半響,一個身著家丁衣服的男子走了進來。
“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穎王,他是?”弘歷問著安訣。
“他就是太子宴上朝兒臣使飛鏢之人,也是太子的家丁,同時還是協同喬語把穎王府的家丁弄到虎口坳之人?!?/p>
“四皇兒,你是說睿王回程遇刺之事也是太子所為?”弘歷帝驚訝著。
“正是!”
“父皇,兒臣沒有···”
“你閉嘴!”弘歷帝直截了當的朝安陽怒道。
“你可有什么要說的?”弘歷朝那名家丁威嚴道,那名家丁明顯被弘歷帝的氣勢嚇到了,身軀一震。
“回···回皇上,奴才也是受太子的指使?!?/p>
“你有何證據證明是太子指使的?”
“回皇上,奴才有證據,這是一張太子刺殺睿王的軍事布陣圖?!?/p>
太子聞音頓時臉色大變,安沁卻是笑了。
“呈上來!你是如何拿到的?”
“回皇上,奴才是從刺殺首領那奪得的。因為刺殺失敗,只有奴才和首領逃了出來,首領受太子吩咐要把我們這一行人全部滅口。但因為首領自己也身負重傷所以力不及奴才,奴才殺了他后欲從他身上搜尋銀票,所以無意中拿到了此物。奴才在逃脫的途中遇見七皇子,七皇子說只要奴才能上朝作證就饒奴才一命。奴才當時就想,既然太子殿下無情無義,那么奴才也唯有以牙還牙了。奴才所說句句屬實,若有虛言,天打雷劈!”那名家丁發著毒誓。
“如今證據確鑿,太子,你還有什么好的?”弘歷帝再次怒道。
“父皇,那張軍事布陣圖是假的,兒臣沒有做過啊!”
“既然太子抵賴,父皇,您何不叫睿王驗證一番,畢竟他是被刺之人,相信一眼就能看出這張圖和當時的情況是否吻合。”
安訣啟唇說道,語畢轉眸望向安儒,安儒此時也正看著他。這一刻,安儒的步伐竟有些沉重了。安訣這是在逼他,也是在幫他。逼他在江山和美人中做選擇。如果他回答說是,那么太子必死無疑,那么他就排除了通往皇位的最大絆腳石。如果他說不是,那么安訣則再次被陷入險境,除安訣則得傾霏。安訣竟然在賭。拿江山與美人做賭注,只是他該作何選擇呢?安儒的心此刻被兩個聲音吵得很是煩亂。
“睿王,你看看!”弘歷帝朝安儒道。
“是!”
安儒上前接過了那張圖,然后仔細的看著。他看了良久,或許只有安訣知道,其實他并非在看圖,而是在思考著如何作出選擇。半響,他終于說話了。
“回父皇,這張軍事布陣圖···是真的?!?/p>
安陽頓時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似聞到了死亡的氣息般。這是第一次,他害怕了。之前他也有做過這樣的事,也曾面臨過這樣的險境。可是兩王聯手,在著金鑾殿上還是第一次上演,所以這次他是由衷的害怕了。
“兒臣記得回程遇刺時人是從除北外的三方圍過來的,走到也是這樣的步驟。不錯,是這幅圖?!卑踩逶俅窝a充著。
“來人??!把太子打入天牢,三日后問斬?!焙霘v帝怒聲道,然而說出最后一句話時還是于心不忍,所有略停頓了幾秒。
太子被拖下時,目光呆滯,安儒回了原位,安訣起身,嘴角的笑再次上挽。
下朝后,安訣并沒有馬上回府,而是和安儒一起去了風雨茶樓。二樓雅座上,兩王除卻公宴,私下還是第一次同臺。
“三哥,四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了?!?/p>
“呵呵,想不到四弟記性還挺好的,當真是要請我喝上幾杯啊。雖然是茶水,可三哥我欣然接受了。”
“呵呵,干!”安訣玉雅的笑著。
“干!”
“如今扳倒了太子,三哥可就是儲君的最好人選了?!卑苍E玩轉著手中的茶杯,笑語著。
“想必父皇心目中最好的人選是四弟你??!”安儒笑意溫潤。
“呵呵,三哥可是說笑了。四弟我只愛美人,不愛江山。江山還是留給像三哥這樣的有賢之士打理比較好!”安訣話中有話。
“呵呵,江山如畫。四弟卻這樣把它送人了,這未免讓人有點匪夷所思?!卑踩搴认乱豢诓韬鬁卣Z著。
“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美女如荷,種在深宮里未免太過拘謹了?!卑苍E蘭眸似笑非笑著。
“呵呵,難不成四弟僅僅是因為美人才放棄江山的?”
