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僮知道陸風跟陸雪研不親，但也沒想到會討厭，心頭有一絲絲顫動。“這樣是什么樣？”

“跟個傻子一樣。”陸風仗著玄僮對自己百依百順，什么事情就將就著自己，便滿口胡謅。“不，她就是一個傻子，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連飯都不會好好吃，她當真是我母親嗎？”

陸雪研可是玄僮的救命恩人，對他視如己出，給了他能力范圍內最好的條件，玄僮不允許任何人詆毀陸雪研，但陸風是陸雪研的親兒子，看在陸雪研的面子上還是耐心的勸說陸風。“不管她是什么樣子，她都是你的母親，你不能這么說她。”

“呵呵~”陸風眼含熱淚，失望的看著玄僮，他以為玄僮能夠理解自己，結果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又想起玄僮和燭龍在他面前美化了陸雪研，給他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又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這跟你們之前說的可完全不一樣，你們口中的她知書達理、溫柔善良、聰慧美麗，又懂得相夫教子；今天你也看到了，她真的是你印象中的那個人嗎？”

畢竟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弟弟，玄僮也不想看到陸風這么難過，搭上他的肩又繼續安慰：“姑姑都離開那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你不用糾結這個。”

“那能一樣嗎？”陸風直接甩開了玄僮的手，情緒非常激動。“一個知書達理的母親，跟一個那樣的母親......”

后面的話陸風實在無法說出口，他接受不了有陸雪研這樣的母親。

此時玄僮也有些生氣了，立馬嚴肅了起來。“你到底想說什么？”

陸風還以為玄僮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又一臉哀求的抓住了玄僮的胳膊，試圖帶著他去找燭龍。“我覺得......我覺得爹他可能弄錯了，那個人只是長得像我母親，其實她根本就不是我母親，我們去找爹說清楚。”

陸風直接否認了陸雪研的存在，玄僮這下更加生氣了，一把將陸風甩開。“這樣的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罷了，父親聽了一定會生氣的。”

連玄僮都不愿意幫自己，陸風實在想不通現在的陸雪研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夠讓他們一個個的這么維護，當即踉蹌的向后退了好幾步，不可思議的盯著玄僮。“哥，連你也覺得她是我母親嗎？”

“不用覺得，她就是姑姑，就是你的母親。”玄僮回答得干脆利落，沒有一點猶豫和遲疑。

除了陸風，所有人都認可了陸雪研的身份，陸風感覺所有人都不理解自己，所有人都不在意他的想法，心里難過極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哭鬧了起來。“你憑什么那么肯定，之前你不是還說她身上沒有我母親的氣息嗎？”

在這件事上，玄僮不會退讓半分，依舊堅定的回答道：“父親不會沒有把握的把她帶回來，而且，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那都是你們的臆想，是你們強行將那份思戀強加在她身上，我不會承認她是我的母親。”

“你不是一直都盼著姑姑回來嗎？現在她就在你的眼前，你為什么就不愿意接納她？”

吵著吵著，陸風終于說出了心里最真實的想法：“我要的是你們口中那個知書達理，溫柔大氣的母親，不是現在這個瘋瘋癲癲的母親。”

聞言玄僮也怒了，第一次對陸風發了脾氣。“她如今的樣子，真的就這么讓你厭惡嗎？”

“對，我就是厭惡，我就是討厭，若知道我的母親是這樣，我寧可沒有這個母親。”

玄僮沒忍住給了陸風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制止了兩人的爭吵。

陸風發髻都被打歪了，足以見得這巴掌玄僮是使了全力的。

陸風被打懵了，不可思議的看向玄僮，以往不管自己如何不聽話，如何淘氣，玄僮都沒有動過他一根手指頭，甚至都不舍得責罵他，今日竟因為陸雪研挨了打，他怎么都想不通。

“哥，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玄僮對陸風已經夠忍讓了，但陸風確實太過分了，此時也沒有必要再哄著他，扯過他的衣領，兇狠的瞪著他。“你以為你是誰，若沒有父親和姑姑的庇護，你能活到現在嗎？你能平安來到這個世間嗎？”

陸風第一次見玄僮發火，整個人都愣住了，還沒從被打一巴掌的錯愕中回過神，耳旁又傳來玄僮憤怒的質問聲：“天神與凡人的結合本就天理難容，更何況是像父親那樣的上古之神，你以為誰都能誕下他的子嗣嗎？你可知姑姑為你做了多少犧牲，自打有了你，湯藥不斷，忍著惡心吃下那些東西，一日復一日，幾乎是將自己熬干了。”想到陸雪研曾經受過的那些罪，玄僮更加氣憤，恨不能再給陸風兩個耳刮子。“你可知？你的出生便預示著她的死亡，若不是......若不是那個人出手相助，姑姑在生下你的那一刻便沒了。你又可知，姑姑對父親來說意味著什么，若不是因為你是姑姑的孩子，你以為父親能這么容忍你？”

玄僮此時的模樣猶如羅剎，氣勢太過駭人，陸風真的怕了，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而后，玄僮又一把將陸風摔在地上，指著他的鼻子繼續罵道：“你有什么資格對姑姑說三道四，有什么資格發脾氣！”

“我......”陸風嚇得臉色慘白，哆嗦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玄僮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激了，深吸一口氣，收斂起情緒，語氣平靜了許多。“你沒有經歷過那些黑暗的日子，又有什么資格來指責她的不是，與其讓她活在過去的陰影里，我倒希望她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

陸風從錯愕中回過神，撐著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心里有了一絲絲愧疚，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站著。

見陸風有了悔過之心，玄僮也沒再為難他，轉身離開時又給了他一個警告。“同樣的話，我不希望再從你嘴里聽到，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陸風已經見過玄僮發脾氣的樣子，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了，要是再鬧可能就不是一巴掌這么簡單了，便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后就跟著玄僮回去了。

他們離開以后，這片被破壞的樹林也慢慢恢復了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