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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入夢河

佛賬

(我跳入了夢河....銀河繁星倒映在河面,我漸漸的沉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不斷變化著,最終停留在一個小山村里....我似乎開啟了新的冒險)

賬一直都在記著.....

我們一直都在賬上......

老陳的手電筒在雨幕里抖動著,光柱掃過觀音廟斑駁的朱漆大門時,我聽見身后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音。....是小張,他跑在最后,剛才還在喊鞋跟掉了。

廟門“吱呀”一聲被我撞開,檀香混著霉味撲面而來。供桌上的觀音像蒙著層灰,琉璃眼珠在閃電里亮得詭異。老陳癱在蒲團上咳,指縫里滲著血——他剛才為了拉我,被什么東西刮到了胳膊,傷口邊緣泛著青黑。—“小的進不來,”他喘著氣指供桌,“陽佛的地界,這些東西……”

話沒說完,殿外響起沉悶的撞擊聲,像有人用巨石砸門。木縫里滲進的雨絲突然凝住,在半空結成細小的冰碴。我想起小張剛才的表情,他被拖進黑暗時,臉上的肉正以一種違背常理的速度凹陷,像是被看不見的嘴從里往外啃。

“是大陰佛!”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小陰佛撞不動這門。”老陳突然爬起來去夠供桌上的香爐,銅爐磕在青磚地上,香灰揚起的瞬間,門閂斷了。

陰影裹著雨氣涌進來,我第一次看清那些東西的樣子——不是廟里的泥塑,倒像是用無數只手搓成的黑團,表面嵌著碎瓷片似的眼睛。小的在門檻邊打轉,撞在無形的屏障上就化一縷黑煙,而那個大的,足有一人多高,瓷片眼睛里映著觀音像的影子,卻徑直穿了過去。

“它吃了多少?”老陳的聲音發(fā)飄,我才發(fā)現他胳膊上的青黑已經漫到了脖子。—供桌底下有個破洞,容量足夠容下三個人,是剛才香爐砸出來的。我拉著老陳鉆進去時,聽見身后的蒲團發(fā)出被啃噬的濕軟聲響。黑暗里,老陳的呼吸越來越弱,我摸到他的手,已經涼得像塊鐵。

“陽佛……為啥不管?”他虛弱的問我—我看著他絕望的眼睛,心中糾結了一會但還是說道:“我們應該都在賬上了.....“

“什么意思?”老陳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似乎用盡力氣才說出這句話—我不忍心看著老陳生命在我身邊逐漸流逝,變將口袋中的一個借命符貼在了他身上—我將自己一年的時間給予了他,看著他脖子上的青黑褪去,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我不是什么善人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多一人就能多一個力量(圣母除外)

這時—洞外的觀音像突然晃了一下,琉璃眼珠滾落,在地上碎成兩瓣。我看見大陰佛的一部分探進供桌底,那些手狀的褶皺里,嵌著半片熟悉的鞋跟。一只刻著4的手臂在我面前胡亂揮舞著,似乎想要找到什么東西。—我輕聲呢喃道:“原來陽佛的界限不是護著我們,只是在數——數夠了多少,就該輪到大的進來收了。”

老陳聽到了我的話好像想突然到了什么,眼神也逐漸由不解轉向震驚再到絕望。

他顫抖地對我說:“我在路上遇到一個藍衣女人,她也這樣說的......”—供桌底下的黑暗里,老陳盯著胳膊上蔓延的青黑色,突然想起藍布衫女人斷氣前的眼神。—老陳跟我說起來到這座山的目的是為了找他他失蹤的弟弟.......

他在回憶中說到...

我弟弟是半年前進山的,跟著個考古隊,說是要找一座據說藏在云霧里的古佛窟。最后一次聯系時,弟弟在電話里喘著粗氣,背景音里有奇怪的摩擦聲,他只說“這里的佛像不對勁”,隨后就是電流的刺啦聲,再打過去,已是空號.....

