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傳弟子!內院真傳!
這八個字的分量,重逾山岳!蒼龍學院內院,那是無數天才擠破頭顱也難以企及的圣地!大長老風無涯的親傳弟子,更是地位尊崇,堪比核心長老!這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恩賜!
然而,這份榮耀,卻是由一個剛剛被他們唾棄為“廢物”、“邪魔”的少女,用那焚天裂地、驚世駭俗的一擊,硬生生轟出來的!
短暫的死寂之后,整個廣場如同被投入了滾燙油鍋的冷水,瞬間沸騰!炸裂!
“嘩——!!!”
“我的天!親傳弟子!內院真傳!”
“我沒聽錯吧?!大長老親自收徒?!”
“絕世天賦!焚天真火!她……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云家……云家這是要翻身了?!”
“柳風的臉都綠了!哈哈哈!”
驚呼聲!贊嘆聲!難以置信的議論聲!如同海嘯般席卷全場!無數道目光聚焦在廣場中央,那個跪倒在碎裂地面、氣息微弱、渾身浴血的單薄身影上!目光中充滿了震驚、敬畏、羨慕、嫉妒……復雜難言!
云若雪早已停止了哀嚎,癱在泥水中,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臉上只剩下極致的灰敗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她看著那道身影,看著高臺上大長老灼熱的目光,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崩塌了!親傳弟子?內院真傳?那個被她踩在腳下、肆意羞辱的廢物?這怎么可能?!這讓她如何接受?!
柳風臉色鐵青,雙拳緊握,指節捏得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刺骨的痛楚,卻遠不及他心中的屈辱和驚濤駭浪!親傳弟子!大長老風無涯!這身份,足以讓云初凝瞬間凌駕于他柳風之上!他之前的傲然、輕蔑、煽動,此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話!一股冰冷的殺意混合著極致的忌憚,在他心底瘋狂滋生!此女……絕不能留!
云海更是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看著風無涯那不容置疑的威嚴,看著云初凝那倔強抬頭的姿態,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完了!云家……要變天了!
高臺上,風無涯目光如炬,掃過下方沸騰的人群,最終落在云初凝身上。他一步踏出,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云初凝面前。寬大的灰袍無風自動,一股溫和卻磅礴的靈力瞬間籠罩住她。
“孩子,起來。”風無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他伸出枯瘦卻有力的手掌,輕輕按在云初凝肩頭。
一股精純渾厚、帶著勃勃生機的溫和力量涌入云初凝體內!如同春風化雨,迅速滋養著她被焚天真火反噬、被靈壓撕裂的經脈!那股深入骨髓的劇痛瞬間緩解了大半!她紊亂的氣息也迅速平穩下來。
云初凝身體微微一顫,緩緩抬起頭。面具遮擋了她的表情,只有那雙露出的眼眸,透過面具的縫隙,看向眼前這位須發皆白、面容威嚴的老者。那眼神中,沒有激動,沒有狂喜,只有一種劫后余生的疲憊和……一絲冰冷的審視。
風無涯對上這雙眼睛,心中微微一震。這眼神……太沉靜了!沉靜得不似一個剛剛獲得無上榮耀的少女,倒像一個歷經滄桑、看透世事的老人。他心中對云初凝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風無涯的關門弟子。”風無涯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全場,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入內院,享真傳待遇。你體內力量特殊,根基雖穩,但需靜心調養。隨我來。”
他不再多言,轉身便走。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云初凝,讓她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
人群如同潮水般自動分開一條通道。無數道目光追隨著那道灰袍身影和其后踉蹌跟隨的素衣少女,充滿了敬畏和復雜。
“等等!”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吼響起!
柳風猛地踏前一步,攔在通道前!他臉色鐵青,目光死死盯著風無涯:“大長老!此女來歷不明,力量詭異!焚人血肉,歹毒無比!恐為邪魔外道!您收她為徒,豈非引狼入室?!置我蒼龍學院千年清譽于何地?!”
他聲音帶著煽動,試圖激起眾人的共鳴。
風無涯腳步一頓,緩緩轉身。他目光平靜地落在柳風身上,那平靜的目光卻如同萬仞高山,帶著無形的壓力,讓柳風呼吸一窒!
“柳風。”風無涯聲音平淡無波,“你是在質疑老夫的眼光?還是在質疑學院的規矩?”
“弟子不敢!”柳風心頭一凜,強壓怒火,“只是此女……”
“夠了!”風無涯聲音陡然轉冷,一股無形的威壓如同實質般轟然降臨,瞬間將柳風籠罩!“老夫行事,何須向你解釋?她力量如何,老夫自有論斷!你若不服,待她傷愈,內院大比之上,盡可挑戰!現在,讓開!”
