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同樣夢,夢里有位神。”列昂里德閉上眼,嘴里微微哼唱著不太連接的韻律。
復(fù)而,又如陷入某段回憶般的微微撇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每天都踏著舞步,音律與陽光為他伴奏。”
“我也曾試圖和他對話,他卻看也不看我,一聲也不應(yīng)答。”列昂里德睜開眼,自嘲般的搖了搖頭,眼里還盛著笑意。
“如你所見,我并不是一個十足的好人。可我從不畏懼黑暗,但是他來了,黑暗就變得漫長又難熬。”
“起初,我只當(dāng)大夢一場。卻也曾錯愕,夢里流光溢彩,是比自由還要美好的世外桃源。我竟甘愿被困在這,可紛紛作響的鏈條總是讓我回歸清醒。”
“后來,我想是我錯了,人的欲望總是一點點在無限的擴大,我想要的更多了。
我想他為我停留。我站在淵黑的牢籠里,陽光照進來了,是他帶來的。我想他能常伴我,我想絢麗的光彩能永遠發(fā)光。”
“許是這樣的想法,讓他聽見了,他消失了,我的夢里始終漆黑一片。”
“所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找到他。”
“可是,真的有你說的這位神仙嗎?”小書童一雙眸里恰似盛著一泓清水,蔭掩著盈盈的雙瞳,顯得格外天真。他聽了這么久問道:“現(xiàn)實與夢境你真的能分清嗎?”
列昂里德沒說話,只沉默了少頃。笑了笑,眼神卻很凌厲:“怎么會沒想過,我每時每刻都身處于夢境與現(xiàn)實的交界線上。我抬起手,陽光會在我指縫里流走。我背過身去,只有無盡的黑暗。要是你,你會怎么選?”
小書童有些手足無措,似乎還想要表達什么,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于是,微微仰頭望了望沂之。沂之直直的站在原地,臉上依然沒有什么太大表情,似有感知般的低頭垂眸與小書童對視。
小書童:……好冷,悄悄裹緊自己的衣服。
列昂里德沒調(diào)侃二人的互動,把話題拉上了正軌:“所以,你們什么時候能幫我?”
“如果他真是神,你知道神有不死之身嗎?可你…”小書童又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勸道。
列昂里德覺得有些好笑,打斷問道:“要都像你這樣負責(zé),你們的工作得花幾天才能完成?”
燃燒的業(yè)火,妖艷的火光下,漂浮著細碎的顆粒,列昂里德默默的注視著,覺得自己也不過是極度渴望光的一顆塵埃。可是,他還是很堅定的開口了:“我心甘情愿,我只希望我的神明光輝能永遠普照大地,容不得半點黯淡。”
“他叫什么名字。”半天沒開口的沂之突然道。
“沒有名字我們幫不了你的。”小書童見縫插針般的還想再勸勸。
但沂之只是安靜的注視著列昂里德,仿佛篤定他知道。
列昂里德覺得沂之這個人明明什么也不說,卻什么都知道,看起來冰冷,做起事來又莫名值得信賴。他慢慢開口,一字一句,很是真誠又帶著眷戀般的念出無數(shù)次壓在心頭的名字:“阿納托希。”
聽罷,沂之緩緩張開右手,自然浮現(xiàn)出一本散發(fā)金光的如手冊一般厚重的東西。
手中的書頁快速翻動,忽而又在某一頁停留不動。
不知何時,沂之左手已然握著一只筆,看上去有些年代感,上面雕刻著三只張牙舞爪的小龍。筆尖轉(zhuǎn)動飛快,周圍的光隨之變得愈發(fā)刺眼,連紅蓮業(yè)火那詭異的火光都被其抑制住了。
列昂里德晃的什么也看不清,但還是堅持著微微支撐的睜開眼,直到沂之完全被隱沒。耳畔才回響出聲音:“請愿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