老陳揣著弟弟的照片進山。照片上的年輕人站在山腳下,背后是片模糊的飛檐,他說那是座快塌的觀音廟。老陳沒信過鬼神,只當是山里的野獸或是迷路出了意外,直到在山民家里聽見“陰佛”的說法——老人說那片山是“佛地”,陽佛鎮(zhèn)著界,陰佛討著供,進了山的人,要么成了供品,要么成了記賬的紙。

“別去。”山民往火塘里添柴,火星子濺在老陳鞋上,“去年有撥大學生,說要拍紀錄片,背著相機就進了霧里,最后只找著個相機,里面的照片全是黑的,就最后一張,拍著個黑團,團里嵌著點白,像……像碎瓷片。”

老陳沒回頭。他在相機店修好了那臺大學生留下的相機,里面果然有張模糊的照片:黑團邊緣纏著點紅布,布上的紋路,和弟弟照片里觀音廟門楣上的一模一樣。

于是老陳便下定決心去找照片上的地方—那天清晨霧還沒散,他在一棵老槐樹下遇見她。女人靠在樹干上,臉色青灰,手腕上纏著塊被血浸透的紅布,看見他手里的半張黃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肉里:“別信這紙……它們在記……”

“記什么?”老陳當時只覺得她瘋了。那些黑影明明是見人就追,哪有什么章法。

女人沒回答,只是拽著他往樹林深處走。穿過一片齊腰深的枯草時,老陳看見草葉上沾著密密麻麻的黑灰,像被火燒過,卻又帶著點濕腥氣。女人突然停在一處塌陷的土坑前,坑底黑黢黢的,隱約能看見些白骨。

“你看那骨頭。”女人的聲音發(fā)飄。

老陳探頭去看,胃里猛地一縮——那些白骨的斷口處很整齊,不像是野獸啃的,倒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掰斷,骨縫里還卡著點紅布絲,和女人手腕上的紅布一模一樣。

“它們分大小,”女人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哭腔,“小的不敢碰有佛的地方,只能在外面撿‘漏’,撿夠了就記下來,像記賬一樣……”她抬手去撕手腕上的紅布,卻發(fā)現紅布已經和皮肉粘在了一起,“大的……大的是來收賬的,收夠了數,連佛都攔不住……”話音未落,霧突然濃了。老陳聽見身后傳來草葉摩擦的聲響,像無數只腳在快速靠近。女人猛地把他往土坑推:“躲進去!這是它們埋‘賬本’的地方,暫時安全……”

他跌進土坑的瞬間,看見女人轉身沖向霧里,手腕上的紅布在風里飄得像面旗子。隨后是撕心裂肺的慘叫,不是疼痛,是骨頭被硬生生扯斷的悶響。老陳死死捂住嘴,在坑底聽見霧里傳來細碎的“寫寫畫畫”聲,像有人在用指甲在樹皮上刻字。

等霧散了,他從土坑里爬出來,老槐樹的樹干上多了幾道新的刻痕,歪歪扭扭的,像記數的符號。女人消失了,只有那截沾血的紅布落在枯草里,紅布上繡著的符號,和他黃紙上的朱砂印,有半筆是重合的。

那時他還沒懂。直到逃亡時偶然在一個破屋里,從草堆里摸出另一半黃紙,看見草堆下被啃出的黑痕,以及看見其他人被拖走時黃紙燃起的“賬”字——他突然明白,土坑里的白骨不是隨意丟棄的殘骸,是一筆筆被“結清”的賬;老槐樹上的刻痕不是亂劃的記號,是“記賬”的數字;而藍布衫女人沖向霧里,不是送死,是在把“賬”引向自己,給她眼里的“下一個”留條活路。

供桌下的空氣越來越冷,老陳的呼吸剛平穩(wěn)沒多久,又開始發(fā)顫。他盯著自己胳膊上那道逐漸淡去的傷口,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那紅布上的符號……和我弟弟照片里的觀音廟門楣,是一樣的。”

