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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藥膳千金

第十九章玉食爭輝

慈幼堂的合作,為“婉晴小食”帶來了穩定的訂單和更深的社會認可。阿婉每日除了供應鋪子,還需額外熬煮兩大桶“參苓白術粥”和制作數十塊“健脾消疳糕”送往慈幼堂。忙碌卻充實。

一日,陳娘子來取糕點時,帶來一個消息:

“蘇小娘子,你可聽說了?府衙聯合藥行商會,下月要在城隍廟前辦‘玉食藥膳爭輝賽’!說是為弘揚藥膳文化,選拔民間高手。聽說這次規模不小,連京城都有名醫來做評委呢!”

阿婉正揉著面,聞言手一頓:“藥膳賽?”

“是啊!”陳娘子熱心道,“我瞧你這手藝,不去試試可惜了!慈幼堂的孩子們吃了你的粥糕,個個長肉!這就是活招牌!你若參賽,得了名次,咱們慈幼堂也跟著沾光不是?而且……”她壓低聲音,“聽說頭三名,不僅有豐厚獎金,還能得府衙嘉獎匾額,甚至……有機會被薦入京城御藥房學習呢!”

阿婉的心猛地一跳!藥膳賽?獎金?匾額?御藥房?這些字眼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她從未想過,自己這市井小鋪的手藝,竟能登上那樣的舞臺!但……對手是誰?她夠格嗎?鋪子和慈幼堂的訂單怎么辦?

夜深人靜,阿婉坐在燈下,面前攤著賬本,心思卻飄遠了。

機遇分析:參賽若能得名次,“婉晴小食”聲名鵲起,生意會更上一層樓;獎金可解燃眉之急;御藥房學習機會更是夢寐以求!即便不得名次,也是一次絕佳的歷練和展示機會。

挑戰重重:對手必然是城中各大酒樓、藥堂的高手(如柳含煙),她毫無背景,僅靠野路子;備賽需時間精力,可能影響鋪子和慈幼堂供應;參賽費用(報名、材料)也是一筆開支。

獨立抉擇:沒有顧珩的指點,沒有師父的強制,這次,她必須自己拿主意!

她望向里屋熟睡的母親,又看看后院月光下那片生機勃勃的小藥圃。想起草根張罵她“榆木腦袋”卻傾囊相授的樣子,想起慈幼堂孩子們捧著粥碗時亮晶晶的眼睛……

一股從未有過的豪情涌上心頭!她憑什么不能去?她的手藝是實打實練出來的!惠及了街坊,養活了母親,幫助了孤兒!她要用實力證明,市井煙火里,也能烹出玉食藥香!

阿婉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她提筆在賬本上寫下:“參賽!鋪子照常,慈幼堂訂單不減!自力更生,不負所學!”

決心已定,阿婉立刻投入緊張的備賽。

選題構思:大賽要求“現場烹制一道體現‘藥食同源、四季養生’主旨的藥膳”。阿婉反復思量,決定以“春”為題!春主肝,宜升發疏泄,易感風邪。她結合草根張所授的春季調養理論和自身經驗,構思一道“疏肝健脾、扶正祛邪”的羹湯。

主材:選用春日鮮嫩的枸杞葉(清肝明目)、薺菜(和脾利水)、山藥(健脾益肺)。

輔材:精瘦豬里脊(補虛強身,不滋膩)、干貝(提鮮增味,滋陰)。

藥引:少量柴胡(疏肝解郁)、白芍(柔肝養血)、茯苓(健脾滲濕)、陳皮(理氣和中)。藥味需極淡,以食材本味為主。

高湯:用雞骨架、豬腱肉、干貝吊清湯,反復過濾,追求湯色清亮如泉。

鋪子打烊后,小廚房成了她的實驗室。一遍遍調整藥材比例、火候控制、食材搭配。失敗是常態:藥味重了、湯色濁了、口感柴了……藥材浪費讓她心疼,但絕不放棄!她將每次失敗的原因詳細記錄,不斷改進。

每日睡眠不足三個時辰!寅時起床熬粥備料,白天經營鋪子、制作慈幼堂訂單,深夜試驗參賽菜品。眼圈黑了,人瘦了,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后院的紫蘇、薄荷已可采摘,她小心摘下嫩葉,嘗試加入羹湯提香,效果極佳!這讓她倍感欣慰,自力更生的付出有了回報。

阿婉的辛苦,街坊們看在眼里。

劉三的“情報”:“蘇小娘子!我打聽了,百味樓的柳小姐要做‘燕窩雪蛤羹’!用料可金貴了!你別怕!咱的羹實在養人!”

