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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雙照纖塵鏡

第二十三章二層

“救……救……”阿萍面露痛苦,口齒不清地艱難開口,“救……我……”

喬錦初伸手攔住正欲向前的赫連雙。

阿萍猛地抬起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頸,力度之大,仿佛要將自己的咽喉瞬間碾碎。

她充血的雙目悲戚地落在二人身上,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而下,砸在地上。

“對……不……起……”

赫連雙讀懂了她微微張起卻發不出聲的口型。

“她只是被‘鬼’控制了,不是幻象!”

喬錦初聞言,毫不遲疑地一個箭步上前,右掌狠狠擊在阿萍的后頸之處。

阿萍原本緊繃的身體頓時一軟,如同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喬錦初順勢伸出手臂穩穩地扶住昏迷的人,將她輕輕放倒在地上。

“如何?”赫連雙忙上前蹲下查看。

喬錦初兩指探在阿萍的動脈處,悠悠道:“死不了。”

赫連雙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一帶她回大殿吧。”

喬錦初搖搖頭,“這里離廊道入口太遠了,我走了很久很久。”

赫連雙嘆了口氣道:“這塔看似混亂無章,實則有規律可循。江暮發現幻象每次顯現前,前方都會有亮光。”

喬錦初挑眉,“原來如此……先前我在廊道里小憩了一會,再睜開眼時紀文清就不見了,想來是當時他看見亮光,入了幻象。”

赫連雙:“那你可曾,看到其他什么東西?”

喬錦初:“此前幻象,我看到趙百泉和陸老爺,私下似是在做什么交易。”

赫連雙盤腿坐在地上,想來如今既然不急著走,剛好能一起把線索整合一下。

“喬大小姐,我懷疑塔里的這些人,或多或少地參與了五年前的杜家滅門之禍。”

喬錦初:“這么說,存活下來的杜小姐是來尋仇的。”

赫連雙抬頭問:“可我有一事不明,你、紀文清、我和江暮,我們四個人,為何會被算進來。”

喬錦初:“你與江暮二人我不清楚,但我或許知道,我和兔子是為何。”

赫連雙問:“為何?”

喬錦初慢慢坐在了她的身邊,“杜老爺和我父親走得很近,杜家出事那年,恰好父親在朝中彈劾另一臣子藏私兵一事,恰好陸家由此事談及杜家軍數量龐大,難以管控。”

赫連雙不禁說:“這也能算到你們喬家頭上?”

“自然不是。”喬錦初苦笑一聲,“杜家手握杜家軍的兵權,本就是朝中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的事情,臣子害怕,毓王更是忌憚。

“此事由父親引起,他老人家又與杜老爺交好,他的指認最為關鍵。當年,父親是杜家意圖謀反的重要人證。”

“原來是這樣……不過,”赫連雙突然發現不對勁,“如此說來,陸家招來了陸氏父子,怎么你們喬家只有你?”

喬錦初輕笑一聲,“巧了,我進來之前和父親在一起,也不止和父親在一起。”

赫連雙也笑了,“原來是撿漏的兔子。”

這么看,杜意雪想抓進來的是喬老爺,沒想到陰差陽錯,把紀文清帶了進來,占據了十個人中最后一個人的名額。

來時的廊道突然傳來疾速的風聲,她們二人本能警惕地起身。

聲音臨近之時,赫連雙才看見飛過來的是什么——

竟是數把裹挾著白色光芒的利刃,光芒之中隱隱透著詭異的法術波動,顯然是被施加了強大的法術加持。

“小心!”

赫連雙縱身一躍,空中翻身之際,踢開刺向自己的利刃,利刃在空中被擊的粉碎,化作點點光斑消散。喬錦初也側身靈活躲過,抬腿一踢,利刃在她的力量下打著旋飛了出去,“嗖”的一聲擊在石壁上消失了。

“終于出手了。”沒了法術的赫連雙緊鎖眉頭,“要知道如此,真是早該聽老金賊的話,不能全都依靠法術,還是要注重身手……”

喬錦初微微側過頭,對她道:“赫連姑娘,保護好自己,站到我身后。”

赫連雙笑道:“你還是第一個讓我站到身后的凡人。”

她知道如今在這塔里使不出法術,自己和凡人無異。因為她的武功身法,幾乎全都是和法術一起配合的。

如今只論身手,她確實不如自小習武的喬錦初。

喬錦初:“你方才說出手,是誰出手?”

