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小縈覺得自己真得醒了,這樣的夢再做下去已經(jīng)沒有意義。
她猛地起身睜開眼,卻還在大牢里。
鼻子里越來越?jīng)_的腐臭味讓她不得不相信自己是真穿越了。
只是現(xiàn)在沒時間去研究自己是怎么穿越的。
監(jiān)牢的小窗子透過來一點點陽光,照在兩個人灰塵撲撲的臉上。
他們蓬頭垢面,穿著一身全是補丁的丐服,有幾個窟窿甚至還沒來得及縫過。
左邊那位超乎常人的精壯,長了一對招風(fēng)大耳,時不時隨著傳來的聲音動動。
右邊那位卻又很瘦,尖嘴猴腮,一對小眼睛也睜得溜圓,來回大量四周。
兩個人卻都是冒著傻氣,坐在那邊樂呵呵跟夢小縈打招呼。
“自己關(guān)在這里也悶,不如和他們聊聊天”,夢小縈走向二人,“二位兄臺晚上好,在下夢小縈,異鄉(xiāng)人。”
“我叫大耳兒,本地人。”大耳拍拍自己的胸脯說。
“我也是本地人,我叫小眼兒。”小眼一邊作揖,一邊快速點頭。
他們兩個雖然看著賊眉鼠眼的,但是不像什么壞人,興許是當(dāng)乞丐的沒有飯吃于是就去偷了。
“二位可是偷竊被抓現(xiàn)行送進(jìn)來的?”夢小縈悄悄地問道。
“呃……其實……”小眼兒扭捏半天,“我們是打完劫跑慢了。”
“什么?”夢小縈心中大驚,“好啊你們,看著人畜無害,竟然是草寇!”
周圍的囚犯全都看了過來,大耳趕緊上前捂住夢小縈的嘴。
“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中原啥情況,官家那兒別搗亂就謝天謝地了,我們也是沒辦法才走的這條路子。”
小眼兒的眼睛一轉(zhuǎn),立馬想出轉(zhuǎn)移話題。“姑娘,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我說……”夢小縈苦笑著說,“我買了件衣服就進(jìn)來了,你們信嗎?”
“你走私官袍了?”大耳兒這一聲不小心太響,周圍囚犯的目光又圍了過來,這次輪到夢小縈捂大耳的嘴了。順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官袍倒不至于,不過你們說這張家小姐是什么人呢?”
“不是啥好人。”二人異口同聲,然后小眼兒先開口說:“那張家是聞名方圓百里的惡人,仗著家大業(yè)大天天橫行霸道,張家小姐更是個狠人,常常上街給自己抓男寵。”
“啊?”夢小縈也沒想到事情會這么精彩。
“你能不能說重點?”大耳輕輕拍了一下小眼的后腦勺。“那張家為了掙錢,私通夷人,又賣鹽又賣糧。”
“對對對”,小眼兒又補充道,“張家老爺也是真沒良心,大兒子戰(zhàn)死邊疆才讓他家被封賞了這樣的地位,結(jié)果張家竟然通敵了。”
門外傳來漸漸變響的鑰匙聲,一個獄卒走進(jìn)來指著夢小縈大聲呵斥:“誰讓你大晚上跟別人聊天的,趕緊睡覺,明天提審!”
提……提審?
“你別害怕,問啥你都說不知道就行。”大耳搭在夢小縈肩膀上悄悄地說,“我們老大肯定又偷偷找人買通官老爺了,我們都這么過來的。”
歷此風(fēng)波,夢小縈失眠了,一個晚上只睡著幾個小時。第二天一早就開始迷迷糊糊。
到了提審的時候,夢小縈被衙役拉到了公堂中間。
兩邊的衙役威嚴(yán)直立,兩排水火棍齊刷刷扎向地面,那衙役高呼威武,響聲震天。
前面正中間是紅檀木坐案,再往前是畫著猛虎下山圖的屏風(fēng),那老虎怒目圓睜,死死盯著堂中人員。
可是座位上坐著的卻是一個比夢小縈還困的官。
墨跡了半天,他方開口問:“你可知罪?”
“不知道”
“你可認(rèn)得張小姐?”
“不知道”
“你可認(rèn)得蒹葭寨?”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那官稍有慍色,“那你知道這天蠶絲衣服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嗎?”