王嬸的食材:“阿婉啊,這是我家新挖的薺菜,嫩著呢!你拿去用!”

李婆子的“監工”:李婆子主動提出,在阿婉備賽時,幫她照看鋪子灶火,打包慈幼堂的點心。

小蓮成了最貼心的小助手,幫忙洗菜、遞工具,用稚嫩的聲音說:“蘇姐姐做的羹,最香!”

慈幼堂陳娘子得知阿婉參賽,主動提出:“慈幼堂的糕點,這幾日可減些量,或做些耐放的品種(如茯苓糕),你專心備賽!”

這些樸素的關心和支持,如同寒夜里的炭火,溫暖著阿婉疲憊的身心,讓她更有力量前行。

“玉食藥膳爭輝賽”當日,城隍廟前人山人海,彩旗招展。參賽者被安排在臨時搭建的明亮灶臺區,食材自備。

阿婉的粗布衣裳和簡單灶具,雖干凈整潔,但比起其他參賽者琳瑯滿目的高檔炊具和助手團隊,仍顯寒酸,在眾多衣著光鮮的對手中格外醒目。柳含煙一身云錦華服,在丫鬟簇擁下,如同驕傲的孔雀,瞥向阿婉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阿婉深吸一口氣,心如止水。她將帶來的食材、藥材一一擺好:翠綠的枸杞葉、鮮嫩的薺菜、瑩白的山藥、紅潤的豬里脊、金黃的干貝,還有她后院采摘的紫蘇嫩葉、薄荷尖,以及精心包好的小藥包(柴胡、白芍等)。動作沉穩,有條不紊。

點火!熱鍋!吊湯!阿婉全神貫注,每一個步驟都精準流暢。

清亮的高湯滾沸,她先將藥包投入,精確計時,片刻后撈出,藥性已融于無形。

豬里脊切極細絲,快速汆燙,保持嫩滑;山藥切薄片,晶瑩剔透;干貝撕絲,提鮮增味。

最后投入枸杞葉、薺菜、紫蘇葉、薄荷尖,僅燙數息,碧綠鮮嫩,清香四溢!

點入幾滴自釀的橘花露和香油,瞬間香氣升華!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花哨的炫技,只有對食材的尊重和火候的精準把控。那份專注和沉穩,反而吸引了評委和圍觀人群的目光。

就在阿婉準備將羹湯盛入青瓷碗時,旁邊一個參賽者(柳含煙的丫鬟“不慎”撞到)手中端著的、滾燙的油鍋猛地一斜!

滾油潑灑!直濺向阿婉的灶臺和她剛熬好的羹湯!

人群驚呼!

千鈞一發之際!阿婉眼疾手快,抓起手邊的大鍋蓋,猛地擋在身前和羹湯上方!

“滋啦——!”滾油潑在鍋蓋上,濺起刺鼻油煙!

阿婉手臂被飛濺的熱油燙到,火辣辣地疼!但她死死護住羹湯!萬幸!羹湯完好無損!

她迅速檢查湯品,確認無油星濺入,才松了口氣。強忍手臂疼痛,她鎮定地將羹湯盛入碗中。碧綠的時蔬襯著清亮的湯底,點綴著嫩白的山藥、粉紅的肉絲、金黃的干貝,如同將春日山野的生機凝于一碗!香氣清雅,沁人心脾。

柳含煙臉色微變,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一道道藥膳被呈上評委席(由京城名醫、御廚后人、藥行泰斗組成)。

柳含煙的“燕窩雪蛤羹”華麗登場,引來陣陣驚嘆。

輪到阿婉的“春暉疏肝健脾羹”。評委們看著這碗看似樸素卻生機盎然的羹湯,先是一怔。

主評的京城名醫孫太醫舀起一勺,細細品味。湯入口清鮮,枸杞葉的微苦回甘、薺菜的清香、山藥的綿軟、肉絲的嫩滑、干貝的鮮醇完美融合。那淡淡的藥香(柴胡、白芍)若有似無,恰到好處地襯托出食材本味,毫無滯澀之感。咽下后,喉間一片舒爽,脾胃生暖。

“妙!”孫太醫眼中精光一閃,“此羹以食為藥,以藥輔食!清肝不傷正,健脾不滋膩,疏解之中蘊含生機,正合春令養生之旨!更難得的是,藥性融于無形,滋味渾然天成!返璞歸真,實乃上品!”