赫連雙:“是這座塔。”

喬錦初:“塔也會殺人?”

赫連雙:“這并非普通的塔,而是來自鬼域的圣器,歸墟塔。”

剎那間,空氣中又是一陣暗流涌動,赫連雙感受到強大的法術正在快速向她們的方向擊來,不禁冷汗直流。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沒有了足以匹敵的法術,也是因為她們的身后是石墻,沒有退路。

法術倏然逼近,喬錦初一手擋在赫連雙身前向后仰去,法術利刃擦著她們的鼻前飛去,落在石墻消失。

“啊!”

還未來及回過頭,赫連雙就聽見身前一聲痛苦的呻吟,鮮血迸濺出來。

回過頭,不知何時醒來的阿萍竟是站了起來擋在她們面前,腹部被法術刺穿,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阿萍!”赫連雙連忙上前,小心地托起她的頭。

攻擊停止了。

“是……沖我來的。”阿萍渾身痙攣,聲音很輕很輕,“只有……我死了,他們才會……停手。”

赫連雙緊緊皺著眉,一邊試圖按住她的傷口止血,一邊急切念道:“你會沒事的,阿萍,等出去了你就會沒事了……”

阿萍艱難道:“赫連姑娘,我其實,一直想告訴你……當年真相……只是,我不敢……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該的……不該背叛小姐的……”

喬錦初問:“你當年做了什么?”

阿萍:“趙叔……和三哥是……”

赫連雙:“他們怎么了?他們是什么?”

阿萍的頭歪去一邊,瞪著眼睛沒有回應了。

喬錦初探探她的鼻息,搖搖頭嘆氣。

“死了。”

赫連雙沒有說話,眼眶微紅,沉默片刻后輕輕幫她閡上了雙眼。

喬錦初靜靜地凝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片刻抬起手輕輕落在她的肩上,似是無聲的安慰。

良久,赫連雙打破了沉默,聲音在寂靜中響起:“走。”

喬錦初問:“去哪?”

“按原路返回,肯定能走回大殿。我們先和江暮、兔子匯合,然后——”她抹了把眼睛,利落地起了身,“去抓鬼。”

———————————————

此時此刻,虞塵洲低頭看著面前不是幻象的尸體,輕輕嘆了口氣。

段三死了。

他自己擰斷了自己的脖子。

方才離開幻象,虞塵洲發現自己和赫連雙走散了,他順著廊道往前走,就看見段三站在廊道盡頭,雙手被人操控般緊緊掐著自己脖子。

段三看見他驚恐地張著嘴求救,然而可惜晚了一步,沒等虞塵洲過去,只聽“嘎嘣”一聲,他的脖子就被自己生生掐斷了。

虞塵洲安靜地看著尸體,思索著這塔的規律,全然沒注意到身后白光晃動,一個人影隨光顯現。

“你是妖?”

他一愣,轉過身凝視來者。

是杜意雪。

她也靜靜凝視著他,良久,自言自語道:“不對……”

似是發現了什么,杜意雪突然抬眼盯住他,“是你。”

虞塵洲不怒反笑:“既知是我,拿了我的東西,不怕嗎?”

杜意雪聞言,輕蔑笑問:“沒了魔魂的魔,有什么好怕的?更何況,這魔魂碎片讓我撿到了,那就是我的。”

虞塵洲不答而問:“你是妖嗎?”

