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翩翩與故蘇瞳對視一眼,便朝著海水中落下。
冰冷的海水一下包裹了她全身,她在水中可以自由的呼吸,但水中黑乎乎的,沒有光影,一切都顯得陰森恐怖。
在黑暗中,一只熟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秒,一個圓形的暖洋洋的物體放入她的掌心,暖流一下子傳遍全身,有種冬天躲在被子中的安全感。
她被導引著不斷向海的深處沉去。
不知沉了多久,她才看到海底中散發出光芒,她想看清身邊人的名字,卻被猛得一推,一陣天旋地轉,再睜眼,已經站在鮫仙閣大門處了。
青若蘭見沈翩翩來了,不由得有些詫異的挑挑眉。
“不簡單,居然比故蘇瞳那夜叉快。可你身上的靈力也沒她充沛呀。”
沈翩翩早在青若蘭注意到她之前,將珠子放到空間。
等到故蘇瞳怒氣沖到時,雄赳赳,氣洶洶罵了沈翩翩兩句,爆敲她的腦仁。
“老娘在水面找你好久,不見,差點以為……”
不等沈翩翩反應過來,青若蘭便趕忙拉住故蘇瞳道。
“老蘇,不差這一會兒,巫姓鮫人性情古怪,咱還是低調為上。”
故蘇瞳瞪了一眼沈翩翩,妥協。
“你既知道他性情古怪,難道不知道他白天不營業。”
青若蘭溫婉又自信地一笑,將靈力注入大門中,不一會兒,青色大門泛滿金色鮫紋,大門緩緩打開。
青若蘭抬步走進院中,穿過珊瑚月護院,來到正堂。
只見正堂的貝殼床內側臥著一條魚,準確來說半人半魚。
上半身人身上掛了許多炫爛的珍貴寶石,那些流光溢彩的寶物乖巧地躺在那白皙而又有型的八塊腹肌上。
一頭藍色的卷發,隨著水流自由的彎曲著,在柔美的頭發下,是一似愁非愁的一對秀氣的眉毛,一雙洗淬的藍色眼眸,蘊著無窮的冷漠,似千年萬年的荒原寒冰。一丈淺紫優美華麗的藍魚尾顯得十分高貴。
魚尾輕輕一動,整個身體便游到了她們三人面前。
沈翩翩看著這條魚兒哇啦嚕了幾句,便神情冷漠的盯著三人行。
青若蘭似乎聽懂了這些鳥語,又咕嚕咕嚕兩聲。
那條魚便將魚尾一甩,隨著正堂的門打開,一個藍色系的診療室似的東西出現在她眼前。
青若蘭輕車熟路的躺向在中央的診療床上。
藍魚用魚尾拍拍診療床上的地,一個展臺呈了上來,上面放著各種大小的透明的圓橢圓球。
接著魚尾便拍拍床上的空白地,青若蘭便懷著忐忑激動的心情將上面穿的薄青衫褪去,露出一對粉嫩小巧的乳房。
青若蘭毫不遲疑地指向了最大的那一對透明的橢圓球。
藍魚愣了一秒,但仍將其不同大小的橢圓球植入后的3D展示圖先后呈在其上方。
在青若蘭仍堅持最大的后,一整面藍色的水霧將他們包圍,沈翩翩便在診療室中四處走動,近距離可以看到,在診療室的四周那一個個水藍色的冰塊中凍著不同的器官,有嘴唇,有鼻,有耳朵,有眼,五花八門,還有許多她叫不上名字的各種肉塊。
在診療室旁的一個小池子中充滿了血污,濃濃的赤紅色,說不清的肉體。
三個時辰一瞬而過,故蘇瞳猛得沖出來將一顆避水丹塞到沈翩翩嘴中。
那濃郁的像水簾一般的藍霧也漸漸洇散開,里面人的影子也緩慢透出來。
沈翩翩首先看到的是青若蘭那雙泛的眼睛,那雙天藍色的眼中布滿了血絲,小臉蒼白蒼白的,好似一張脆弱的薄紙。
她趕忙上前,那條大大的帥氣藍魚閃到一邊,那雙藍眸好似一片藍色的沙漠,冷淡地注視著一切。
她看到青若蘭那白、嫩的腰肢上,有著兩個大的圓滾滾的,看著有些笨重的肉球。
扯過旁邊的衣服細心為她穿在身上,肉眼可見,前面的衣裙短了許多。
她小心的將她扶了起來,看著她在走動時用手臂小心地撐起前面那兩塊肉。
試著走了幾步后,惶恐之情像退潮般淡去,雀躍之情像跳出水中,在空中閃閃發光的泡沫。
沈翩翩中看著隨著她走動而不斷顛起的大肉球,喉中有一股子想吐的沖動,為了不掃興,她生生將其又咽了下去。
后來青若蘭怎么支付術費,她也記不清了。
當她們又回到海面上時,故蘇瞳很貼心地拍了拍她的背,給她輸了些許靈力。
此時圓月已經空懸于蒼穹之上,四周都顯得很透亮,空氣似乎有一層的白紗。
“沒想到,這個巫主的技術那么好,我所有的通負點值。”青若蘭輕輕地擺弄著胸前的幾兩肉,仿佛一位看著懷里孩子的母親。
故蘇瞳不知從哪兒又變出一把鑲滿珊瑚、寶石的扇子,地說道:
“我也想不到,那條魚會在晚上接客,把規矩都改了。”
青若蘭用手托著自己那兩抹柔軟的酥胸,眼中有些藏不住喜悅。
“小道消息,據說鮫人族的公主與東海龍太子結親了,巫主,也就是那條小美鮫的守護鮫人,現在在瘋狂接單為那位公主籌備嫁妝。”
“誰不知道,咱們的弟子通負點可在外島、內島兌換好多好東西呢。”
船到了南島,沈翩翩告別兩人,劃船往內島去,海上一片空寂,小船很小,她在廣闊的自然間也是那么的渺小。
哇的一聲,她的嘔吐物,盡數吐到海中,白的嘔吐物帶著食物的殘渣在海水中開。
幾只淺尾小魚搖曳著尾巴,啃著那些食物殘渣。
到船的另一邊,捧了幾口水,打到臉上,嘴中。
水珠順著打濕的頭發往下滴落著。
她一下子脫力地仰面倒在船艙中。
靜靜地諦聽著海的心跳,望著上方空曠的天幕。
那兩個笨重的,丑陋的肉瘤又出現在她的眼前,像兩口張開兇狠獠牙的怪物,似兩只肥胖的蛤蟆。
她想著初遇時,青若蘭那似蘭花一樣秀美又有靈氣的身姿,那氣吐如蘭的風雅,那蘭心的,如高雅的歌般美好的品質。
她頭腦中的蘭花破碎了,長出兩個肉球,重地垂在的蘭枝上。
這枝蘭花成了一株怪物,她隱隱感到那兩個肉球下有兩個蠢蠢欲動的毒蠱,會吸食蘭的血肉。
但一切又是那么的空曠。
她想起那雙似乎比玻璃珠還要純凈的藍色的眼睛,似海水一樣。
不,應該是整片大海都裝在了里面。
沒有憐憫,沒有無情,沒有冷漠。
只是,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