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師走之前找來了幾個船員,叮囑他們好生看管這兩個小偷。幾人一聽有人偷吃東西被抓,頓時起了興趣來幫忙。見廚師離開,船員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起了壞心思。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船員,臉上有道猙獰的疤痕,從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此刻他咧著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不懷好意地笑道:“這倆小鬼,看著細皮嫩肉的,定是沒吃過苦頭。”
另一個瘦高個船員,身形如同竹竿一般,臉上帶著狡黠的神色,附和道:“就是,咱兄弟幾個可得好好‘關照關照’他們。”
還有一個矮胖的船員,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甕聲甕氣地說:“對,讓他們知道在船上亂吃東西的下場。”
小喆見這幾個船員來意不善,心中一緊,但他還是強裝鎮定,臉上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說道:“幾位大哥,何必動怒呢?大家出門在外,抬頭不見低頭見,犯不著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眼神在幾個船員身上來回掃視,帶著幾分挑釁。
那滿臉橫肉的船員不屑地啐了一口,罵道:“小崽子,少在這跟老子裝蒜!你偷吃了船上的東西,還敢在這廢話?”
小喆依舊滿臉笑意,可眼神卻冷了下來,說道:“幾位大哥,我勸你們還是別不識相,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小喆的本事。要是一會動起手來,傷了你們,可沒人陪喲。”說著,他還故意活動了下手腕,發出“咔咔”的聲響。
幾個船員見他一個少年,竟如此口氣,臉上頓時掛不住了。瘦高個船員率先發難,他猛地沖向小喆,嘴里喊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小喆不慌不忙,側身一閃,順勢抓住瘦高個船員的胳膊,用力一扭,瘦高個船員便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滿臉橫肉的船員見狀,怒吼著撲了過來。小喆看準時機,一個飛踢,正中他的胸口,這壯漢像個沙袋一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喘著粗氣。
矮胖的船員見勢不妙,想從背后偷襲小喆。小喆早有防備,他一個轉身,抬腿就是一腳,踢在矮胖船員的肚子上。這一腳力道十足,矮胖船員“哎喲”一聲,捂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嘴里不停哀嚎。
就在這時,船長陳勇一腳踹開門,看到這一片狼藉的場景,幾個船員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頓時怒目圓睜,大聲喝道:“你們在搞什么鬼!反了天了!”
小野和小喆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得一顫,小喆下意識地將小野護在身后,抬頭直視著陳勇。
“就是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昂!從哪冒出來的?為啥在我船上偷吃!”
姐弟倆先是不說話,腦袋里如飛速運轉的齒輪般編撰著謊話,妄圖把對方忽悠過去。
陳勇眼睛死死盯著姐弟倆,雙手抱胸,腳不耐煩地在地上輕點著,臉上滿是審視與不耐:“怎么,啞巴了?不說話是吧,我可沒那閑工夫跟你們耗!”
小野和小喆低著頭,眼神慌亂地對視了一眼,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小喆微微咬著嘴唇,努力思索著對策,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陳勇是何許人也,在江湖上闖蕩這么多年,什么樣的風浪沒見過,哪是這么容易被騙的。只見他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往前邁了一大步,逼近姐弟倆,惡狠狠地嚇唬他倆:“哼,要是不說實話,老子就把你們扔海里喂魚,或者等明天靠岸了,把你們賣給當地的土著人,讓你們這輩子都別想翻身!”說著,他還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猙獰的紋身,做出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這狠話如重錘般砸在姐弟倆心頭,小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微微顫抖。情急之下,她再也顧不得許多,鼓起勇氣抬起頭,直視著陳勇,大聲道出了真實身份:“我們是陸耀宗的孩子,跟著父親上船的,實在餓得沒辦法才偷吃。”
說罷,她下意識地抓住小喆的手臂。
這聲音傳進在旁圍觀的陸耀宗耳中,他頓時大驚。由于人群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他只能在外圍聽著,本想轉身離開,可小野的聲音卻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他的心,那熟悉的音色讓他覺得事有蹊蹺。
陸耀宗心急如焚,用力推開人群,奮力擠到小野和小喆面前。他看著眼前的一雙兒女,又驚又怒,臉上的肌肉都忍不住微微顫抖:“你們怎么如此胡鬧!這茫茫大海,兇險萬分,豈是你們能肆意妄為的地方?”
小野看到父親,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嘴唇微微顫抖,聲音帶著哭腔說道:“爹爹,我們舍不得您走,不想和您分開,所以才偷偷跟了上來。”說著,他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眼淚。
陳勇原本心里還驚訝,竟然有人敢冒充陸耀宗的孩子。可還沒等他發作,眼前的這一幕就發生了,著實讓他有些錯愕。
陸耀宗看著孩子委屈的模樣,心中的怒火頓時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消了幾分,但臉上依舊滿是嚴肅與責備:“你們可知這一行為有多危險!萬一出了事,叫為父如何是好?”
陳勇一聽這兩個孩子竟是陸耀宗的子女,臉色瞬間如同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原本兇神惡煞的神情,立刻換成了一副滿臉賠笑的模樣,臉上的褶子都快堆到了一起,點頭哈腰地說道:“哎呀呀,陸大人,原來是您家的兩個公子啊,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孩子們不懂事,您千萬別往心里去。”
說著,他還伸手輕輕拍了拍小喆的肩膀,一副親昵的樣子。
小野看著陸耀宗,又看了看小喆,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原來她的易容術,已經達到了如此地步,沒人發現她是個女子。
陸耀宗無奈地嘆了口氣,對陳勇說道:“老陳,實在對不住,給你添麻煩了。這兩個孩子被我慣得太任性,我定會好好管教。”
陳勇連忙擺手,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不麻煩,不麻煩!都是自家人,說什么麻煩的話。只是這船上有船上的規矩,還得請陸大人給孩子們講講,往后可不能再這般胡來了。”邊說邊用手在空中比劃著,強調規矩的重要性。
陸耀宗點點頭,轉頭看向小野和小喆,神色嚴肅地說道:“聽到了嗎?往后一定要守規矩,別再給大家添亂。這次是僥幸,下次可沒這么好運了。”
小野乖巧地點點頭,拽著陸耀宗的胳膊,眼神中帶著一絲愧疚:“爹爹,我們知道錯了,以后不會了。”
因為船上的房間有限,陳勇主動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小野和小喆。自己跑去了船員的艙室,準備今晚跟他們擠在一起,湊活一夜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