杜意雪斂了笑意,沒有回答。

虞塵洲聲音冰冷:“傳言,歸墟塔的作用是鬼域用來關押生前窮兇極惡之人的煉獄,所謂身歸命途,心歸無念,你卻用它來殺我們這十個人,著實浪費。”

杜意雪笑笑:“殺死有余辜之人,談何浪費。”

虞塵洲的視線慢慢移到她的右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若細看杜意雪的手背,便能看出她的手一直顫抖,上面晶藍色的紋路好似道道猙獰的傷疤,凌厲地割裂開她的皮肉,透著致命閃耀的光芒。

“歸墟塔之所以強大但無人敢掌控,就是因為若要控制,必須人塔合一,所謂人在塔在,塔毀人亡。你的力量有限,就算拿著我的魔魂碎片也于事無補,一片的威力微乎其微,你被這塔的能量吞噬是遲早的事。”

杜意雪嘴角抽動,用衣袖遮住了手背。

虞塵洲笑道:“而且光憑你的一己之力,無法操控這座塔,是誰在幫你?或者說,是誰教會你方法的?”

杜意雪抿了抿唇,咬牙道:“是一個,眼角中有顆痣的人。”

眼角……有顆痣。

他暗暗記下,挑眉調侃道:“看樣子,你們之間合作的不太愉快。”

“本就是各取所需,何必愉快?”她走上前,停在段三的尸體面前,“你和赫連姑娘不也是嗎?”

虞塵洲瞇了瞇眼,移開目光,“為何殺段三?”

杜意雪垂目看了眼地上的人,眼眶泛紅,“當年,他模仿父親的字跡,寫了一封造假的通關密信,而那封信,也成了父親造反的鐵證之一。”

虞塵洲:“那阿萍呢?她是你的貼身侍女,你們關系應該很好,為何也要殺她?”

杜意雪緩緩閉上了眼,“她在外散播我身為妖女的流言,與不祥之兆蛇妖同流合污,妄圖傾滅朝堂。這些蜚語自然而然地由百姓傳到毓王的耳中,使杜府背上了包庇妖邪、全府邪祟的罪名,也徹底喪失了毓王的信任。”

“自古以來,亂世都用女子頂罪。”虞塵洲皺眉,“所以當年,杜家并未要反?”

杜意雪冷笑:“杜家當年手握杜家軍,深得毓王信任,其他名門氏族自是敢怒不敢言。杜府造反不過是陸家他們編造的謊言,而杜府只是他們想要拔出去的眼中釘罷了。”

片刻,虞塵洲緩緩道:“你告訴我這些沒用,不如直接告訴我出塔的方法。”

杜意雪輕聲笑道:“還不夠明顯嗎?這座塔沒有門,共有四層,出口只能在第高層。十個人,每層死三個,才能往上走,最后只能留下一個,活著出去。”

虞塵洲聞言,心不覺沉了沉,“你說我們之中有‘鬼’,那究竟誰是‘鬼’?”

“鬼?”她緩緩轉頭盯著他,聲音溫和帶笑。

“你們,都是鬼啊。”

殺戮者,惡人也,食人者,鬼也。

燭火晃動,火光熄滅,漆黑一片。杜意雪消散了。

具是幻象。

———————————————

赫連雙和喬錦初沿著廊道返回,竟是在半路遇到了紀文清。

兔子抬頭質問喬錦初:“怎么把我一只兔丟下了?”

赫連雙好笑地抱起兔子,“誰讓你朝有光的地方跑,進幻象了吧?”

他撲騰幾下跳到她肩上,嘟囔道:“我要是沒有進入幻象,你們都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赫連雙和喬錦初對視一眼:“邊走邊說。”

廊道幽幽,沒了燭火的照射根本看不清路。喬錦初走過一遍,所以走在前面,赫連雙本想挽著對方的胳膊,卻被她伸手婉拒。

赫連雙不滿道:“你都同意讓紀文清趴在你肩上!”

喬錦初:“他是只兔子,而且不看路,我容易踩到他。”

紀文清:“瞧不起誰呢?!”

赫連雙只好作罷,乖乖跟在她身后。

紀文清趴在赫連雙肩上,開口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幾個人中,只有一個人最可疑。”

喬錦初淡淡開口:“都被選擇進塔了,我們每個人自然都是可疑的。”

“我可不是!我是被拉進來湊數的!”紀又連忙將話題拉了回來,“你們快回答我啊,你們難道沒有發現,有一個人最可疑嗎?”

赫連雙也不以為然,微微嘆了口氣問:“陸老爺?”

