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辦公室的百葉窗，在馬小馬的鍵盤上投下一道道細長的影子。她正對著電腦屏幕咬指甲——這是她入職兩年來養成的壞習慣，每當遇到疑難案件，指甲縫里就會多出幾道參差不齊的齒痕。

“小馬！新案子！”同事小王甩來一疊文件，差點打翻她手邊的豆漿，“連環盜竊案，專偷獨居老人，監控拍到的嫌疑人戴鴨舌帽和口罩，反偵查能力一流。”

馬小馬接過資料，瞥見卷宗首頁貼著“懸賞公告”的紅色標簽，正是昨天手機推送的那條。她剛要翻開，辦公室門口傳來一陣騷動。李長腿拎著運動包大步流星走進來，短袖制服下露出的胳膊肌肉虬結，活像兩根風干的火腿腸。“小馬，跟我去現場！”他中氣十足地吼了一嗓子，“這案子監控死角太多，得去受害人家里找找靈感！”

1.案發現場的異變

被盜竊的老人住在老城區一棟筒子樓里，樓道墻皮斑駁，空氣中飄著霉味和樟腦丸的刺鼻氣息。李長腿蹲在臥室被撬開的保險柜前，手指摩挲著柜門邊緣的刮痕：“專業液壓鉗，五分鐘內破鎖，沒留下指紋……”

馬小馬正蹲在窗邊檢查防盜網，突然感覺后頸一涼。

像是有人往她脊椎里灌了一管薄荷糖漿，寒意順著神經直沖天靈蓋。視野驟然扭曲，灰撲撲的窗簾泛起詭異的熒光，地板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藍色腳印——那腳印只有前半截，腳跟懸空，仿佛踮著腳尖跳舞的小丑。

“師父！”她踉蹌著扶住窗臺，“您看見了嗎？”

“看見什么？”李長腿頭也不抬，“年輕人少熬夜，低血糖了吧？”

話音未落，馬小馬眼前的腳印突然活了過來。它們蹦跳著穿過臥室，在玄關處匯聚成一道箭頭，直指樓梯間的垃圾堆放點。她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扒開成堆的廢紙箱，一只沾著油漬的橡膠手套赫然出現——內側用馬克筆寫著“鑫達搬家公司”。

“這、這是證物吧？”她舉著手套的手微微發抖。

李長腿瞇起眼：“你怎么知道垃圾堆里有東西？”

“我……”馬小馬咽了咽口水，“我聞到一股機油味。”

2.不受控制的“共情”

當晚，馬小馬在宿舍盯著那副橡膠手套發呆。證物科檢測出上面有微量硝酸甘油成分，與保險柜鎖芯殘留物一致。李長腿難得夸了她一句“狗鼻子靈光”，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分明是“看”到了腳印的指引。

浴室水聲嘩嘩作響，合租的牛小牛隔著磨砂玻璃喊：“馬大偵探，幫我遞條毛巾！”

“自己出來拿！”她沒好氣地抓起毛巾往浴室門口一扔，卻在觸碰門把手的瞬間僵住了。

無數畫面洪水般涌入腦海：

——牛小牛六歲時偷吃鄰居家的柿餅，被大黃狗追了三條街；

——他在法學院模擬法庭上結結巴巴背法條，臺下馬小馬笑得直拍桌子；

——昨夜他熬夜整理緝毒隊卷宗，凌晨三點對著她熟睡的房門輕聲說“晚安”……

“啪！”毛巾掉在地上。

牛小牛裹著浴巾沖出來時，正看到馬小馬臉色煞白地縮在墻角。“你你你看到了？”他手忙腳亂系緊浴巾，“我警告你啊，根據《H國刑法》第237條……”

“閉嘴！”馬小馬抓起抱枕砸過去，“我好像……能讀取記憶了！”

3.失控的庭審現場

三天后的盜竊案庭審成了馬小馬的災難現場。

被告人是個干瘦的年輕人，辯護律師正慷慨陳詞：“我的當事人只是鑫達公司的臨時工，手套是工作時統一發放的……”

馬小馬作為書記員坐在旁聽席，突然感覺耳膜嗡嗡作響。被告人的西裝袖口滲出黑霧，漸漸凝聚成一只哭泣的鬼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救救我……”沙啞的男聲直接在她腦中炸開，“他們逼我頂罪，我老婆還在他們手里！”

審判長法槌敲得咚咚響：“書記員！為什么突然站起來？”

全場目光齊刷刷射來。馬小馬這才發現自己正指著被告人大喊：“他在撒謊！他是被脅迫的！”旁聽席一片嘩然，李長腿從公訴席上投來刀鋒般的目光。

4.深夜實驗室

“共情者。”牛小牛在緝毒隊的實驗室里轉著試管，“古籍記載有些人在極度刺激下會覺醒特殊感知力，能讀取物品殘留記憶，甚至感知他人情緒。”

馬小馬癱在椅子上，頭頂貼著腦電波監測貼片：“說人話！”

“通俗來講——”牛小牛突然湊近她，睫毛在顯微鏡燈光下投出細密的陰影，“你現在是行走的測謊儀。”

“可我今天差點毀了庭審！”她哀嚎著捂住臉，“那些鬼影、聲音、記憶碎片……根本不受控制！”

牛小牛突然按住她顫抖的手。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混亂的腦內風暴奇跡般平息下來。“聽著，”他難得嚴肅，“這能力就像未馴服的野馬，但韁繩在你手里。”

窗外飄起細雨，試管中的試劑泛著幽藍的光。馬小馬望著兩人交疊的手，突然捕捉到一縷轉瞬即逝的畫面：

——牛小牛在法醫解剖室，對著一具尸體露出從未有過的陰冷表情。

5.母親的警告

“離那些臟東西遠點！”朱小朱把桃木劍拍在餐桌上時，紫砂壺里的普洱都在震顫，“你外公當年就是共情者，在死刑犯的記憶里瘋掉的！”

馬小馬啃著雞腿含混道：“媽，二十一世紀了……”

“你以為李長腿為什么總跑步？”母親壓低聲音，“他年輕時接觸過‘那種案子’，不把陰氣甩掉，早被怨靈纏死了！”

筷子“當啷”掉在碗上。馬小馬想起白天在法院洗手間，鏡子里一閃而過的紅衣女人——現在那女人正坐在母親背后的餐椅上，朝她咧嘴笑。

6.黑暗中的交易

深夜的碼頭飄著咸腥味，馬小馬跟蹤嫌疑人到集裝箱區。她的手電筒光束掃過某個箱體編號時，鐵皮突然滲出鮮血般的紅光。

“交易取消，條子盯上我們了。”沙啞的男聲從集裝箱內傳來。

馬小馬屏息貼上箱壁，掌心傳來的刺痛感讓她差點尖叫——

二十八個少女蜷縮在集裝箱里，腳踝拴著鐵鏈，集裝箱外幾個男人正在清點美金。

“砰！”

槍聲劃破夜空時，馬小馬發現自己正被牛小牛撲倒在污水溝里。他警服上的銀徽章擦過她臉頰，帶著硝煙味的呼吸噴在她耳畔：“不要命了？這是跨國人口販賣案！”

遠處傳來警笛聲，集裝箱的紅光漸漸熄滅。馬小馬望著掌心浮現的暗紫色淤痕，終于明白這能力要她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