最后兩個字,如同驚雷炸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柳風身體猛地一晃,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胸口!臉色瞬間煞白!他踉蹌著后退兩步,喉頭一甜,一口逆血被他強行咽下!眼中充滿了屈辱和驚駭!大長老的威壓……竟恐怖如斯!
他死死咬著牙,看著風無涯身后那道沉默的身影,眼中怨毒幾乎要化為實質!最終,他低下了頭,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遵命!”
風無涯不再看他,帶著云初凝,在無數道敬畏的目光注視下,穿過人群,朝著廣場后方那座巍峨聳立、云霧繚繞的蒼龍山門走去。
人群自動分開,目送著兩人離去。廣場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喧囂、柳風鐵青的臉色、云若雪絕望的哀鳴,以及……一個剛剛被點燃的、名為“焚天”的傳說。
蒼龍內院,聽濤小筑。
這是一處位于半山腰、環境清幽的獨立院落。青竹掩映,溪水潺潺,靈氣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的薄霧。院內一座雅致的竹樓,便是風無涯為云初凝安排的居所。
竹樓靜室內。云初凝盤膝坐在一張溫玉蒲團上。面具已被取下,露出一張蒼白卻異常清麗的臉龐。此刻,她雙目緊閉,眉頭微蹙,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風無涯站在她身前,枯瘦的手指搭在她腕脈之上,眉頭緊鎖。一股精純溫和的靈力緩緩探入她體內,仔細探查著。
“嘶……”風無涯倒吸一口涼氣!饒是他見多識廣,也被云初凝體內的情況驚到了!
經脈!如同被烈火焚燒過、又被寒冰凍結的琉璃!布滿了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的裂痕!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更可怕的是,在那經脈深處,一股極其微弱、卻蘊含著焚滅萬物意志的暗紅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契約符文的冰封下,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而那股冰封之力,同樣精純浩瀚,帶著一種……他無法理解的、仿佛源自更高維度的秩序意志!
“本源真火……反噬……還有這封印……”風無涯收回手,眼中充滿了凝重和不解,“孩子,你體內情況極其復雜兇險。這焚天真火霸道絕倫,反噬之力更是恐怖。若非有這……奇特封印強行壓制,你早已被焚成灰燼。但即便如此,你的經脈也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創傷。”
他沉吟片刻,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溫潤的玉瓶,倒出一枚龍眼大小、通體碧綠、散發著濃郁生機的丹藥。
“此乃‘九轉回春丹’,療傷圣品。你先服下,穩住傷勢,修復經脈。”他將丹藥遞到云初凝面前。
云初凝緩緩睜開眼。那雙眸子,清澈見底,卻深不見底,如同寒潭。她看了一眼丹藥,沒有猶豫,接過服下。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磅礴溫和的生機瞬間涌入四肢百骸,如同甘霖滋潤干涸的大地,迅速修復著受損的經脈,緩解著撕裂般的劇痛。
“多謝師尊。”她聲音依舊沙啞,帶著一絲虛弱。
風無涯擺擺手,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你體內力量,老夫前所未見。霸道、精純、蘊含毀滅本源。此乃大機緣,亦是大兇險!你需謹記,力量之道,貴在掌控。切莫被力量反噬,迷失本心。”
他頓了頓,語氣嚴肅:“從今日起,你便在此靜養。老夫會親自為你護法,助你梳理經脈,穩固根基。待你傷勢稍愈,再傳你內院功法,引導你掌控這焚天真火之力。”
云初凝微微頷首:“弟子明白。”
風無涯看著她沉靜無波的眼眸,心中暗嘆。此女心性堅韌,遠超常人。只是……她體內那焚天之力與神秘封印,牽扯太大。他隱隱感覺,收下這個弟子,或許會給蒼龍學院帶來前所未有的變數,甚至……風暴。
“好好休息。”風無涯不再多言,轉身走出靜室。
竹門輕輕合上。靜室內,只剩下云初凝一人。
她緩緩閉上眼。九轉回春丹的藥力在體內化開,帶來陣陣暖流。但經脈深處的灼痛和靈魂深處那枚冰冷烙印的悸動,依舊清晰。
掌控力量?她當然明白。這力量,是墨衍給的,也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來的。爐膛?薪柴?引子?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緩緩攤開手掌。掌心,一縷微不可察的暗紅火苗悄然跳躍,散發著微弱卻純粹的毀滅氣息。
焚天真火……親傳弟子……內院真傳……
這只是一個開始。她的路,還很長。那些將她踩入泥濘的人……柳風……云若雪……柳家……云家……
暗紅的火苗在她掌心靜靜燃燒,映亮了她眼中冰冷的火焰。
“等著吧。”她低聲呢喃,聲音在寂靜的竹樓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