紀文清搖了搖頭。

赫連雙:“段三?”

紀文清又搖了搖頭。

喬錦初:“趙百泉?”

紀文清還是搖了搖頭。

赫連雙認真起來,“陸顯?”

喬錦初:“阿萍?”

赫連雙嘆了口氣,“阿萍已經死了。”

兔子原本得意的神情一頓,驚訝問:“什么?那姑娘死了?”

她們將方才發生的全然告訴紀文清,兔子不禁問:“尸體呢?”

喬錦初:“就在我們身后,廊道的盡頭。我們本想將尸體帶回大殿,但路程太遠,而且一片漆黑,就先將她留在那,等找到出去的辦法再做打算。”

赫連雙一把提起兔子的后頸將他舉至眼前,“所以死兔子,你說的那人到底是誰?”

半空中的兔子使勁蹬著腿,“我說我說!你別這樣提著我!皮疼!”

直到安全落在赫連雙的肩上,他清了清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有一個人幾乎不怎么開口,而且目前來看,他和杜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喬錦初挑眉,明白了。

赫連雙恍然大悟,“江暮?”

“是玉宣!”兔子急的直跺腳,恨鐵不成鋼地揚聲道,“玉宣啊!”

玉宣?

紀文清:“你們難道不覺得,那個小孩從進來開始就冷靜地嚇人嗎?而且你們看他的眼神,根本就不像個孩子!”

赫連雙噤了聲。

先前一直覺得對方不過一個九、十歲的小孩,但如今細想起來,玉宣的確少年老成,而性情平靜臨危不懼,必然是經歷過無數次驚濤駭浪的洗禮的。

就像江暮一樣。

念及那人,赫連雙的思緒仿若被一陣風裹挾著,恍然飄遠。也不知道那個年紀的江暮,是個什么樣的小孩?

小小的孩子眼睜睜看著自己很重要的人在眼前消逝……赫連雙試圖去想象,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觸及那種靈魂深處的悲愴。

“你發什么呆啊?”

兔子毛茸茸的耳朵拍拍她的臉,打斷了她的思緒,“你不能因為我現在化不成人形不是人,就不尊重我的話啊!”

赫連雙回過神來,笑道:“你就算化成人形也不是人。說吧,為什么懷疑玉宣?”

紀文清道:“我方才進入了和玉宣有關的幻象。”

喬錦初:“你看到了什么?”

兔子的長耳朵抽了抽,“我什么都沒看到。”

安靜了兩秒。

被喬錦初拎起來的紀文清大驚失色:“啊啊!別揪我的后頸啊!真的很疼啊!”

喬錦初看向赫連雙,全然一副由她發落的神情。

赫連雙正欲開口,就被紀文清連忙打斷,“難道你們都沒有在別人的幻象里看到什么嗎?!”

她們一頓。

“那小孩的幻象里什么都沒有!只能看見他的影子一直安靜地站在一叢白霧里——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見她們猶豫,紀文清又道:“是不是有道理?那小孩身上什么線索都沒有,卻被邀入塔中,是不是最可疑的人?!”

赫連雙遲疑道:“可是,你也是被無辜牽連進來的,那孩子說不定——”

“不。”喬錦初放下了兔子,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兔子是跟著我進來的。可玉宣是最后,自己一個人進來的。”

寒意襲來,紀文清的兔毛立了起來,赫連雙也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所以……”喬錦初緩緩開口,“你懷疑玉宣是那個‘鬼’?”

紀文清又跳到他的肩上,“我不是懷疑,他絕對是!”

赫連雙沉思片刻,認真道:“兔子所言,也并非不無道理。”

喬錦初:“此話怎講?”

赫連雙道:“在第一輪搜查中,我和江暮討論過關于我們十個人之間的關系,我們發現雖然有人刻意隱瞞,但可以肯定的是,每個人之間多多少少都是認識的。可只有玉宣一個人,沒人認識他。”

喬錦初皺眉,“所以,他就像是憑空被塞進來的人?”

紀文清揚聲提醒道:“是‘鬼’!”