“不……”夢小縈剛想說不知道,又覺得這樣連鬼都糊弄不過去,于是實話實說,“有個人把它賣給了我。”
“那你知道是誰賣給你的嗎?”,那官捋捋胡子,瞥了兩眼兜里,應(yīng)該是想起了有人升堂前“孝敬”過他兩錠銀子,于是不再為難。“算了,肯定又不知道。押回大牢,后續(xù)發(fā)落。”
退堂了,兩邊的衙役又喊起了威武。人走凈后,那大官打著哈欠,搖搖晃晃也走出去了。
回到大牢,夢小縈連忙補覺,等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晚上。
“哎呦,你可真能睡啊。”小眼兒看見夢小縈起來,拉著大耳湊過來。
“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大耳悄悄地告訴夢小縈,“我們老大派的人應(yīng)該差不多到地方了。”
一支響箭穿過窗子,又從對面的窗子穿出。
“是白鷺鳴!老大派人來救我們了。”大耳和小眼一同高呼。
“肅靜!”一名獄卒怒斥,另一支白鷺鳴隨即貫穿他的脖頸。
“有人闖入!”獄卒們快速列陣迎敵。
這時沖進(jìn)來一群蒙面黑衣人,為首者手持一柄斬馬長刀,其他人則是持劍護(hù)衛(wèi)。
他揮舞著斬馬刀在衙役中間旋沖斬?fù)簦鋭蒌J不可當(dāng),獄卒們只得架刀格擋,節(jié)節(jié)敗退。
捕快們趕來增援。
突然間,那些捕快將刀全都搭在中間,捕頭輕功起身,踏著刀尖直接飛向手持?jǐn)伛R刀的義士。
那位義士的招式此時正在轉(zhuǎn)身蓄力,險些被刺中,連忙改變刀勢,回轉(zhuǎn)以刀格抵擋牢頭的刀尖。
這一次交鋒將二人震開數(shù)米。
“刻霜刀,沈雍。”捕頭竟突然朝義士行了個抱拳禮,“這位壯士的武功想必是源于疆場,為何用其干劫獄這種勾當(dāng)?”
“勾當(dāng)?”那義士冷笑道,“這獄中有幾個是真的罪人,你若真敬重我的武功,那就和我各退一步,我只帶走那三個乞丐和老弱病殘,你和你的人給我們讓路。”
捕頭沈雍轉(zhuǎn)身掃視一圈,獄中除了夢小縈、小眼、大耳這三個“乞丐”之外,全都是老弱病殘。
“還請壯士不要為難。”沈雍擺出進(jìn)攻架勢,“偌大個地牢,怎能讓你救空!”
“我偏要把地牢救空。”義士調(diào)整持刀姿態(tài),又向沈雍發(fā)起數(shù)次斬?fù)簟?/p>
數(shù)次悉數(shù)被格擋,最后一次斬?fù)魰r,沈雍捕捉到了刀勢,只見他借勢劈砍,增強了斬馬刀的走勢。
義士一時間收不住招,斬馬刀竟被向著一側(cè)遠(yuǎn)遠(yuǎn)撥開。
沈雍抓住機會瞬步上前,用刻霜刀刺向義士。
義士這時已經(jīng)收住招式,重新控制住了斬馬刀,他側(cè)向躲避,沒有被命中要害,只是側(cè)腰被劃了一刀。
刻霜刀甚是鋒利,這一下劃透了皮革軟甲,傷口處的衣襟瞬間一片鮮紅。
本以為義士此番劫獄兇多吉少,捕頭沈雍卻忽然假借走位,用肩膀撞向斬馬刀。
這把斬馬刀也不是平凡武器,義士心領(lǐng)神會,讓刀刃稍躲了一下,這才剛好割穿皮革肩甲,在捕頭沈雍的肩膀上也留下了一片血紅。
捕頭沈雍隨即后閃,捂著傷口指揮手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撤退!”
見其他獄卒和捕快已經(jīng)全都調(diào)頭,沈雍偷偷扔下一個小的藥葫蘆,然后也跟著離開了。
義士上前撿起一嗅,居然是一瓶治傷良方———金瘡藥。
他快速把金瘡藥揣進(jìn)口袋,環(huán)顧四周:“此地不宜久留,諸位快隨我離開。”
夢小縈、小眼、大耳三人和其他黑衣人一起,攙扶著最虛弱的幾個百姓以及傷者,跟著領(lǐng)頭的義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