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近來睡的不安穩,每一次剛入睡就會被驚醒。他夢見最多的是那個帕爾米拉人,帶血的臉仿佛厲鬼一樣在夢里揮之不去。
斯坦揉了揉疲憊的眉眼,周圍已經很明亮了,可他還覺得很黑:“點蠟燭,太黑了。”身旁一個侍從立刻為他點上蠟燭,這幾日圣殿的蠟燭沒有斷過。
“帝下,還睡不著嗎?”克利這幾日也留在圣殿陪在斯坦身邊。
聽到克利的回答,斯坦恢復了一點氣色。可臉色依舊難看,眼底烏青很重。
“我幫您揉揉。”斯坦沒答,克利自覺坐在了床邊,他的手輕柔地按住斯坦的眉心,直到天亮,斯坦才勉強合上眼,可沒睡一會朝會就要開始了。
斯坦強打起精神,在朝會中宣布自己休會一周,期間發生任何事情交由克利直接管理。克利職位確實高,可就算代理也需由長老院共同協商,一時間克利的權利到達高峰。
各貴族紛紛勸阻,可斯坦視而不見。
“各位放心,我定當不負所望。”克利冷冷回視眾人,輕笑了一聲便揚長而去。
朝會散去,斯坦又單獨請了大祭司。羅剎國人很重視神明,大祭司是與神明交流的使者,在羅剎國的地位至高無上。
斯坦是不信的,在他恃父奪取皇位時,大祭司說他違背天道,會有懲罰。可他卻安然無恙到了現在。
大祭司手持枯木的拐杖,灰棕色落肩斗篷,佩戴的詭異首飾,肩上還落了只渡鴉。大祭司向來不跪君主,只跪神明,他站立其中:“帝下,不信神明為何還要見我?”
“大祭司,猜猜我為什么要見你。”斯坦反問道,正坐皇座看起來很似威嚴。
大祭司端詳了斯坦一會,道:“我老了,看不清。”
“大祭司,不妨上來看。”斯坦朝大祭司招招手。
大祭司離的很近,仔細看了看,才說:“帝下,兩眼泛青,神色不佳。看來是被某些東西所困擾。”
斯坦沒有說話。
“大祭司認為是什么?”
“因為虧心。”大祭司繼續道:“大帝,不必否認。”
“我曾說過帝下必有一報,可帝下不信。日后沒有行善舉,舉止殘忍,燒死帕爾米拉五座城邦公民的怨恨無法消除。大帝你逃不掉,羅剎國必有一難,神明已經發怒了。”
“那應該怎么辦?”
“帝下,先讓我為你占上一卜。”大祭司用拐杖在天空中畫出一個區域,用渡鴉飛行方位來判斷吉兇這是占卜常用的方法。
渡鴉盤旋空中許久,最后落在了斯坦左肩上的方面。那刺耳的叫聲吵的斯坦頭暈,他側耳問道:“這是何意。”
“帝下,是兇。”大祭司道。
“一派胡言,我只信人定勝天。”
“帝下,你看到了嗎?”大祭司突然驚恐的指向斯坦身后:“他們就在你后面。”
斯坦臉色瞬變,指尖輕輕發顫,他極為緩慢的扭過頭看向后方。確認身后空無一物才長舒一口氣。
“夠了,帶大祭司下去。”斯坦扶額,他現在急需休息。
可,大祭司被帶下去還是繼續道:“那些枉死的冤魂會無窮無盡的折磨你,無解啊無解啊!”
大祭司身份高貴偏偏斯坦還不能對他做些什么。等大祭司一走,斯坦把桌上所有東西都掃在了地上。
斯坦趴在桌上冷靜了一會,又有些焦慮的道:“克利呢?讓他過來。”
侍從連忙去請克利大人。
克利的身影剛一出現在大殿,斯坦就奔了過來,他幾乎要撲在克利身上。手很用力的拽著克利的衣領,道:“克利,我該怎么辦?克利我后面有東西嗎?你能看見嗎?好像有什么聲音,一直跟著我,你聽。”
“啊啊啊!!”斯坦叫了起來,似乎真的備受折磨。他有些脫力的滑落下去,被克利眼疾手快的扶穩。
克利沉默的觀察完斯坦的狀況,出聲安慰:“好了,帝下。什么也沒有。”
克利眼神示意侍從把放在一旁的藥遞過來。斯坦最近心緒不靈,一直靠藥物維持著。“帝下把安神藥喝完好好休息吧。”克利把褐色的藥湯遞了過去,斯坦喝的一滴不剩,“睡一覺吧。”克利的聲音卻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情緒波動太大,斯坦竟然難得有了困意。很快他就閉上了眼睛。
克利把斯坦抱回了床上,床上的斯坦睡的很熟。斯坦沒了高高在上的樣子,現在這樣倒是很好。
“您對帝下真好。”一旁的侍從道。
“是嗎?”克利問道。要是以前的克利肯定會油嘴滑舌的說什么為帝下怎么樣都好。
侍從趕緊解釋道:“是啊,這幾日都是您在照顧帝下幾乎都沒休息。現在帝下休息了,您也趕快回去吧。”
克利嗯了聲,垂下頭看了斯坦一小會才離去。
“哥哥,回來了。”克魯笑著道。
“嗯。”克利看起來沒什么心情,只應了聲。
克魯以為事情不順利,連忙問:“事情怎么樣了?”
“很順利,大祭司那邊已經打點好了。”克利道。
“那藥有沒有作用?據說連續喝一周人基本會言聽順從。”克魯又道。
“今天試了試效果不錯。”克利回憶了下,道。
“還要多虧我的耶多寶貝給我們帶來這么精彩的一出戲,不然斯坦可不會這么快倒下。”克魯有些高興,他開了瓶酒,倒了一杯遞給了克利。
克利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頓時覺得心情愉悅了不少。克魯仍是笑瞇瞇的看著克利,克利手剛想摸克魯的臉,還在半空就被克魯躲開。克利嘆了口氣,沒說話。
“哥哥,那什么時候能除掉列昂里德呢?”克魯又主動湊了過來。
克利覺得自己有一團無處可發的火,他眸色黯沉,緩緩道:“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