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村是舉國聞名的亂葬崗,地域屬于東青國,然而東青國幾乎不管那處,相當于現代的藏族無人區可可西里,對外人而言是潛藏無數危險的可怕存在禁地,無人踏足、無人敢踏足。
向容音劃拉手機,無奈將在云淘淘上購的東西悉數退了款。
她操作最后一筆退款時,城隍爺恰好從門口進來,目光落在向容音光機退款界面。
界面上面顯示的商品是床墊,向容音靈巧的手指,撥拉幾下退出界面。
城隍爺招呼向容音一起吃飯。
席間向容音使出渾身解數,逗得城隍爺開懷大笑,他們之間氣氛融洽。
吃飯完畢,張靈丁收拾碗筷,向容音跟著城隍爺出去走走消食。
別墅外的景色很優美,翠綠的枝丫低垂,吐出嫩芽苞,清新的草綠中間夾著幾朵漂亮的黃的,紅的,紫的小花,走在樹林間小道上,心曠神怡。
兩人走了快個把小時,開始今日的正題。
“董哥,您這地方真漂亮。”經過幾番攀談后,稱呼從一板一眼的城隍,慢慢變成董先生,最后成了董哥。
“你過兩個月來看,漫山遍野的都是繁茂的花,更好看。”城隍爺指了指遠處笑道。
“好呀。”向容音滿口答應,腳底踩著鵝卵石鋪成的石子路,圓硬頂著腳底穴位,痛麻麻的。她偷覷了城隍爺一眼,對方興致正好,對她而言是重新開口提申請撥款的好時機。
腦仁里的每一滴腦髓都在出主意,各抒己見的表達怎么說服城隍爺。
一剎那間的緊密的思考,令她頭腦如被塞滿了粘稠的米糊糊,腦仁嗡嗡叫。
他們身后,張靈丁拿著一個文件袋走了過來,遞給城隍爺,城隍爺從文件里拿出一張折疊的紙,隱約可看到紅紅的印章:“音音,你看看這個。”
城隍爺的話,把掉入無盡思海的向容音拽了出來。她接過紙,抖開看,幾行字進入眼睛,底下一個大紅印章,眼睛微微睜大一毫米:“這是借調令?”
借調令顧名思義,既是將一些官差從一個地方,暫時調到另外一個地方工作。
“我這邊缺了一個寫文稿的助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過來助我?”城隍爺語氣誠懇,態度謙和。
“能借調到城隍廟,這是許多土地神都羨慕不來的好事。”張靈丁快被醋意泡爛了,向容音有編制,借調過來后,地位高他一等。
愿意,一萬個愿意!
明明是向容音求助城隍爺,他卻偏偏給她臺階下,反過來說自己的難處。向容音心里泛起感動!
這里入則清靜幽雅的田園大別墅,出門是繁華熱鬧現代化都市,完美符合她對工作地點的要求。
還有,城隍爺對她很照顧,來他手底下工作能得到照顧和愛護,工作中勢必如魚得水。
再有這里的香客也很虔誠,不像兩代村,土地神廟都養了豬!
向容音咚咚捶打胸膛,心動不已,搞基建又不是非得在村子里才能搞,正當她滿心歡喜想開口答應。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系統及時出聲搗亂。
滿耳朵都是系統癲狂咆哮聲:“宿主!不能答應啊!”
魔音灌耳,跟開了單曲循環似的,不停的叫嚷,活活要給向容音震聾了。
“為什么?!”向容音滿腔怨念凝結,涼颼颼的憋出一句話。
后脖子發涼的系統,用幻肢摸摸脖子,支支吾吾道:“您編制落哪里,基建就得在哪里!”
“只要我在搞基建就成,你管我去哪里搞基建。”向容音從頭發絲到腳指甲上的每一顆細胞都在尖嘯反駁。
“主·主·主系統規定的。”系統嚶嚶嚶的哭了起來:“宿主啊,您就算不為我考慮,也要為自己想想啊!嚶嚶嚶···”
“不能離開兩代村啊····嚶嚶嚶···”
“你要離開了,我們以后可怎么辦啊···”
那副胡攪蠻纏的架勢,好像向容音當了渣男陳世美,對系統干天怒人怨始亂終棄的喪德事!
神煩的向容音,磨著后槽牙,冷笑道:“總有一天我會順著線,把你們的主系統給炸了。”
“真的嗎?”系統假哭停下,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開心。
“嗯!”
系統扭扭捏捏、吞吞吐吐道:“那···到時候,到時候·能不能扶持我當主系統?”
“滾!”向容音眼皮直跳,忍無可忍。
腳下的鵝卵石,鋪成一條長長的路,彎彎曲曲延伸林中,看不到方向。
“多謝您的好意,宰相出于州牧,將軍發于行伍,我還年輕想在基層多鍛煉。”向容音抽搐著眼角,違心的表達著大無畏的奉獻精神,感覺靈魂螺旋上升已經得到了質的升華。
她莫不是瘋了吧!張靈丁驚訝想。不過騙,想到向容音拒絕他還有挺高興。
“有志氣!”城隍爺再次看向向容音時,眼神中除了客套外,還多了敬佩和慈愛的意思。現在多的是不肯吃苦受累的年輕人,如向容音一般愿意去基層磨礪自己的人,越發稀少,甚至到了寶貴的程度。他道:“借調令你拿著,什么時候,想通了,就什么時候過來。”
“謝謝董哥。”向容音笑得燦爛,眼里的淚水決堤往心里灌,已經泛濫成災了。
苦啊,就好像明明有魚翅燕窩擺在眼前散發誘人的香味,她只能選擇從懷里拿出饅頭沾著苦膽水吃。
一股郁氣似一尾失了章法的泥鰍,在胸膛里亂竄,快要將胸口都沖破。她悄悄深呼吸幾次都調整不回平靜的心緒。
大話放出去了,又不能表現得后悔莫及的模樣,只能僵著微笑得快痙攣的臉,維持著表面的淡定。
城隍爺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向容音真實所求,他道:“對了,關于修廟的事。”
這事牽動向容音的心,她趕忙把傷春悲秋的情緒趕走,認真聆聽:“您請說!”
“今年的預算還沒撥下來,估摸著要等幾個月才有。”
幾個月?是兩個月還是九個月!
不是明確的答復,讓向容音明白,城隍爺不打算撥錢了。
那地方不修整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脆弱靈魂的拷打。
郁躁的情緒死命的撞擊她的理智,理智搖搖欲墜。
已經拒絕兩次,再纏著就撕破臉了。
他們上下級關系,鬧到那一步誰也討不到好。
她死死按捺住不安分的郁躁情緒,語氣寵辱不驚,保持平常道:“那就再等等吧。”
“你那里缺了不少東西吧。張靈丁說明日給你送點家具物什,你將就著用吧。”城隍爺緊繃的嘴角松下來,他瞇著眼睛微微笑著關懷道,他不想白投錢建廟,也不想得罪向容音,只能施加些恩惠讓向容音有所得。
張靈丁:我什么時候說過。
“那我給他算錢吧!”向容音道。
“談錢傷感情,他說新同事報到,要盡一番心意。”城隍爺道。
張靈丁張口想拒絕,恰好撞到城隍爺警告的眼神時,明白過來,城隍爺知道他設門檻要錢的事,這是拐著彎給處罰他呢。
向容音的煙錢也就八十多,置辦那些起碼好幾千呢!
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