———————————————

與赫連雙她們的一墻之隔,虞塵洲用石頭在墻上磨出了火星,點亮了壁面上快燃盡的燭火。

借著微弱的光,他轉過頭,看到身后段三的尸體不見了。

是被塔里的鬼吃了嗎?

他蹙眉,不再作停留。想來還是先找到赫連雙,她肯定知道按原路返回,二人就能在大殿匯合。

前方隱隱傳來腳步聲,他向前走去,很快就看見了一個人影。看到迎面走來的人,虞塵洲停下了腳步,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這么巧啊。”陸顯瞇了瞇眼,竟有些驚喜,“本想著讓段三把你們控制在大殿里,沒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虞塵洲平靜道:“普通的繩子而已,匕首一割就斷了。”

陸顯冷笑著上前,“你來的正好,倒省的我折返回去。”

虞塵洲后退兩步,借著燭火才看見對方的手中竟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刀。

“這么急著殺人滅口,莫不是怕別人知道了什么秘密?”

小刀在陸顯手中上下翻飛,寒光在刀身與空氣的每次摩擦中閃爍。隨著他的持續逼近,眼神也愈發寒冷,“你還真說對了,你們所有人,我都會殺。”

話音剛落,他握刀的手朝虞塵洲狠狠揮去!

虞塵洲敏捷地向后一閃,刀刃狠狠劃在石壁上,將石壁劃出了道極深的溝壑,瞬間火星四濺。

陸顯一擊未中,并未絲毫停頓,快速轉身繼續攻擊,手中的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帶起一陣呼嘯的風聲。

虞塵洲眉頭微皺,這個廊道太窄了,四周石壁如銅墻鐵壁一般,根本沒有能夠還手打斗的空間和機會。

他看準時機側身避開這凌厲的一擊,同時右手朝著對方手腕狠狠砸去,一把奪下了他手中的兇器,而后又一腳踹在陸顯的膝窩處,陸顯一下失去平衡,重重地單膝跪在地上,膝蓋與堅硬的地面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虞塵洲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小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緊緊貼著陸顯的頸動脈,只要輕輕一劃,便會血濺當場。

陸顯顯然沒有意識到面前這個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竟然有這么高的武功。

他壓下眼底的驚愕與難以置信,“我倒是……小瞧你了。”

“說,為什么要殺我?”虞塵洲挑眉,面不改色得將小刀往他脖子上按了按。

陸顯連忙往后仰了仰,急促道:“我說我說!你千萬別沖動——不是我要殺你們的,是我爹!我爹讓我動手的!他說入塔的人都不能留!讓我在塔里全部解決掉!”

“陸老爺?”虞塵洲皺眉,“他為何要這么做?”

“我不知道啊!”

那刀近了近。

“我真的不知道啊!”

虞塵洲冷笑:“真不知道?”

陸顯感覺到脖間一陣劇痛,鮮血滑進他的領口,哀嚎道:“兄弟!冷靜冷靜!我說的全是實話,你就算殺了我也真的不知道!”

虞塵洲緊緊盯著他,深知此人陰險狡詐,這么問是問不出什么來的。

想來也獲得了一些線索,不如先把他控制起來,一方面也算幫赫連解決了一大難題,省的給她添堵。另一方面,可借其要挾陸老爺,探探這老東西的底。

這么想著,他不再多言,一記手刀極重地劈在陸顯的后頸上,對方身體瞬間一軟,眼一黑就倒在地上。

虞塵洲看著雙目緊閉的人,目光暗了下去。

……

半柱香后,赫連雙他們也走到了塔中央的大殿里。

已有三人早已在殿內等候,趙百泉和陸老爺已然來到了大殿中央,似是正在竊竊私語,一聽有人來,就分開了身子。

玉宣小小一個坐在離他們很遠的位置,瞥了赫連雙一眼又轉過了頭。

陸老爺鎮定地指了指柱子旁被切斷的繩子,“赫連姑娘,不知你能否給我們一個解釋?”

“要解釋?”赫連雙冷笑,走上前,“很簡單,因為我們不是鬼。”

“不是鬼,何必逃呢?”趙百泉說完掩聲咳了兩句,似乎想要蓋住這句小聲的嘀咕。

喬錦初平靜道:“不是鬼,何必竊竊私語?”

