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錐底,又跌跌撞撞的回到床邊,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想就這樣死了吧!
可是腦海中又涌現(xiàn)出些零碎記憶,她明明不想活著了。
錐尖已擱置在胸口,緩緩下壓,可心跳強烈,手腕抖動,引得錐尖微微晃動,好疼,她怕疼。
每次毒發(fā)都會有讓她輕生的想法,可是也總有讓她活下去的想法。
思憂,真是一種復(fù)雜的毒。
恍惚間,一青衣少年快步走至西樓床前,小手包裹住西樓那一雙因緊握三角錐而青筋涌現(xiàn)的手:“小樓,小樓……”一襲青衣,白嫩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尚西樓看見她,愣了愣。
“小樓,你再等等,我一定會找到解藥的,快了,你再堅持一下。”白嫩細手將錐尖移開,看著絲絲鮮血滲透衣衫,慌得不行,想為西樓包扎,卻被西樓制止。
“字義,沒事的,刺的不深,我不會死的。”尚西樓起身,將字義推的遠些:“你何時來的京城?”
“昨日,你已經(jīng)半年沒有來信,我不知道你看到我的信了沒有,最近耐不住,想知道你的下落,就來了。”字義蹲在西樓床邊,那一雙眼睛飽含心疼,還有些許氣憤:“我昨日找人打聽,你怎么嫁了人也不告訴我。”
“喜歡便嫁了,還沒來得及呢,你的盤纏夠嗎?等我過幾日再去看你,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先走吧,去我梳妝那的匣子里拿些銀兩,快些走,別讓府中的人看見。”
眼前的人還是不動:“好了,等你走后,以我的名義,幫我請一位大夫過來。”
隨即便拉過被子,蒙起腦袋,漸漸的,外面再沒有聲響。
柳下無言連著好多天晚歸,這日早歸,是尚西樓思憂毒發(fā)的最后一晚,也是最為難熬的一晚,微微一動,就牽涉著心臟,疼的全身麻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柳下無言正準(zhǔn)備睡覺,翻身時不小心碰到了尚西樓,就感受她渾身一顫,燈還未熄,她皺著眉,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將柳下無言嚇了一跳。
“我沒事,你去那邊榻上睡,別碰著我。”她現(xiàn)在呼吸都難受。
“我去喊酒娘來給你瞧瞧。”
沒一會兒功夫,一容貌嬌媚的女子就坐在了尚西樓床邊,為她把脈。
“思憂,每三月發(fā)作一次,每次疼上三天,是中原的毒,眼睛疼一日、腦袋疼一日、心臟再疼上一日,這……”女子皺眉,有些許不情愿,她就今天才趕回來,卻在這么晚被喊來看病。
“怎么解?”
“我不知道,這是中原的毒,我只能讓她腦子中不想憂心事,會好受點,但還是疼。”酒娘起身,嫌棄似的擦了擦手:“今日太晚了,我要留宿在此,明日再治。”
“我先將傷口的藥換一下,你先出去。”酒娘將藥箱提上來,柳下無言沒有說話,只默默走了出去。
“自己刺的?”
“可真狠呀!”
“你不怕留疤嗎?”
“太子竟這般卑鄙,看來你也是不得已啊!”
“那你嫁給柳下無言是被逼的嗎?”
“……”
酒娘話多,手也靈活,不管是制藥還是制酒,都好使。
翌日,尚西樓眼下一片烏紫。
“西樓娘子怎如此憔悴?”扶音拉過西樓入座:“親幾日將軍賞了我好多東西,都是女子們常用的,我也用不完,等我待會兒挑一些,送到西樓娘子府上。”
尚西樓想擺脫扶音拉著她的手,卻牽涉到傷口,且扶音有意不松開,只能耐著不舒服。
房門被人推開,太子和扶塵走了進來
扶塵看著尚西樓那憔悴的面容,笑了笑:“西樓娘子感覺怎樣,我記得你已有幾年沒有體驗過思憂發(fā)作了。”
“不過沒關(guān)系,西樓內(nèi)力深厚,這小小思憂只傷及心智,還是能殺人的,是吧。”太子今日面容儒雅,滿面春風(fēng),看上去心情甚好。
“嗯”
“呵呵,西樓這般我還真是有點不習(xí)慣,這幾日你先歇著,你現(xiàn)在可是被人盯著呢。”太子看到西樓那悶悶的答復(fù),竟有些好玩。
“今日叫你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既然你嫁給了柳下無言,那就多吹吹耳旁風(fēng),將蘭亭給摸清楚,看清他背后的人。”
門又被推開,進來一位公子,渾身貴氣,是南伯侯世子:“太子今日約我出來,看來又是把我當(dāng)做幌子了。”
南伯侯是當(dāng)今皇后、太子母親的兄長。
南伯侯世子見過尚西樓,也看出了她不對勁,嘴唇動了動,卻是燦然一笑,目光移向桌子上的菜品:“都是我愛吃的!”
“你一個世子,想吃什么沒有,怎么一天天的像是沒有見過飯似的。”太子看著眼前這個堂弟,竟有些失語。
尚西樓走出珍饈閣后,便看到對門的玉泉閣,不覺間竟走了進去。
“這位小姐,想喝些什么酒呢?”一進門,就有人上前詢問:“小姐看著面生,要不奴家給您引薦幾款,都是我們老板自己釀的,和你說,我們老板姓蘇名酒,人稱酒娘,人美心善,釀出來的酒,我敢說,絕對是京城一絕,哦不,是整個李朝一絕!”
“嗯,酒娘倒是聽說過,今日特慕名前來,我喜酸甜。”
“那小姐可要嘗嘗我們店的梅子酒?口感酸甜,很是好喝。”說著便去取了一杯。
“確實好喝,拿兩壇,送去柳下居。”
“這位小姐莫不是柳下公子的側(cè)夫人?”
“嗯”
“好的好的,我現(xiàn)在就找人去送,小姐慢走,哦,柳下夫人慢走。”
尚西樓又去買了些吃食,東拐西拐進了一條小巷,來到一處旅館前面。
掌柜的引著她上了二樓:“小姐,就是這個房間了。”
待掌柜的走了之后,西樓便敲開了房門。
“小樓,你可算是來了,我在這里等你好久了。”字義可憐兮兮的抱著尚西樓,很輕,怕碰到她的傷口。
“你來這里怎么不提前告訴我,我好幫你安排一下。”尚西樓推開字義,將吃食放在桌子上。
字義也不生氣,坐在桌邊,拿起吃的就往嘴里塞:“嗚嗚,吃……,小樓,我……”
“你先吃,吃完再說。”尚西樓拿起茶杯,為字義添茶。
沒一會兒,字義就雙手扶肚了:“我吃的好飽呀!”
“你一路上是怎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