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煜你跟著孔七。”凌羿小聲對冷侍衛吩咐。
“是,大人。”冷煜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內堂。
“原來大人也懷疑孔七呀!”剛沖進內堂的顧沐瑤激動地說道。
“這么說,顧縣令也發現了?”凌羿挑眉看著顧沐瑤。
“嘻嘻,一個孔府下人,還是一個紈绔子弟的侍從,雖然這么說有失偏頗,但是他回答問題滴水不漏,句句矛頭指向五人團,邏輯也太縝密了吧。這倒像是…”
“提前串好了口供?”凌羿接著她的話說下去。
“Bingo!大人不會是大人,年紀輕輕就官至督察御史,前途無量啊!”顧沐瑤放起彩虹屁信手拈來。
“收起你的奉承話迷魂湯,隨本官一起去城隍廟人贓并獲。”凌弈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沐瑤一眼,從她身邊擦肩而過,再次恢復嚴肅本性。
“人贓并獲?這臟物不假,可人在哪兒呢?”顧沐瑤自言自語。
“你以為本官很閑,不去找臟物,反而陪你在這里分析案情。那是特意留給同伙通風報信,露出馬腳的。”凌弈轉過身來,看著她說道。
“哦!這孔七是犯罪團伙的內應。大人,你等等下官。”顧沐瑤回過神時,凌大人已經走出內堂,走向大門口了。
御史大人既沒回頭也沒放慢腳步,一個大跨步就邁出縣衙大門。
午時三刻城隍廟
“李縣尉,現在什么時刻了?”顧沐瑤看著自家兄弟,親切地問道。
“回大人,現在已是午時三刻。”身側的李叔同回答。
“午時三刻,這個詞咋這么耳熟?哦,這是個砍頭的好時辰。這么快就到飯點了,怪不得唱起空城計了。”顧沐瑤摸了摸自己憋憋的肚子,然后它就沒出息地此起彼伏。
城隍爺供桌前,御史大人正專注地檢查臟物,沒空搭理她。唯有一旁的曲流殤不厚道地笑了笑。
幸虧冷煜被派出去跟蹤孔七,不再身邊,不然會嫌棄地瞥她一眼。
說曹操,曹操就到。
冷侍衛快步越過眾人,一眨眼功夫就湊到凌弈耳邊說起悄悄話。
“大人,我跟蹤孔七,發現他在如意賭坊附近的小巷子里和一個臉上有塊刀疤長滿絡腮胡子的大漢街頭,隨后大漢行色匆匆地走了。我一路尾隨那名大漢,發現他進了一個山寨,然后出來一伙土匪抬著箱子,趕在李縣尉之前來到城隍廟,將臟物埋在供桌下方。然后悄悄溜回山寨。”冷煜將看到的一切悉數匯報給頂頭上司。
“李縣尉,有勞你派人將這些臟物抬到縣衙,并將孔府的管家與賬房先生一同叫來問話。”凌羿對右側清點臟物的李叔同吩咐道。
“是,凌大人,卑職這就去辦。”李叔同將捕快們分成兩撥,一波多的搬贓物,一波少的去叫人,雙管齊下。
未時一刻鄴城縣衙大堂
此事的顧沐瑤餓的前胸貼后背,心想著個空降上司真是位精力旺盛的拼命三郎,抗餓啊!
“孔福,你可認得這些物品?”凌弈穩坐釣魚臺,絲毫沒有饑餓的困擾。
“回稟大人,這確實是孔府的財物,當時還是我聯同賬房的劉明先生一起采購并登記在冊的。對吧,老劉。”說罷,他看向跪在右側正等待回話的劉明。
“不錯,這正是孔府的家產,是老爺這些年送給少爺的。只不過…”劉明有些疑惑。
“只不過什么?”凌弈問道。
“草民剛才對照庫存清單,發現少了幾件值錢的大件,里面就有去年少爺生辰時,我家老爺專門找能工巧匠打造的和田玉擺件。”劉明如實回答。
“哦,這么說來確實是邱余裴柳蘇五家公子所為。但是這少的幾件臟物現在在何處呢?”凌弈眼神向左側衙役望去。
“欽差大人,小的們絕不敢欺瞞大人,私藏臟物。興許是匆忙跑路時不小心掉在半路上了。”裴軒趕緊回答。
“原來如此,既然人贓并獲,今天的案件就審理到這里吧,退堂!”凌弈干脆地下達命令。
顧沐瑤覺得上天一定是聽到了她的祈求,讓凌boss給她留給續命的時間。
“凌大人,您隨我們一起去用飯吧,時間不早了。”顧沐瑤在餓得半死的情況下還不忘招待上司,是深諳待客之道嗎?不是,是官高五級壓死人。
“到吃飯的時辰了?你這么一說,本官倒是感覺有點餓了。”高冷的凌大人在吃飯續命上終于與她達成了人類的共識。
申時一刻飯廳
“大人,您真是老謀深算,哦,不對,是高瞻遠矚啊!”顧沐瑤勤勞地解決最后一口糧食時,突然意識到用詞不當,趕緊改口。
“把你嘴里的吃完再說話,食不言。”凌羿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是,大人。”
“大人我吃完了。”顧沐瑤張口自證清白。
凌羿無奈地看了看她,“有什么話現在講吧。”
“大人,你的斷案能力名不虛傳,只不過有點小缺陷。”顧沐瑤終于忍不住開口。
缺陷?凌羿似乎第一次聽到別人用這兩個字來描述自己。靜靜地等待著這位下屬的“高見”。
“大人,我還以為您與那些用刑訊逼供的官吏有所不同呢?”剛說完這就話,顧沐瑤就后悔了,這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自尋死路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官這是使了一招苦肉計加引蛇出洞。”凌弈淡淡地說道。
“哦,原來你打五人團,是為了讓他們編造一個隱藏臟物的地點。高實在是高!只不過這苦肉計不都是用在自己身上來達成目的嗎?”顧沐瑤生出大拇指,隨后發問。
“誰說苦肉計只能用在自己身上,只要達到目的,誰的肉都一樣。”凌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著。
額…這位御史大人真有點腹黑加鐵血手腕。顧沐瑤突然間脊背發涼。
“那大人,我們什么時候到什么地點抓捕真兇呢?”顧沐瑤問道。
“明日清晨,城外五里坡。”凌弈端起茶杯,輕輕吹散氤氳其上的熱氣,平靜地說道。
不到四個時辰就成功找到真兇,也就是七個多小時。想想自己上次破案用了差不多七天的時間,顧沐瑤就覺得望其項背,這就是差距。怪不得人家二十三歲就是正二品督察御史,顧子遙二十歲只是一個七品芝麻官。本來顧沐瑤就挺佩服他哥顧子遙的才華,誰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生子當如凌御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