趙百泉聞言劇烈咳嗽起來,不像假的。

赫連雙暗暗觀察著遠處玉宣的神情。那小孩一動不動地坐在臺階上,目光直直注視著地面,不知道是在數螞蟻還是在發呆,總之平靜的可怕。

“諸位,阿萍死了。”她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

果不其然,趙百泉聞言臉色一下子煞白了起來,縮了縮脖子,目光游離最終落在陸老爺身上。

陸老爺和玉宣神色如常,毫無波瀾。

陸老爺挑眉,冷言道:“一定是那個姓江動的手。”

“陸老爺。”赫連雙揚聲打斷道,“阿萍是被這座塔操控而自殺的——我們都知道了,驅鬼師是當年杜家幸存的小姐,她把你們抓入塔是為報當年滅門之仇。”

玉宣終于有了些許反應,抬起頭直直盯著她。

陸老爺:“赫連姑娘休要信口雌黃,五年前杜家忌天下之大不違藏兵意圖造反,你如今竟要討伐抓拿逆黨的老夫?”

赫連雙注視他,“我并非有討伐之意,而是希望你們都能說出當年所做之事,無論對錯,無論立場。萬一其中有能出去的線索呢?”

她頓了頓,“如今已經出人命了,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互相猜忌不是辦法,我們需要合作起來,共同想辦法離開這里。”

陸老爺瞇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緩緩道:“既然如此,那些舊事說出來也罷——”

話音剛落,漸近的腳步聲傳來。

陸老爺忽然就閉了口,緊緊盯著傳來腳步聲的漆黑廊道。

眾人不明他之意,于是都順著他的目光朝那方向看去。

一人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對上眾人灼熱的目光,有些詫異。

虞塵洲停在廊道口,沒有上前,只是悠悠抱起雙臂,“都看著我做什么?”

赫連雙見來者安然無恙,不禁暗暗松了口氣,說道:“江暮,阿萍死了。”

他挑眉,似是預料到了,“段三也是。”

兔子在喬錦初的肩上“嘖”了一聲,喬錦初看了眼兔子,卻瞥見陸老爺好像給了趙百泉一個眼神。

而趙百泉立即后退兩步,手微微顫抖地指著虞塵洲。

“一定是、是他干的,他是鬼!他殺了阿萍,也殺了段三……”

虞塵洲冷哼了一聲。

周圍突然起了風,又是一道光柱驟然在塔底中央射向塔頂,他們身側通往二層的的樓梯強大結界緩慢消散——

“這是……”喬錦初伸出手,摸到了樓梯的木頭雕紋扶手,“能上去了。”

赫連雙:“難道是我們觸碰了什么機關?”

只有虞塵洲神色微變。

光柱傳來杜意雪的聲音:“恭喜你們,找出了三只鬼。第二層已為大家開啟,希望你們再接再厲——”

她的聲音停了一下,“盡快推出能夠通往第四層的贏家。”

光束消失了。

陸老爺覺察不對勁,“三只?不是只有江——”

他猛然停住,遲疑地環顧一圈周圍,最終將目光定在虞塵洲身上,牙縫里擠出幾個字,“阿顯呢?”

赫連雙瞳孔微縮,怪不得從方才過來就一直覺得不對勁,好像少了點什么。

本以為陸顯還未回來,但現在細想起來,阿萍死了,段三死了,而杜意雪說了“三只鬼”——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陸顯也出事了。

“陸老爺,我再說一遍,江暮不是鬼。”赫連雙后退兩步,擋在虞塵洲面前,“殺人的是塔,不是我們中任何一個人。”

“你們……”

陸老爺充血的目光緊緊盯著他們,握緊的拳頭發出骨頭碰撞的聲音,凜然的殺意瞬間在周遭四起。

喬錦初側身,無言地擋在赫連雙的面前。

“再這么說下去,誰都活不了。”玉宣突然開口,冷冷地看了眼所有人就走上了樓梯。

赫連雙:“站住!你什么意思?”

玉宣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意思是,不想死的話,就趕緊上第二層。”

(第二十三章完)

九七閑客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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