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流逝或許是世人最無可奈何的事之一吧,因為時間不會優待任何人。
周末很快就來了,粥粥早早便出了門,夏依人在宿舍看了會網課才出發去店里。
她和粥粥在一家清吧兼職,清吧老板是畢業多年的校友,對她們多有照顧。往常夏依人星期六都得去醫院照顧媽媽,所以她一直都是星期天上班,因此今天她出現在清吧的時候,老板還有些意外。
“誒,學妹今天怎么來了?”
“學長,我今天沒事,來幫粥粥代一天班。”夏依人笑著說道,她很感激這位學長,在她困難時伸出援手,因此,再次見面時眼里滿是謝意。
“哦哦,粥粥昨天和我說過了,瞧我這記性,對了,今天人會比較多,可能會晚點下班,到時候給你算加班費。”
“好,謝謝學長。”夏依人和學長打過招呼后便開始工作了。
清吧開在學校附近,來店里消費的大多是校友,環境相對來說比較清靜。夏依人是服務員,主要負責酒水接送工作。
白天她還能時不時休息會,等入夜后,人越來越多,夏依人便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了。
“誒,依依,你過來一下。”學長叫住了打算往吧臺走的夏依人。
“怎么了,學長。”夏依人有些氣喘,清吧雖然不大,但是也遭不住來來回回幾十趟的跑呀。
“依依,你唱歌怎么樣,我之前聽粥粥說你大一參加過學校的歌手大會。”
夏依人沒想到學長會問這個,她回想了幾秒才想起來這件事,上一世和室友一起去KTV唱歌時,她們一致覺得夏依人唱歌好聽,所以幫她報了校園歌手大會的海選,沒想到效果不錯,還沖進了決賽。
“還行,但是當時沒進六強,其他學長學姐唱歌非常厲害。”夏依人如實回答,其實時間的激流太過兇猛,夏依人對那時候的記憶已經沒多少了。
“那太好了,待會你別去送酒了,你去臺上唱歌吧,今天優優生病了,你A姐得在家照顧他,你頂一下。”A姐是清吧里的駐唱歌手,也是學長的妻子。
學長說完就走,連帶著拿走了夏依人的托盤,沒留時間給夏依人拒絕,店里太忙了,就連老板都化身服務員開始招待客人了。
夏依人走到清吧的角落,和音響師確定好自己要唱的歌便坐在了舞臺中央的高凳上。
隨著音樂響起,清吧內的燈光也緩緩移動轉變,當夏依人的嗓音跟隨節奏響起時,有人不免發出驚呼,她的音色非常出色,要是這首歌沒有那么悲傷就好了。
“Iwillnotmake
Thesamemistakesthatyoudid
.....
Becauseofyou
Ineverstraytoofarfromthesidewalk
......”
夏依人動情的唱著這首歌,她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為了媽媽的醫藥費一直半工半讀,為了讓媽媽省心一直都忍受著夏淼淼的冷嘲熱諷。當她把這首歌唱完的時候,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了,但她倔強的不讓眼淚掉落。
夏依人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話筒,仿佛在觸碰上一世被膠帶封住的嘴唇。當唱到‘Ineverstraytoofarfromthesidewalk’時,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想起了那個午后她在服裝店樓上偷窺著不屬于她的幸福。
一曲完畢,清吧內響起了掌聲,“哇,這個小姐姐唱的也太好聽了吧,我都聽哭了。”
李辰遂聽著身邊的人對這首歌的評價,贊賞的點頭同意,但是眼中卻流露出擔憂,他看向舞臺中央的女孩,沉眸思索:她經歷了什么才會那么不開心?
夏依人之后又唱了些老歌,反響都不錯。
臨了下班,夏依人還在幫忙收拾清吧里的酒瓶。
“依依,唱的不錯呀,感覺之后你A姐的位置可以交給你了。”學長開玩笑的說道。
“那可不行,我還是喜歡聽A姐唱歌。”夏依人頭也沒抬的繼續收拾,她不喜歡去表達自己,相較于唱歌,她更喜歡安安靜靜的當服務員。
“學長,那我先回去啦。”夏依人和店里的人打完招呼后便走了,走出清吧時,夏依人下意識抬手遮眼。霓虹燈的炫光讓她想起地下室那只不斷滴落的鹽水瓶——同樣是液體,此刻的眼淚卻比那天的血更灼熱。
她獨自走在暖黃燈的街道上,看著自己的影子被燈光拉遠拉長。
哼著歌走在干凈的街道上,看到行人三兩成群走過時,她突然不想繼續走了,便蹲在路邊,到后面干脆坐在地上,雙腿盤起。
她打開手機,沒有任何未接來電與多余的消息提醒,只有宿舍群的消息停留在上面。她回過頭看著自己走來的路,嘴里喃喃道:
“這個城市也太干凈了吧,都沒有留下我走過的痕跡。”她突然好想鄉下的奶奶,等放假了就回去吧。
她盯著街道上的燈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因為兼職而定的鬧鐘都響起來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看不見的灰塵,堅定的轉身離開,沒有注意到身后不遠處,有一個人正在目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