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日記(其一)
關于“我”的誕生,我已經記不太清了,只是隱約有個模糊的印象。我在泡沫的包裹下于沉睡中醒來,我只記得我沉睡了許久,至于我是誰,又為何而沉睡,我不知道。我嘗試從泡沫中出去,卻發(fā)現泡沫周圍是無盡的海水,我無法在海水里呼吸,這團泡沫,是我唯一的庇護所。直到她破開泡沫,走到我的面前。她為我戴上了一個耳釘,讓我得以在海水中呼吸,然后將一無所知的我?guī)Я嘶厝ィ槲胰∶麨椤熬S洛莉安”由此,我開啟了我的“新生”。
我是在旅行回程的路上遇到維洛莉安的。在回程的路上,我收到了瑞娜的傳信,瑞娜說她昨夜卜了一卦,看到了一位據說是“被海洋親吻過的孩子”。收到消息后沒一會,我便發(fā)現了突兀懸浮在珊瑚上方的泡沫團,大概這就是瑞娜說的那個孩子了。我破開泡沫,將嵌了一顆避水珠的耳釘戴到女孩的左耳上,然后帶走了這位懵懂無知的少女。
某人的日記(其二)
我與她們不一樣,妮麗達小姐也這么和我說過,她不喜歡我在她的名字后面加那些顯老的后綴。我去過一次鮫人族的聚落,很繁華,很熱鬧,每個人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我看到有人用厭惡的目光打量著我,但礙于妮麗達小姐也在,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回去后,我問了一個我思考了一路的問題:“我是雜種,對嗎?”我輕聲問道,顯然驚到了她。我第一次見她如此慌亂的樣子,甚至將桌上的杯子碰到了地上。“你從哪里聽到這個詞的?”她蹲下身,摁著我的肩膀,盡可能冷靜而又溫柔地問我。我沒有回答,或者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她是那樣的聰明,看到我的沉默立馬明白了。“聽我說,親愛的,你與她們是不同的,鮫人族是有些血統(tǒng)歧視,但你無須在意,因為你不屬于她們,你是被海洋賜福的孩子,是海洋于我們的饋贈。”她也許是在安慰我,也許這就是實話,總之我們兩個都十分默契地沒再提起過這個話題,她也沒再帶著我接觸過鮫人族的族人——反正我對那里本來就沒什么興趣。
鮫人族的子嗣在年幼時尚且會四處亂游探索陌生世界,我想這個孩子也應如此,她也需要一些社交吧,至少也要與同齡的孩子交流交流。但現在我后悔了。天知道當她說出那句話時我有多么絕望!曾經血脈的歧視已經導致了鮫人族內部的一次分裂了,難道還要有第二次嗎?!我已經頒布了數條有關的指令了,但思想上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人魚族與鮫人族斗爭到現在還沒有個結果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我還是決定讓她遠離了我的族人,她們都是我深愛著的子民,我不想讓她們當中任何一方受傷,為此我必須尋找一個平衡點。海水流過半開的窗戶,輕撫過桌上的日記本,將它翻到了最后一篇某人的日記
某人的日記(其三)
她告訴我,名為“海底”樂譜的演奏已經接近尾聲,現在,我要開始學習名為“旅途”的新曲。
日記本被窗外涌進來的海水合上,留在桌面上。屋內空蕩蕩的,似乎昭示著屋子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
屋子的主人,一位化作泡沫融入海水中,隨洋流到達了海洋的每一處角落,躍到了每一塊礁石上,流淌過每一位海洋生靈的身側。
另一位,則正在演奏著,從未有過的新的樂曲。
“被折斷的龍骨,沾染罪孽的羽毛,以及......永不消融的寒冰。”
瑞娜盯著在月靈看來一片迷霧的水晶球,告訴了月靈占卜的結果。
“什么意思?”
月靈皺了皺眉,思考著,她問的是怎么查明妖王被冤枉的真相,跟她說這三個從未聽過的名詞干什么?
瑞娜沒有理會月靈的問題,只是繼續(xù)盯著水晶球,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她那九條白色的大尾巴在陽光下時隱時現。
月靈只感覺有什么東西閃過,抬頭,瑞納已經收回了水晶球,恢復了那副高傲嬌媚的模樣。
她用那總在換花樣并且從不離身的小扇子捂著嘴,輕笑道
“這就是提示哦~你不是要找妖王嗎,這三樣東西集齊了就好了。”
“去哪找?”
“哎呀笨!當然是人界了,你指望在咱這幾乎知根知底的地方找這些從來沒聽說過的東西?”
“好吧,等我處理完妖界這點事就去。”
瑞納打了個哈欠,扭著腰準備往回走
“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走的時候就別來找我了。”
月靈感到有些奇怪,以瑞娜的精力,不應該如此疲憊
“水晶球看久了也會視覺疲勞的。”
進屋前,瑞娜最后提醒月靈
“這三樣東西可不一定全是實物,最后你得到的結局可能還不如維持現狀要好受些。”
“我知道,但我還是會去的,就當是為了信仰,以及不辜負她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