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默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帶著銅鏡來到了市博物館。他需要專業人士的意見。
前臺接待員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我想...找人鑒定一件古董。“周默拍了拍背包，“是一面銅鏡。“
“您有預約嗎？“
“沒有，但我可以等。“
接待員嘆了口氣：“今天負責鑒定的是蘇研究員，但她很忙...我幫您問問吧。“
十分鐘后，周默被帶進一個小辦公室。辦公桌后坐著一位年輕女性，黑發扎成干練的馬尾，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她抬頭看了周默一眼，眼神銳利如刀。
“蘇雨晴，“她簡短地自我介紹，“文物鑒定部研究員。聽說你有東西要鑒定？“
周默點點頭，從背包里小心取出用絨布包裹的銅鏡，放在桌上。
蘇雨晴戴上白手套，拿起銅鏡仔細檢查。她的表情從專業性的平靜逐漸變成驚訝，最后是難以掩飾的興奮。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輕聲說，“你從哪里得到這個的？“
“舊貨市場，“周默回答，然后猶豫了一下，“它...有什么特別嗎？“
蘇雨晴放下銅鏡，摘下眼鏡擦了擦：“首先，這不是普通的銅鏡。從氧化程度和鑄造工藝來看，至少有千年歷史。但最特別的是這些符號...“她指著鏡背的八邊形圖案，“我從未見過這種文字，但它與一些極為罕見的古代文獻中記載的'界文'極為相似。“
“界文？“
“邊界之文。傳說中用于分隔不同世界的文字。“蘇雨晴看著周默，“你知道'八面鏡'的傳說嗎？“
周默心跳漏了一拍：“我...在網上看到過一些說法。“
蘇雨晴點點頭：“學界一直認為那只是神話。但如果你這面鏡子是真的...“她突然停下來，敏銳地看著周默，“你為什么來找我鑒定？僅僅因為它是古董？“
周默咬了咬嘴唇。他需要知道真相，但又怕說出來會被當成瘋子。最后，他決定冒險：“因為它...有異常現象。“
“什么異常？“
“鏡中的影像...會自己動。有時會做出我沒做的動作，說我沒說過的話。“周默觀察著蘇雨晴的反應，擔心看到她露出嘲笑的表情。
但蘇雨晴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持續多久了？“
“一周左右。昨晚...我看到了更可怕的東西。“周默描述了那個試圖從鏡中爬出的“自己“。
令他驚訝的是，蘇雨晴沒有表現出任何懷疑。她站起身，鎖上辦公室的門，然后從書柜深處取出一個古老的木盒。
“我需要做個實驗，“她說，“如果這真是八面鏡之一，那么...“
她打開木盒，取出一塊看似普通的黑色石頭。周默注意到石頭上刻著與銅鏡背面相似的符號。
“這是什么？“他問。
“界石。另一個傳說中的物品，據說能穩定空間邊界。“蘇雨晴將石頭靠近銅鏡，“如果鏡子真的有連接平行世界的能力，界石應該能...“
她的話沒說完，銅鏡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鏡面泛起波紋般的光暈。蘇雨晴迅速用界石觸碰鏡面，震動立刻停止了。
“果然如此，“她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這確實是八面鏡之一。“
周默感到一陣眩暈：“所以那些傳說...都是真的？鏡子里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我？“
蘇雨晴點點頭：“根據古籍記載，八面鏡能連接八個平行宇宙。持有者可能會看到其他世界的自己，但通常只是影像。如果鏡中影像開始獨立行動...“她猶豫了一下，“那意味著邊界正在弱化。“
“弱化會怎樣？“
“理論上，兩個世界會短暫重疊。但如果持續發展...“蘇雨晴直視周默的眼睛，“邊界可能會崩潰，導致兩個版本的你...合二為一。或者更糟，一個取代另一個。“
周默想起昨晚那個試圖爬出鏡子的“自己“，胃部一陣絞痛：“這...這太瘋狂了。一定有科學解釋，對吧？量子物理什么的？“
蘇雨晴苦笑一下：“科學尚未能解釋的現象，不等于不存在。我研究這類'異常文物'已經五年了，見過太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她停頓一下，“周先生，你父親是不是叫周明遠？“
周默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蘇雨晴從抽屜里取出一本發黃的筆記本：“三年前，有位周明遠先生來博物館咨詢過類似問題。他當時描述的...和你現在經歷的一模一樣。“
周默感到一陣寒意：“我爸他...說了什么？“
“他說他家族世代守護著一面銅鏡，但到他這一代，鏡子突然'活'了過來。他擔心鏡中的'自己'會取代現實中的他。“蘇雨晴翻開筆記本，“奇怪的是，兩周后他打電話來說問題解決了，然后...就再沒聯系過。“
周默想起父親五年前的突然離世——官方說法是心臟病發作，但父親從未有過心臟問題。“他...是怎么解決的？“
“他沒說。“蘇雨晴合上筆記本，“但根據我的研究，八面鏡一旦激活，就無法輕易停止。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對應的'鑰匙'——另一面能關閉通道的鏡子。“蘇雨晴指著銅鏡背面的一個符號，“每個符號代表一個世界。如果能找到符號完全相反的鏡子，理論上可以關閉通道。“
周默感到一絲希望：“哪里能找到這樣的鏡子？“
“問題就在這里。“蘇雨晴嘆了口氣，“八面鏡極為罕見，我經手過的加上你這面也只有三面。另外兩面都在私人收藏家手中，而且符號不匹配。“
周默沮喪地低下頭，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說我爸說問題'解決了'？那他的鏡子...“
“很可能還在某處。“蘇雨晴眼睛一亮，“你知道他可能把鏡子放在哪里嗎？“
周默想起今天本來要去母親家：“我現在就去找。“
“等等，“蘇雨晴遞給他一張名片，“有任何發現立刻聯系我。同時...“她從木盒中取出一塊小界石，“帶著這個。它不能阻止現象發生，但能暫時穩定邊界。“
周默接過界石，感到一陣微弱的脈動，仿佛石頭有生命一般：“謝謝。不過...你為什么這么幫我？“
蘇雨晴的表情變得復雜：“因為如果傳說是真的，八面鏡的異常不僅影響持有者。邊界弱化會像病毒一樣擴散，最終可能導致大規模現實扭曲。“她深吸一口氣，“簡單說，如果不阻止，可能會世界末日。“
周默離開博物館時，天空陰沉得可怕。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界石和名片，感到肩上的擔子無比沉重。父親知道這一切嗎？他是怎么“解決“問題的？最重要的是——代價是什么？
周默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母親家的地址。他必須找到父親的那面鏡子，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因為昨晚的經歷告訴他一件事：鏡中的“周默“不是幻覺，而且它想要出來。想要取代他。
想要成為唯一的“周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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