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喜雪的娘,慕竹現在躺在床上,剛才因為生產出血,身體虛虛的。
她的頭上裹著產婦的紅布。平常時一雙秀美的眼睛低低的垂下來。像是在嘆息著什么。
她太累了,甚至一度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生死就在那一剎那。
她愛她的丈夫,可是她想,如果剛才自己錯愕了什么,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這個美麗的世界了。
聽著外面的人叫著女嬰:“喜雪喜雪”的聲音。
她知道自己剛才生的孩子,名字叫喜雪。自己內心抽搐的一陣陣的疼。
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快就起好了。多么冷啊。
自己的愛何曾沒有被冷漠過。
有時候為了裝裝樣子,強顏歡笑的在家里像個微不足道的角色。
昏昏沉沉的,一幕幕的往事又一點點的浮上心頭。
“雪兒,雪兒。我的孩子叫雪。”
她喃喃的一遍遍的說道。
仿佛看到窗外的大雪又下的更猛了。
一陣寒冷襲來,她沉沉的睡去了。
聽不清楚外面是喜,是愛,還是埋怨著?
作為一個女子,她是光榮的。
雖然丈夫一直還沒有走到她的床前,但是她愛他,無論他過去曾經多么的冷過她。
等她一覺醒來,或者就會有力氣再理會這個家里的紛紛擾擾的氛圍了。
人生幾度春秋,她和丈夫駱春揚相戀了有七八年了。可是卻一直沒有得到老婦人的認可。
本來她想著一度放棄這段癡傻的糾糾纏纏了。可是竟然娘家人在去年將自己送了進來。
她在夢里迷迷糊糊的,是不是娘家人來看她了。是不是不再氣著要耍些威風,說什么是要“可以嫁給別人啊,嫁給別人啊?”
這些聲音一遍遍在夢中重復著。加上生產的痛和寒冷的天氣。
是在現實中,還是真的娘家的爹媽趕過來了。
風吹起她的床幔,她睡著的臉蒼白而又抽搐著心中的疼。
好像一生不曾有過生兒育女的想法,今朝更加讓她恍惚和沉醉。
拼著命掙扎著要起來,可是身子沉沉的,太累了。
她要迎接屬于她一生的愛戀的結晶,她要在懷里抱著,不讓別人占了先。
她要親親的愛她,自己傻傻的戀著一個男人有多久,剛才的疼似乎就有多么的沖擊著她。
她叫慕竹,是的,她愛駱春揚。
可是她為什么不來到她的面前看看她。哪怕握握她的手,是嫌棄生的是個女兒嗎?
還是在想著如果是別個女子,第一胎是個男娃呢。
如此的不自信的人生,生了女兒。是不是從此腰桿挺直,長長的,不再哀怨和嘆息。
都說產婦不能思慮過多。
而她不是在思慮,而是在夢中,真真實實的情感的傷痛,還是生孩子的傷痛,如此的糾纏著她的身軀。
都說一會看到孩子就好了。
看到新的生命,前世恩怨就不會這樣。
可是她的床幔被風吹著,吹著。像是怎么也解不開一些回憶一樣。
駱春揚。逗弄了一下孩子。覺得只顧著看著小寶寶了。怎么自己這么粗心大意。竟然忘記了自己的妻子還躺在床上。
于是,他朝床幔的方向望去。剛才驚心動魄的場景隨著喜雪的降生,變得不再那么可怕。
而七八年的戀愛的故事,隨著風的吹起來。落在心里,也有一些深深的難受。
他們的戀愛,是一串長長的故事,如同門前樹上的風鈴,總是搖搖曳曳的,美麗又動聽。
雖然有幾多怨恨,又幾多惆悵。
有著一些解不開疙瘩的癥結和矛盾。但是在他的心里面。
一個家總是完整而美的。
喜雪,多好啊。
喜氣洋洋,純潔干凈。
就算有些冷,但是人心是暖的。可以擁抱,可以相守。可以躑躅在心靈上迷茫和苦惱。走著,走著,淡忘了,傷也就會愈合,不會那么的疼。
自己的事業還要忙大大小小的生意哪樣不操心,不牽掛。
如果總是傷痛著生了太多的男孩子。這樣歲月就可以更邁頭向前,什么遺憾都不會有了。
女孩好,女孩好。
他搖搖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南。
因為剛才匆忙的抱柴,把她翠綠的衣襟弄了一身的灰。
他抱歉的朝她笑道:“快去換身衣服去。以后就由你照料喜雪了。快去,快去。”
他催促著。又看了自己的妻子的床一眼。
慕竹睡的沉沉的。似乎能夠聽到她平常輕輕的打鼾的模樣了。
或者這樣就是確定沒有危險了。
或者這樣他就可以偽裝成一個好丈夫好爸爸的樣子了。
自己笑著,覺得上去握住她的手又怎樣,不去握住她的手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