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猙的機械義眼在月光下泛起漣漪,視網膜投影顯示東南方327米處的生命體征正以每秒0.3米的速度波動。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收到異常信號,自從赤月之災爆發,所有電子設備都開始出現詭異的自我修復現象。
“頭兒,檢測到未知能量波動!“耳麥里傳來技術員顫抖的聲音,“強度超過核爆...等等!它在移動!“
他扯掉滋滋作響的通訊器,軍靴碾碎滿地玻璃渣。這座廢棄加油站的加油機扭曲成莫比烏斯環形狀,金屬表面覆蓋著結晶狀的銀色紋路——那是被月光灼燒后的痕跡。當秦猙踢開便利店鐵門時,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混合著腐葉氣息,讓他的仿生嗅覺模塊瞬間過載。
便利店中央的貨架被改造成臨時祭壇,月光從破碎的穹頂斜切而下,照亮正在吞咽種子的少女。她沾滿血漬的夾克下露出半截紋身,那串數字“2035.8.15“在熒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
“吐出來。“秦猙的脈沖槍精準抵住少女后頸,卻在看清她掌心時瞳孔驟縮——那枚紫水晶般的晶核表面,正浮現出永晝基地的徽章紋路。
林夕的藤蔓在月光中突然暴長,帶刺的薔薇瞬間穿透秦猙的戰術服。他本能地催動液態金屬硬化皮膚,卻發現那些藤蔓正在吸收他體內的汞元素。少女轉身時,他終于看清她鎖骨處的月牙疤痕,與第七研究所檔案中的A01實驗體特征完全吻合。
“反螺旋基因...“秦猙的機械心臟開始超速運轉。當林夕甩出辣椒籽的剎那,他的金屬翼突然不受控地展開,將爆炸的沖擊波反射向天花板。混凝土碎塊如雨墜落,卻在距離少女頭頂十公分處詭異地懸浮。
“時間停滯?“秦猙的右眼紅光暴漲,“不可能,你覺醒還不到七十二小時...“
林夕趁機躍上通風管道,南瓜藤在她腳下迅速編織成逃生梯。秦猙的液態金屬網在她身后合攏,卻在接觸到某種生物電流時融化成銀色液滴。他注意到少女耳后別著的曼陀羅花,花蕊中嵌著半枚月球碎片。
“有意思。“秦猙擦去嘴角血漬,金屬手指撫過后頸的編號“A02“。當林夕即將觸及天窗時,整片金屬屋頂突然扭曲成牢籠,納米機器人在月光中顯現出永晝基地的標志。
“永晝走狗!“林夕的瞳孔分裂成復眼結構,九條藤蔓同時刺向秦猙的機械心臟。他側身躲過的剎那,聽見自己脊椎傳來金屬疲勞的警報。這個少女的攻擊模式,竟與他在研究所對練時的虛擬對手完全一致。
秦猙的戰術靴碾住林夕的手腕,卻在觸碰她皮膚的瞬間產生強烈共鳴。少女的血液順著他的金屬指縫滴落,在地面腐蝕出深可見底的孔洞。那些血珠中竟漂浮著微型植物胚胎,正在吸收空氣中的病毒粒子。
“解藥。“秦猙的機械臂卡住林夕脖頸,體溫模塊顯示她的體溫比正常值高出12℃。當他的金屬手指劃過她的蝶形胎記,記憶突然閃回——二十年前的實驗室,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將兩個嬰兒放進培養艙,她們后頸的編號分別是A01和A02。
林夕突然咬住秦猙的金屬關節,腐葉汁混著機油味在口腔蔓延。她調動體內的種子能量,土豆藤蔓從地下鉆出,將秦猙的機械心臟暴露在月光下。當紫色毒霧籠罩整個空間時,她終于看清男人瞳孔里的銀絲,那是納米蟲失控的征兆。
“第七研究所的共生實驗...“林夕在昏迷前輕笑,將沾有秦猙血液的種子埋進墻縫。那些種子在月光中發芽,藤蔓表面浮現出與永晝基地徽章相反的螺旋紋路。
秦猙的機械義眼在毒霧中失靈,等他重啟視覺系統時,只看到滿地番茄醬寫的留言:【下次記得換防毒濾芯——林夕】。在那些字跡下方,有個用血畫的∞符號正在吸收月光,形成微型蟲洞。
他撿起被藤蔓包裹的晶核,發現內部封印著某個古老文明的基因圖譜。當秦猙將晶核貼近心臟,機械義眼突然顯示出母親的影像——那個本該在火災中喪生的女人,此刻正站在第七研究所的基因庫前,懷里抱著兩個嬰兒。
“我們都是實驗體...“秦猙的液態金屬劍突然斷裂,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的血液能與林夕的種子共鳴。當永晝基地的支援部隊趕到時,他將晶核藏進胸腔,金屬心臟開始分泌與林夕血液相同的綠色熒光物質。
加油站外,月光突然變成銀色。林夕埋下的種子破土而出,在廢墟中綻放出血色曼陀羅。花盤上浮現出全息投影,顯示著永晝基地地下三層的結構圖,以及被囚禁在培養艙里的...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