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連翹用被子捂著腦袋,依舊能聽到頭頂上不斷響起的腳步聲,似乎是樓上有人穿著細細的高跟鞋在屋子里來回走動,時遠時近,時快時慢,吵得人根本睡不著。
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
連翹心里的怒火噌噌往上冒,朝著天花板吼了一句,“樓上的能不能安靜一點!你影響到別人休息了!”
樓上的人似乎聽到了連翹的話,腳步聲一頓,好一會兒都沒有了動靜。
連翹重重吐了口氣,果然還是得拿出點脾氣來才行,不然別人只以為她好欺負。
等了一會兒,聽到樓上確實沒有動靜之后,連翹這才拉著被子繼續躺下。
可她剛躺下快要睡著的時候,樓上那噠噠噠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的,連翹只覺得這次的腳步聲比之前更大了。
“還讓不讓人睡了!你要是再吵的話,我就要報警了!”連翹氣惱大喊,抓起旁邊的枕頭往天花板上砸去。
這一次,那腳步聲沒有任何停頓,反倒是像是挑釁一般,噠噠噠的在連翹頭頂響起,似乎就圍著連翹睡覺的地方打轉。
連翹氣得牙癢癢,再次拿起手機,倒是沒有報警,先給房東發了個消息,讓房東聯系一下她樓上的租戶安靜點。
信息發過去之后,房東久久沒有回復,估計已經睡了,樓上的腳步聲依舊鬧騰,連翹干脆給房東打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一直沒人接,微信對話框里倒是有了動靜,‘正在輸入……’的提示顯示了很長時間,在連翹以為房東不會回消息的時候,一條簡短的消息突然顯現在屏幕上。
房東:“你樓上沒有住人,是不是你聽錯了?”
連翹咬牙,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打,“都吵了一晚上了,你說樓上沒人?樓上不是住著一個女老師嗎?你趕緊跟人說說,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雖然她才剛搬來一個多星期,但是樓上樓下住的人,她多少還是有些留意的,這房東不是沒睡醒,記錯了吧?
房東:“你樓上真的沒有住人,也從來沒有住過什么老師,可能是隔壁樓上的聲音,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行不行,這大晚上的,你就別找事了,我先睡了。”
看到房東的回復,連翹氣得胸口不斷起伏,明明被吵得睡不著覺的人是她,現在反倒是怪她多事了!
連翹咬了咬牙,抬頭看向還在噠噠作響的天花板,起身穿上鞋子,拿著手機就上了樓。
她倒要看看,那老師大晚上的不睡覺,到底在忙活些什么!
她住的這棟樓,是以前的老房子,沒有電梯,一梯兩戶,房型都是差不多的,上了樓之后,她就直奔502敲門。
“美女,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吵到我睡覺了!”雖說被打擾了,但該有的禮貌還得有的。
她敲了好一會兒,屋子里卻沒有什么動靜,里面似乎都沒有開燈。
“大家白天都辛苦一天了,晚上就好好休息吧,沒事就別鬧出什么動靜了。”見屋子里的人不出來,連翹又朝著門說了一句,這才打算轉身下樓。
只是她快要下樓梯的時候,身后突然傳出一聲輕微的咔噠聲,然后是門鎖扭動的聲音。
連翹停住腳步回頭,她就知道樓上肯定是有人的,房東還騙她樓上沒人。
“美女,你大晚上的就不要穿高跟鞋在……”連翹回頭的時候,沒有看到屋子里的主人出來,只看到502的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里面的燈也打開了。
房間里似乎又傳來了腳步聲。
連翹皺了皺眉,伸手將房門推開了一些,屋子里有股怪怪的味道,似乎是廚房里的垃圾放了很長時間沒有處理。
一個穿著白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頭發又黑又長的女人背對著她,彎著腰,在房間的沙發旁找什么東西。
女人腳上,正穿著一雙紅色的,十厘米高的細高跟。
“美女,你要找東西不如換雙鞋?聲音不會那么大,你自己也舒服些?”連翹站在門口,朝里面的女人說了一句。
大晚上的,在自己家里穿這么高的鞋子,吵到別人不說,光是自己的腳都會不舒服吧?
客廳里的女人像是聽到了連翹的話,緩緩站直身體,還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看來應該是個注意形象的女孩子。
連翹倒是有點好奇了,她跟樓上這個女孩子只在樓梯間見到過一次,當時樓道昏暗,兩人都匆匆忙忙的,也沒說上話,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老師的長相。
只是聽人說過,她樓上住的是個老師。
當老師的,不至于連這點素質都沒有吧?
在女人將頭轉過來的時候,連翹覺得有點奇怪,但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那女人又正好站在燈光底下,連翹也沒能在第一時間看清楚那女人到底長什么模樣,只是覺得對方皮膚挺白的。
“我的眼睛找不到了,你能幫我找找嗎?”女人開口,聲音卻是干啞艱澀,讓連翹聽得都忍不住皺眉。
“你眼鏡是不是放在洗手臺了?還是放在臥室了?要不然你還是先把腳上的鞋子換下來再找吧,我看你穿著都覺得腳累?!边B翹還不忘勸女人把鞋子換下來,她可不想再被吵醒了。
女人沒有換鞋子,而是朝著連翹緩緩走來,大概是沒有戴眼鏡的緣故,一直低著頭,盯著地面,行走的動作還有些僵硬的感覺,一點都不像她之前聽到的那健步如飛的腳步聲的模樣。
“我的眼睛找不到了,不如把你的眼睛給我吧!”那女人快走到連翹面前的時候,突然抬起了腦袋。
黑長的頭發朝兩邊滑落,露出下面一張青白的臉,扭曲的五官像是隨意安裝上去的,眼睛的位置黑洞洞的,兩行黑色的液體正順著青色的臉頰緩緩流下。
連翹心里猛然一跳,沒有任何言語,三步并作兩步從樓梯上連滾帶爬跑回了四樓,死死關上房門,雙腿一軟,癱坐在門后,腦子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