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悄然離去,留下一室靜謐與王魁安心頭的重重疑云。他暗自揣摩,難道大殿下的意圖,竟是讓自己永沉黑暗?試圖調動體內殘存的真氣,卻愕然發現,除了遍體的傷痕,那份曾如影隨形的力量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他已成凡人一軀,無力回天。
正這時,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寂靜,牢頭現身,其后緊跟著一位身披斗篷,面容隱匿的老者。牢頭的聲音低沉而冷酷:“別再白費力氣了,你飲下的那水,豈是凡物?對付你這樣的六品高手,怎能不使些手段。”
王魁安面色驟變,驚懼交加:“你們意欲何為?!”話音未落,斗篷老者緩緩揭下面罩,露出候公公那張冷峻的面容,他的目光如寒冰,不容置疑地吐出二字:“動手!”
“候公公?!”王魁安瞳孔驟縮,腦海中閃過獄卒的只言片語,一股絕望涌上心頭,“難道,殿下真要置我于死地?”
候公公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無用之人,何必留戀于世?”言罷,他催促牢頭速行其事。
王魁安急中生智,跪倒在地,懇求道:“候公公,饒我一命,我定守口如瓶,不透露與大殿下的任何瓜葛。”
候公公冷笑連連,眼神中滿是不信:“我更傾向于,讓死人永遠保守秘密。”言畢,再次催促牢頭行刑。
牢頭遵命,拔出寒光閃閃的大刀,月光映射其上,更添幾分森然。他對著王魁安,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王將軍,此乃大殿下之意,若有怨,黃泉路上再尋他吧!”言罷,大刀如閃電般劈下。
“我王魁安,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王魁安怒目圓睜,閉目待死。
然而,預期的劇痛并未降臨,取而代之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碎裂之音。王魁安勉強睜開眼縫,只見牢頭已倒地不起,七竅流血,手中的大刀斷為兩截。候公公驚愕之余,猛然轉身,只見二皇子慕容靖瀾帶領一隊人馬,怒氣沖沖地立于門外,目光如炬。
候公公身形一晃,雙腿幾乎站立不穩,他知道,今夜的風云突變,已非他所能掌控。撲通一聲,候公公跪倒在地,聲音顫抖:“二……二殿下……”慕容靖瀾輕描淡寫地對身后的侍衛吩咐:“拿下!”侍衛們動作迅捷,仿佛捕捉獵物般,輕易地將候公公提溜起來,他顯得如此渺小無助。
慕容靖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如炬,直視著渾身篩糠般的候公公:“你深夜造訪臨安地牢,對這位重犯有何企圖?”隨即,他目光掃視四周,聲音提高了幾分:“皇兄的兩位影衛,何不現身一見?”話音未落,兩道黑影自地牢陰暗的角落騰空而出,穩穩落在眾人面前,正是大皇子麾下的神秘影衛。
慕容靖瀾嘴角笑意更甚,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區區一個山賊而已,竟勞煩皇兄如此興師動眾,候公公與影衛親自出馬,莫非其中藏有不可告人的玄機?”
影衛中一人沉聲回應:“二殿下言重了,大殿下唯恐賊人逃脫,特命我等前來協助。”
“哦?當真如此?”慕容靖瀾挑眉,笑容中藏著鋒芒,“我那皇兄何時變得如此體貼入微了?”說罷,他目光轉向候公公,語氣中帶著幾分壓迫:“候公公,你也是皇兄派來助我的嗎?”
候公公臉色慘白,汗水浸濕了衣襟,他低垂著頭,聲音細若蚊蚋:“奴才……奴才是來探望外甥的。”
“外甥?候公公何時有了這等親戚,我竟未曾耳聞。”慕容靖瀾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與審視。
“二殿下有所不知,這牢頭……正是我那命苦的外甥。”候公公的聲音幾乎要淹沒在周圍的寂靜中。
慕容靖瀾的目光掠過一旁已無聲息的牢頭,輕輕搖頭,笑容中多了幾分深意:“有趣,我分明見你這位外甥,欲對王魁安不利。”
“這……這……”候公公語塞,臉色更加難看,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慕容靖瀾對著兩名影衛說道:“回去告訴皇兄,我慕容靖瀾多謝皇兄的美意,候公公對王魁安圖謀不軌,其罪當誅,等我查明此事,必定會給皇兄一個交代。你們走吧!”
兩名影衛相互對視一眼,對著慕容靖瀾拱手道:“告辭!”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地牢。
慕容靖瀾看著候公公,對著侍衛厲聲道:“拿下。”說完,轉身走進了關押王魁安的牢房,對著他說道:“如今只有我能保你一命,希望你好自為之!”
王魁安雙腳角筋皆斷,不能站立只能半跪在地上,他看向慕容靖瀾,眼神復雜:“想知道什么,你問吧。”
見此情景,候公公心中恐懼更甚,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癱倒在地,口中反復呢喃著:“這下……全完了……”
一夜審訊揭秘,王魁安供述驚人內幕:大皇子慕容靖濤密謀造反,私結黨羽,蓄養兵馬,意圖顛覆朝綱。
慕容靖瀾,聽罷此事,神色淡然,內心卻波濤洶涌,他早知兄長野心勃勃,為奪儲君之位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將臨安百姓安危置于險境。
連夜快馬加鞭,慕容靖瀾回宮步入文華殿,將這一驚天秘聞呈于父皇慕容兢面前。聞訊,慕容兢雷霆震怒,一掌之下,龍椅扶手化為齏粉,木屑紛飛,殿內一片肅殺之氣。
“父皇息怒,皇兄或許只是一時糊涂……”
慕容靖瀾試圖緩和氣氛,卻被慕容兢打斷:“一時糊涂?你未免太過天真!來人!”
薛公公應聲而至,慕容兢厲聲下令:“速將逆子押解至此!”
片刻之間,大皇子慕容靖濤被押解至殿前,跪伏于地,身體因恐懼而顫抖。“父皇,兒臣在此。”慕容靖濤聲音低沉,面對質問,他選擇了沉默,不愿辯解,仿佛已默認一切。
慕容兢冷笑:“你罪證確鑿,即刻剝奪皇子身份,貶為庶民,流放寧古塔,此生不得返京!”正當判決即將塵埃落定,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殿內的沉寂。
淑華皇后匆匆闖入,目光如炬,直指慕容靖瀾,隨即向慕容兢懇求:“陛下,濤兒年幼無知,定是遭人蠱惑,望陛下明察秋毫,開恩赦免!”淚水在她的臉頰上滑落,卻未能軟化慕容兢的鐵石心腸。
“此事已定,無須再議。”慕容兢決絕的話語如同利劍,刺破了淑華皇后最后的希望。
“陛下,念在我們多年夫妻情分上,饒恕濤兒這一回吧!”淑華皇后哭訴,幾乎聲嘶力竭。
慕容兢長嘆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決絕:“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我不顧舊情。”言罷,他掙脫開淑華皇后的拉扯,毅然轉身,留下了一室的凄涼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