“只能說為了美人我更無意江山了。因為,傾霏不會成為深宮里的妃嬪?!苯K于,安訣把話挑明了。
“傾霏······”安儒溫語,但只是說了這兩個字。
“事實是今日你在朝堂之上已經做了選擇。江山與傾霏相比,你更愛江山?!卑苍E直言著。
“不!我很愛傾霏?!卑踩鍢O力否定,卻始終沒有用‘更’字。
“那我問你,如果傾霏不愿嫁予帝王,不愿做皇后。你會如何做?放棄江山?還是放棄她?”安訣再次直言。
安儒聞音沉默,良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實他也曾問自己,江山和傾霏,自己該如何選。那時他給自己的設想就是,傾霏會為了愛入宮,那是他做的最好的打算。只是那是傾霏在做犧牲和成全。若換過來,自己又能否成全傾霏呢?他竟然是答不出。問題一直都在,只是自己一直在逃避。他了解傾霏,但卻開始不了解自己?,F在,被安訣問起,他開始無言,或許那是一個早就在他腦海中盤旋許久的答案,硬是被自己藏著掖著,終連自己都無法面對。
“我能為傾霏做你不能為她做的事,我可以為她放棄江山放棄一切,然后陪她云游四海。所以,她值得被我擁有。”
這一字一句就像是堅韌而尖銳的釘子,每一顆都深深的嵌入了安儒的心。這一刻,他仿佛聞到了自卑的氣息。因為,他終究是愛得不夠徹底。慢慢的,他甚至開始佩服安訣。起碼,他可以為了愛情放下一切,放下皇室里所有人都稀罕并且為它生為他死的皇位。
安訣回到穎王府時,就看到了滿臉笑意的福恩。
“主子,你回來啦?”
“這不是廢話嗎?”
“呵呵,傾霏姑娘在苒汀等你呢。今天的午膳是她張羅的哦?!备6饕琅f堆著一臉的笑。。
“哦?那我可得盡快去看看了,呵呵?!?/p>
被福恩這么一說,安訣顯然心情歡愉。來到苒汀時,傾霏已經在備好的一桌飯菜前坐好了,此刻正背對著門口,所以沒有看到安訣已經回來。
“傾霏姑娘真是有心了···”
安訣話還沒說完就被傾霏勒令止步了。
“別動!”
安訣很聽話的停止了步伐,然后問著。
“怎么了?”
“草兒,把火盆拿出來?!?/p>
聽到火盆那兩個字時,安訣挑了挑眉。
“跨火盆?”
“是??!我聽人說跨火盆可以去霉運,適合出獄之人?!?/p>
安訣望著傾霏那張玉凈的面容忍不住挽了挽唇,某人現在可真像穎王府里的女主人?。∮谑?,安訣心情很好的跨著火盆。
“好了,洗手用膳吧!”
“柚子葉水?”安訣笑問著。
傾霏點了點頭。
“傾霏姑娘,不錯!”
被安訣這么一夸,傾霏頓時有點云里霧里了。
用完午膳后,安訣與傾霏兩人并肩走著,路過的丫鬟小廝們紛紛掩嘴偷笑,惹得傾霏的臉漸漸紅了。
“那個,謝謝你啊!”傾霏輕語著。
“什么?”安訣抿了抿唇,壓下一抹笑意。
“你又救了我,而且還為我抗旨入獄了?!?/p>
“誰讓我喜歡你呢!”
被安訣突如其來的這么一句,傾霏的臉愈是紅了,隨便的應了一句。
“什么?”
話語一出傾霏就后悔了,羞澀加上微窘就是她此刻的表情。
“我說,我喜歡莫傾霏!”
安訣突然間大聲說著,惹得一向淡靜的傾霏伸手去捂他的唇,然后反被安訣順勢握在了手里。
“我們回雅居還是蘭居?”
安訣邪雅的問著,傾霏抬眸便看見了他那抹壞壞的笑,欲抽出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了。于是,傾霏就任由他牽著。兩人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從苒汀走到了雅居。
是夜,傾霏躺在床上淺淺的挽著唇角,安訣在蘭寢里亦是。只是安儒,他徹夜在琉璃閣里。這一夜,他一口一口的喝著烈酒,安儒遣走了身邊的所有人,他從來沒有試過喝醉的滋味。今夜,他終于可以一嘗所愿了。
“月移花影上欄桿!”
安儒低低呢喃著,往著星月無邊的天際,他想起了那雙星眸。于是他又自喃道。
“琉璃笑,星華目,莫傾霏·····”
最后三個字安儒幾乎是喊出來了,夜已深,最后連月亮都躲進了云層里,連同著天空發著幽藍幽藍的光,直到他緩緩睡去,手中的酒瓶才掉在地上自由的滾動著。
如果說要放棄江山才能得到愛情,那么為何上天又要把他生在帝皇家里。他寧愿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平常百姓,起碼他身上沒有權勢輸贏的牽絆。怪只怪他錯生了帝王家,而愛太深,以致他無法瀟灑的放下。
次日清晨,江城來到琉璃閣便看見了倒在地上并且睡得不省人事的安儒。內心涌過萬千思緒,嘆了嘆氣后還是離開了。在江城記憶里,安儒是沒有醉過的。但自從殿下遇見了那個叫莫傾霏的女子起,一切都變了。他對莫傾霏可謂是愛恨參半。愛是因為她是睿王殿下的心上人,所以他不得不去尊重。恨是因為她三番兩次的致使沉穩的睿王失控,放江山大計在一旁不管。
“果真是紅顏多禍水??!”
江城低低的說了一句,然后便下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