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山村暫避

夜幕如墨，徹底籠罩了這片天地，群山仿若被一層厚重的烏紗嚴嚴實實地包裹，四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蕭羽天背著昏迷的林詩瑤，趙宇瘸著一條腿，深一腳淺一腳地總算摸到云溪村的村口。

村口老槐樹上掛著的油燈被風吹得晃來晃去，昏黃的光里，突然冒出來個拄著拐杖的老漢，手里的煙袋鍋子“吧嗒吧嗒”直冒火星子。

“喲呵，哪兒來的外鄉人？大半夜不睡覺，跑這兒干啥？”

老漢瞇縫著眼，上上下下打量他們，煙袋鍋子還朝著林詩瑤指了指，“這女娃子看著病得不輕啊，都快沒氣兒了。”

蕭羽天趕緊作揖，累得說話都喘粗氣：“老伯，我們是逃難的，她……她受了重傷，我這兄弟也傷得不輕。您行行好，給指個能歇腳的地兒，再幫忙找個大夫救救她吧！”

正說著，懷里的林詩瑤突然抽搐了一下，“噗”地吐出一口帶血絲的白沫，滴在老漢腳邊的石板上。

老漢臉色“唰”地就變了，趕忙用拐杖戳了戳地上的白沫，又警惕地瞅了瞅四周，壓低聲音說：“跟我來！都別出聲，最近村子里不太平，到處都是生面孔！”

說完，他轉身在前面領路，腳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踩上去“嘎吱嘎吱”響，聽得人心里直發毛。

七拐八繞穿過幾條小巷子，老漢推開一扇破木門，里頭是個小院子，正屋窗戶里透出一丁點兒燭光。

“這屋子空著，你們先湊合住一晚。大夫早睡了，明兒一大早我帶你們去。”

老漢從墻角摸出個煤油燈，“你們自個兒照應著，晚上千萬別亂跑，聽見沒？”

第二天一大早，老漢還真帶著個背著藥箱的大夫來了。

那大夫看著五十多歲，胡子花白，可眼神賊亮堂，跟老鷹似的。

他先給趙宇把脈，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小伙子，你這傷拖太久了，經脈都快斷干凈了！得老老實實躺著養傷，沒個半年別想下床！”

趙宇一聽，臉“唰”地就白了，嘴唇哆嗦著，想說啥又咽回去了。

蕭羽天急得不行，一把拉住大夫就往林詩瑤床邊拽：“大夫，您快看看她！都昏迷好幾天了，叫都叫不醒！”

大夫搭上林詩瑤的手腕，臉色越來越難看，又是翻眼皮，又是看舌苔，最后重重嘆了口氣：“這姑娘傷得太重了！寒毒和暗傷攪和在一塊兒，普通草藥壓根兒沒用！得找千年雪蓮、玄冰髓這些寶貝藥材吊著命，可這些東西，比登天還難尋啊！”

蕭羽天一聽，腿一軟，差點就跪地上了。

他死死抓著大夫的胳膊，聲音都哭腔了：“大夫！您再想想辦法！她不能死啊！我求您了！”

說著說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馬上就要掉下來。

大夫無奈地搖搖頭，從藥箱里掏出幾包草藥：“先喝這些吊著命吧。可丑話說前頭，找不到那些珍稀藥材，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他把草藥遞給蕭羽天，又仔細叮囑了煎藥的法子，轉身就要走。

一直沒吭聲的趙宇突然掙扎著坐起來，聲音虛弱卻咬牙切齒地說：“蕭公子！讓我去！我對這后山熟，說不定能找到藥材！”

“不行！你傷成這樣，路都走不穩，去了不是送死嗎？”

蕭羽天想都沒想就拒絕，“我去！你好好躺著養傷，詩瑤的事兒我來扛！”

趙宇急得抓住蕭羽天的手，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蕭公子！我真的行！你留在這兒照顧詩瑤姑娘，我一個人去更方便！要是連試都不試，詩瑤姑娘可就……”

他說不下去了，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蕭羽天咬著牙，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神秘女人說過的話，眼神一下子變得狠厲起來。

他轉頭問大夫：“這山里真有千年雪蓮和玄冰髓？您可別騙我！”

大夫點點頭：“聽老一輩說，后山冰崖上偶爾能瞧見千年雪蓮。玄冰髓在極寒的冰窟里，能不能找到，就看你們的運氣了。不過那些地兒，冷得能把人凍成冰棍，還有野獸出沒……”

蕭羽天握緊拳頭，指甲都掐進肉里了：“好！我去！詩瑤，你給我挺住！”

他俯下身，在林詩瑤冰涼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等著我，不管多危險，我一定把藥材帶回來！”

剛轉身要走，大夫突然叫住他：“等等！這是我自己配的驅寒散，揣懷里。那冰崖和冰窟冷得邪乎，沒這個，你撐不了多久！還有，遇到野獸千萬別硬拼！”

大夫掏出個小布包塞給蕭羽天。

蕭羽天接過布包，“撲通”一聲給大夫跪下磕了個頭：“多謝大夫救命之恩！”

說完，他大步跨出門。

晨光灑在他身上，影子拉得老長。他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林詩瑤，又瞧了瞧虛弱的趙宇，一咬牙，朝著后山走去，沒多會兒就消失在晨霧里。

大夫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又看看昏迷的林詩瑤，忍不住搖頭嘆氣：“唉，但愿這小伙子能平安回來，不然……”

他沒再說下去，背起藥箱，慢慢走了。

趙宇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門口，嘴里念叨著：“蕭公子，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啊……詩瑤姑娘還等著救命呢……”

這會兒的蕭羽天，正深一腳淺一腳往山里走，也不知道等著他的，是能救命的藥材，還是要命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