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管家也回到陸府,向陸耀宗匯報采購物資與打通關節(jié)的情況:“老爺,東西都已采購妥當,按照您的吩咐,都是挑的最好的。碼頭那邊也給了管事銀子,他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讓船隊按時順利出發(fā)。”
陸耀宗點點頭,“辛苦你了。此次出行,事事都要謹慎。這一路上,家中上下就都仰仗你多費心照應了。”管家趕忙躬身說道:“老爺放心,這都是小的分內之事。”
在陸府為陸耀宗的遠行緊鑼密鼓做準備之時,臺灣的局勢愈發(fā)緊張。百姓們依舊在艱難的生活中掙扎,投機倒把和走私行為屢禁不止。在一處隱蔽的碼頭,幾個黑影趁著夜色,正偷偷將一船違禁物資裝上小船。
“這批貨要是順利出手,咱們可就賺大發(fā)了。”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低聲說道。
“哼,現(xiàn)在物資緊缺,朝廷又管得嚴,咱們這買賣風險也不小。不過只要小心點,應該不會出事。”旁邊一個瘦子回應道。
“管他呢,有錢賺就行。這日子,不冒險哪來的活路。”胡茬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催促著手下加快速度搬運貨物。
而在朝廷的各個衙門里,官員們仍在為俸祿的事爭吵不休。
“都這么久了,俸祿還不發(fā),我們怎么生活?”一位年輕官員氣得拍桌子。
“上面也有難處,現(xiàn)在臺灣財政緊張,大家都得體諒。”一位年長的官員無奈地勸解。
“體諒?我們全家老小都快揭不開鍋了,誰來體諒我們?”年輕官員漲紅了臉,怒目而視。
在這一片混亂與艱難之中,陸耀宗肩負著使命與家人的牽掛,即將踏上未知的南洋之行,而臺灣的未來,也如同茫茫大海中的一葉扁舟,在風雨中飄搖不定。
就在家里人忙著為陸耀宗的南洋之行,緊鑼密鼓準備的時候,小野心急火燎地找到雙胞胎弟弟小喆,拉著他就往角落里鉆。
“小喆,你可算在這兒,媒婆提親那事兒,你說咋辦呀?我怕等不到爹爹回來,我就成別人家的媳婦了。”小野滿臉焦急,眉頭擰成了麻花。
小喆也是一臉愁容,撓了撓頭說:“姐,我這幾天想了好些辦法,比如裝病,可咱娘肯定會請大夫來瞧,一下子就露餡了;要不就找借口說咱們信奉了什么不能婚嫁的教派,可這謊撒大了,回頭被戳破,爹回來定能把咱們皮扒了。”
小野眼睛咕嚕嚕一轉,“要不咱就說要出家,這理由夠絕吧?”
小喆苦笑著搖頭,“姐,你忘了,前兒個隔壁家閨女說要出家,她爹直接把她關了三個月,出來就乖乖嫁人了。咱爹肯定也會這么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想出的計劃一個接一個,可稍微一琢磨,就發(fā)現(xiàn)全是行不通的死胡同。就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小野瞥見下人們正吃力地搬出一口口箱子。
她眼睛陡然一亮,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興奮地抓住小喆的胳膊,壓低聲音說:“小喆,有了!我藏在箱子里,趁沒人注意,跟著爹一起去南洋。你不知道,我一直就想出去闖蕩,做點經(jīng)商的大買賣,這機會簡直就是老天爺給的!”
小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驚,“姐,你瘋啦!這要是被爹發(fā)現(xiàn),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頓暴打都是輕的。這一路去南洋,風險多大呀,萬一出點啥事……”
小野卻一臉堅定,目光熠熠生輝,“小喆,我心意已決。我不想一輩子被困在家里,像只金絲雀一樣,等著被許配給不認識的人。”
小喆看著姐姐那決然的模樣,心中滿是擔憂。沉默片刻后,他咬了咬牙,“姐,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一個人冒險。我跟你一起去!”
小野又驚又喜,眼眶微微泛紅,“小喆,你……你這是何苦呢,這一路艱難險阻,我不想連累你。”
小喆咧嘴一笑,“姐,咱倆是雙胞胎,從小就沒分開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第二天中午,陽光灑在碼頭上,波光粼粼。陸家老少齊聚碼頭,為陸耀宗送行。陸耀宗身著素色長袍,神色凝重,與前來送行的親友一一話別。大兒子陸繼業(yè)站在一旁,神情肅穆。陸夫人緊緊拉住陸耀宗的手,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老爺,此去南洋,山高水遠,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啊。家里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的。”
陸耀宗輕輕拭去陸夫人眼角的淚花,柔聲道:“夫人,我不在家,家里全靠你操持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莫要太過操勞。”說著,他環(huán)顧四周,卻不見小野和小喆的身影,不禁皺了皺眉,問陸夫人:“夫人,小野和小喆呢?怎么沒見他倆?”
陸夫人心中也有些納悶,但還是回答道:“興許是兩個孩子舍不得你走,心里太傷心,躲起來了吧。”陸耀宗微微嘆了口氣,心中滿是惆悵。他深知此次去南洋,前途未卜,生死難料,也許與家人的這一次分別,就真的是永別了。
“繼業(yè),我此去南洋不知何年才能回來,家里的大小事物你要多回來照應。尤其是小野這個丫頭,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如果有合適的人家,你一定要好好把關。”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會照顧好家里,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們。”
隨著船家的催促,陸耀宗拍了拍陸繼業(yè)的肩膀,緩緩走上船。站在船頭,他久久地凝望著碼頭上的親人。陸夫人在風中淚光閃爍,不停地揮手。陸繼業(yè)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船漸漸駛遠,碼頭上的人影越來越小,可陸耀宗依舊佇立在船頭,目光緊緊鎖定著那片漸漸模糊的身影,心中滿是眷戀與不舍。而此刻,在船艙的某個角落,小野和小喆正躲在一只大箱子里,緊張又興奮。
小野輕輕握住小喆的手,低聲說:“給娘親的信你放好了吧。”
“放心吧,就這點小事。”
“小喆,咱們這次離經(jīng)叛道的選擇,也不知道會有什么結果,你害怕嗎?”
小喆回握了一下,輕聲應道:“姐,我不怕。咱們一定可以在南洋闖出一片天地的,大不了我們回臺灣從頭開始!”
“看來你連退路都想好啦!”
“這不跟你學的的嘛,凡事都得多做打算,盡可能地考慮周全。”
“有進步哦。”
“咱倆都是一個娘生的嘛,你那么聰明我豈能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