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話音剛落，一個畫著濃妝穿著戲服的戲子身影在巨目之中緩慢的升了出來。
那戲子對著李智甩了下衣袖，帶著唱腔咿呀的說道：“道長何苦為難我這苦命的人，我來到長安從未傷過天害過理，即使這樣你還是來斬殺于我，我到底何錯之有，咿咿嗚嗚嗚......”
似男似女的聲音繞著彎子飄入了李智的耳朵，聽得他寒毛瞬間立了起來。
李智伸出法劍，對著那戲子一指：“好好說話！”
“從未傷天害理，那這些百姓是怎么回事？李殺神和劉斬仙是怎么回事？”
戲子被李智一喝，臉上的妝容都變得哀怨了幾分，他抬起衣袖掩著面，哼唧道：“咿呀~他們既不是天，也不是理，這天下，妖吃人，人殺妖。”
“人死化鬼，鬼投胎變人。”
“天道本如此，沒能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凡人活著本就痛苦，我只不過是幫他們縮短了這痛苦的過程。”
“這也能成為道長要打殺我的理由么？”
他話剛說完，放下遮擋雙目的衣袖，迎接他的是一柄法劍。
“砰！”
一聲巨響，法劍沒抽到戲子身上，反而是砸得他腳下的巨目炸裂開來。
看著眼前戲子并沒隨著巨目的崩潰而消失，李智遺憾的說道：“嘖，這玩意和你竟然不是一體的么？”
戲子急速抽身離開李智身邊，挺起了身子，顧不上拿捏唱腔，沉聲說道：“這東西不過是我怨念所化，跟我算不得一體。”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你打碎了如此多的怨念，讓我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上一次這般輕松，還是我沒被那達官顯貴看中，強行按在床上供他們玩樂的時候。”
說罷臉上妝容一變，化作一片怒容，接著抽出一桿花槍對著李智攻了過來。
李智看著眼前綿軟無力的攻擊，心下疑惑，手中劍向下一壓，壓下花槍之后，毫不猶豫地對著戲子抽去。
“啪。”
“嗷！”
覺得戲子有詐的李智抽這一劍其實沒用太大的力氣，可架不住他力氣大。
一劍抽中，也是啪啪作響。
可發出慘叫的卻并不是眼前的戲子，而是正在空中老實跪著的王誅魔。
李智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戲子，發現他臉上的妝容竟然化作了王誅魔的模樣。
他竟然可以通過變化成他人模樣將傷害轉移出去。
就在李智感到棘手的時候，卻看到戲子的雙膝緩緩地彎了下去，對著他跪了下來。
一邊下跪一邊用王誅魔的聲音喝罵道：“這傻子怎么回事，他竟然把你當成了我，心底已經徹底沒了反抗的念頭！”
看著跪下的戲子，李智大步走到了他的身邊，把手伸向了他的臉。
看得出，戲子想要閃躲，可是受王誅魔影響，對李智的動作他沒法反抗，只能一臉驚恐地看著李智的手伸向他。
隨著李智的手越來越近，他的眼神竟然渙散起來，接著那和王誅魔一樣的臉緩緩的裂了開來，從中露出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不要......不要......饒了我，我不要做孌童，別碰我！”
“我不是我，我是源興，是石蒯，是羅茂......”
李智聽著他的嘶吼，大概也能猜到他曾經經歷了些什么，以及如何失去了自己。
只是沒想到，這無面鬼，竟然被如此輕易地制服......
只要男人快要碰到他的臉，他就自行崩潰了？
感到索然無味的李智雙手握劍，在戲子腦后比劃了幾下后，猛一揮。
“噗。”
無面鬼的腦袋炸成了一片迷霧。
隨著他的身體緩緩倒下，一道尖細的聲音在這無頭尸體中傳出：“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卒，就算被你殺了，也不會有什么大影響。”
“有青燈大人親自來長安布置，我們的愿望一定會成功，我們一定會讓一個沒有貴族的朝代出現在這塵世間。”
“可惜我見不到了......”
他話音剛落，一道龐大的能量從空中傳來，灌入了李智的神識書冊之中。
李智看了一眼這能量的來源，語氣頗為微妙的回道：“如果你說的青燈大人是青燈羅漢......那你確實永遠都見不到了。”
可惜無面鬼的尸體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也不知道李智最后的話他聽沒聽到。
鬧出頗大動靜，被王誅魔判定是超出長安限制的無面鬼就這么伏誅了。
王誅魔看著無面鬼被打碎了腦袋，麻木的臉上一點點轉為了狂喜，從空中狼狽的落了下來，連滾帶爬的來到李智身邊：“李大人，原來你真的不是無面......”
話還沒說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在他視野中，被敲碎了腦袋的無面鬼，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王誅魔茫然的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李智，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見到王誅魔的動作，想到無面鬼剛才說的話，李智皺著眉頭說道：“我不是無面鬼。”
王誅魔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懂，無面鬼大人，我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李智伸出食指，指著王誅魔的鼻子一字一頓地說道：“再說一遍，我不是無面鬼，我是李淳風，袁天罡帶進欽天監的李淳風。”
王誅魔眨了眨眼，重重地點了點頭：“大人放心，我不會透露給臺正的。”
“大人不用再試探我了，我真的死心塌地地跟著您。”
“以后您說一我絕對不說二。”說到這里，王誅魔看到李智越來越危險的眼神，連忙補了一句：“您是李淳風，李臺副！”
李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了出來。
這玩意什么情況？
自己到底如何解釋他才相信，自己真的不是無面鬼。
李智無奈的嘆了口氣，從地上拿起無面鬼小時候留在地上的花臉面具，對著王誅魔沒好氣的說道：“我現在怎么回復任務，如何證明我殺了無面鬼？”
聽到李智的問題，王誅魔眨了眨眼。
怎么證明自己殺了自己？
只要你不再用無面鬼身份鬧事就行了唄。
昂，我懂了，大人的意思是，他要借著這斬殺無面鬼的功勞，在欽天監的站穩第一步。
王誅魔轉了轉眼珠，一臉諂媚的說道：“大人，您不光要證明自己殺了無面鬼。”
“還得把今天這驚天地泣鬼神的戰斗過程，以及無面鬼的強大都體現出來。”
“大人放心，今天的報告我給你寫，我就是最好的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