我心里一沉。剛才老陳說過,他弟弟照片背景里的觀音廟,門楣上有紅布紋路。現在想來,那根本不是什么裝飾,是“賬”的標記。

“考古隊……”老陳的聲音帶著澀味,“他們哪是找佛窟,是闖進了人家的賬本里。”他突然想起什么,從懷里掏出個皺巴巴的筆記本,紙頁邊緣已經發(fā)黑。“這是從山民說的那臺相機里找著的,大學生記的。”

我借著供桌縫隙透進來的微光翻開——前面是些路線圖和零碎的筆記,直到最后幾頁,字跡突然變得潦草:

“霧里有東西在數,1、2、3……”

“佛像的眼睛在動,它們在看我們手里的地圖。”

“紅布,到處都是紅布,纏在樹杈上,掛在佛窟門口,像在標記什么。”

“隊長不見了,他口袋里的半張黃紙也沒了。”

“最后一頁,只有兩個字:‘清賬’。”

筆記本從我手里滑下去,掉進黑暗里。外面的啃噬聲越來越近,供桌的木板開始簌簌發(fā)抖,像是有什么東西正用指甲在上面刮。我看見老陳的臉在忽明忽暗的光里變得慘白——他脖子上的青黑又開始蔓延了,借命符的效力正在減弱。

“不夠……”他喃喃道,“一年的時間,擋不住這東西的陰氣。”

就在這時,供桌突然被猛地掀開。那團巨大的黑影帶著雨氣壓下來,無數只手狀的褶皺在半空揮舞,其中一只攥著半片紅布,另一只上,嵌著小張那只掉了跟的鞋。而在黑影最深處,我看見了一張臉——不是黑陶,也不是碎瓷,是無數張人臉疊在一起的輪廓,隱約能認出其中一張,是老陳照片里的年輕人。

“弟弟……”老陳的聲音像被掐住的喉嚨。

黑影突然頓住了。那些揮舞的手慢慢垂落,最前面的那只,輕輕碰了碰老陳的臉。老陳沒有躲,他盯著那只手上嵌著的碎瓷片,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就知道你還在……你也成了這賬上的數,對不對?”

黑影沒有回應。但我看見它身上的黑灰開始剝落,露出里面纏著的紅布,紅布上的符號在閃電里亮得刺眼——和老陳黃紙上的朱砂印,和藍布衫女人紅布上的符號,完完全全重合在了一起。

“原來……”我突然明白過來,“所謂的陽佛陰佛,根本不是對立的。陽佛的地界是賬本的封面,陰佛是來收賬的掌柜,我們這些進山的人,從踏進來的第一步起,就成了待清的賬。”

老陳突然抓住我的手,把他那半張黃紙塞給我:“你走。”他的青黑已經漫到了臉頰,“這賬……我替我弟弟結了。”

他沒等我反應,突然從供桌下爬出去,朝著黑影張開了雙臂。那些手狀的褶皺瞬間纏住了他,卻沒有像對待小張那樣啃噬,只是慢慢收緊。老陳的臉在黑影里變得模糊,我聽見他最后說的話,輕得像嘆息:“記了這么久……該清了。”

黑影突然劇烈地扭動起來,無數張疊在一起的人臉開始消散,像被風吹散的灰。紅布、碎瓷片、半只鞋……那些“賬”的標記紛紛落下,在地上堆成一小堆。當黑影徹底消失時,供桌上的觀音像突然“咔”地裂開,里面掉出一沓黃紙,每張紙上都寫著名字,第一個是老陳弟弟的,最后一個是小張的,而中間那頁,空著。

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我攥著老陳塞給我的半張黃紙,走出觀音廟。廟門口的石板路上,那堆“賬”的標記正在慢慢融化,滲進地里,只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痕跡,像用血寫的“結清”二字。

山霧散了,陽光刺破云層照下來,把遠處的佛窟照得清清楚楚。窟門口沒有紅布,只有風吹過空蕩石窟的聲音,像有人在輕輕翻著一本合上的賬冊。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半張黃紙,上面的朱砂印還在。我知道,這賬還沒算完。只要還有人闖進這片山,陽佛的地界就永遠敞著,陰佛就永遠會來收賬,而那本寫滿名字的賬本,總會空出一頁,等著下一個人的到來....

想文想禿了頭.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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