其他評委品嘗后,也紛紛贊嘆:“食材雖尋常,搭配卻見巧思!”“火候精準,最大程度保留了食材的鮮嫩與本味!”“藥膳真諦,莫過于此!”

最終,阿婉的“春暉疏肝健脾羹”以“構思巧妙、藥食相融、滋味清雅、貼合時令”的極高評價,力壓柳含煙的奢華羹湯,奪得“玉食藥膳爭輝賽”頭名!并獲得“匠心藥膳”金匾和百兩紋銀獎金!

頒獎結束,人群簇擁著新科魁首。阿婉捧著金匾和銀票,聽著周圍的祝賀聲,恍如夢中。

她沒有在喧囂中停留太久。婉拒了酒樓、藥堂的邀約,她抱著金匾,在劉三、王嬸等街坊的護送下,回到了熟悉的巷口。

“婉晴小食”的燈火依舊溫暖。母親蘇秦氏在門口翹首以盼,小蓮興奮地跑出來。

“娘!小蓮!我……我得了第一!”阿婉的聲音帶著哽咽,將金匾遞給母親。

蘇秦氏顫抖著手撫摸著金匾,老淚縱橫:“好……好……娘的阿婉……有出息了!”

小蓮抱著阿婉的腿:“蘇姐姐最棒!”

街坊們歡呼著,比過年還熱鬧。

阿婉看著母親的笑臉,小蓮的崇拜,街坊們的真誠祝福,再看看懷中沉甸甸的銀票和金匾,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踏實與幸福。這份榮耀,是她用無數個不眠之夜、辛勤汗水和獨立智慧換來的!它屬于她,也屬于支持她的每一個人!

次日,阿婉如常開張。鋪子前圍滿了道賀和看熱鬧的人。她將金匾掛在鋪面最顯眼處,但依舊系著圍裙,手腳麻利地熬粥、賣糕,仿佛什么都沒變。

午后,她抽空去茶館給李掌柜送些新做的薄荷糕。剛踏入茶館,便見臨窗雅座,顧珩正獨自品茶。

他似乎也看到了她,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身上。

阿婉腳步微頓,隨即坦然上前,微微頷首:“顧爺。”

顧珩放下茶盞,目光掃過她(手臂上燙傷的紅痕已淡),聲音平淡無波:“恭喜。”

“謝顧爺。”阿婉不卑不亢。

“那碗羹……”顧珩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不錯。”

阿婉心頭微動。他……也去看比賽了?還是聽人說的?

“顧爺過獎。”她垂下眼睫。

“可有興趣……聊聊藥膳?”顧珩忽然道,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阿婉微微一怔。聊聊藥膳?他是什么意思?她看著顧珩深不見底的眼眸,心中警醒。榮耀加身,更要清醒!她不再是那個仰望他的小孤女。

“顧爺見諒,”阿婉微微一笑,帶著疏離的恭敬,“鋪子里還有慈幼堂的訂單要趕,母親也等著喝藥。改日若有閑暇,再向顧爺請教。”

她微微躬身,轉身離開,步伐堅定。

顧珩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指腹摩挲著溫熱的杯壁,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微光。

夕陽西下,阿婉回到鋪子。她將獎金小心收好(計劃用于擴大藥圃、添置工具、改善母親生活),金匾的光芒映著“婉晴小食”的招牌,熠熠生輝。

她走到后院。藥圃里,紫蘇、薄荷郁郁蔥蔥,車前草、益母草長勢喜人。小蓮正哼著歌,給新播下的種子澆水。

晚風拂過,帶來清新的藥草香。

西瓜波羅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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