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除此之外，學校還有更多其他方面的考量。曾經沒有這項規定，有些新生學了點兒皮毛法術后，跑到人界耀武揚威，然后被人類合力圍剿處決。”任思遠告訴她，玉靈靈力雖然對人類有害，但屬于持續性不可逆傷害，除非你會用殺傷性法術，不然玉人和人類對壘，誰輸誰贏還真說不定。

“那些參與討伐玉人的人類，雖然不可避免的失去了生命，但那個玉人也無法復活，最終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無一幸免。”

只能說每個離譜的規定背后，都有一個更加離譜的事故。為了避免悲劇，莫問云天制定了未畢業學生不可離開玉界的規矩。

雖然不能完全杜絕后患，比如任思遠就違規偷跑出去了，想必這么做的肯定不止他一個。但偷跑出去的學生，實力一般都很強，也不會像前人那般張揚，無端惹是生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減少了玉人與人類的意外沖突。

話都說到這份上，童言自然不能當成耳旁風，本想潛心鉆研工學院課程，現在不得不重新規劃，緊著綜合學院的課程修習。

迎新晚會直到午夜才結束，新老學生和那些暫居風淵島的玉人也陸陸續續離開，只留下童言、白桃與詩謠三人。

“真不用我幫忙嗎？”

雖然場地沒她想象的那么臟亂，但架不住禮堂內部空間大，人一走完，她說話都能聽到回音。

對于她這個問題，白桃沒作任何回應，背過身去，望著面前的甜點桌。奶油蛋糕、酥皮茶點、曲奇餅干……各種甜品的碎屑，混雜著奶油與酒水飲料，黏附在餐具、餐桌上。雖然大家有意保持整潔，但這次畢竟是娛樂晚會，不能要求太高。

這種情況，童言不知道白桃該怎么處理，畢竟她是真的有潔癖，很難想象她會親手接觸那些垃圾與污漬。

而白桃卻比她想象中要游刃有余得多，只見她隨手拿起一雙餐桌上的筷子，也不知道被誰用過，白桃似乎也不在意。

她用手握住筷子輕輕一捋，那筷子便潔凈如新。而筷子上原本附帶的污漬，也并沒有黏連在她手掌中，反而像是兩種完全不相容的物品，剛一接觸便從手中滑落，絲毫不沾手。

這應該也是一種法術，不得不說，它的實用性很強。但所有垃圾都滾落到地面上，也還是要收拾。所以白桃拿出了她提前準備好的垃圾袋，準確的說，那是個巨大的篷布袋，能輕松把一輛轎車裝進去。晚宴上這點兒垃圾自然不在話下。

童言本打算上前幫忙，雖然她不會徒手清潔的法術，但順手把殘羹剩飯倒掉，還是能做到的。

可誰知她剛要上手，白桃就跟護食兒的狗一樣，炸著毛喊她停手：“干什么！讓你摸了嗎！想工作自己申請去……別指望用舍友身份占我便宜。”

“誰要占你便宜了？”童言一臉無辜，百口莫辯，尋思這也能叫占便宜？她又得不到任何利益，順手幫忙也有錯了？

“公共清潔工作，我申請了將近半年，才終于在你們入學這段忙碌時間，輪替到一次，你休想染指。”白桃一臉防備地看向她。

“打掃衛生還要申請？如果未經允許直接做了會怎么樣？”童言更不理解了，這什么世道，工作還要排隊？

“你把別人的機會占了，自然會引起不滿。這事兒雖然不犯法，但也確實不道德，在玉界哪怕最寬容的人都會對這種行為頗有微詞，更何況是我呢！”白桃毫不避諱地表明自己說一不二的性格。

“機會？”童言越聽越迷惑，而且“占”這個字通常都用在貴重物品，或者有利益的事情上。打工還用得著“占”？難道這個工作獲得豐厚的報酬？

“報酬？”白桃微微一怔，眼神中似有些恍惚。

“如果你說的是工資的話，那可能要失望了，因為玉界連貨幣都沒有。但如果是其他東西，比如完成一項任務后的成就感，那確實也算得上‘報酬’。不過我申請這次迎新晚會的清理工作，主要是為了練習之前學過的清潔法術，天天在宿舍打掃，地板都被我搓薄了。今天終于獲得機會，可以大顯身手。”

白桃就像是被壓抑許久的野獸，終于能釋放內心深處的欲望。臟亂差的場地，被她用法術清理的潔凈如新，“呼！”她興奮地吼出了聲，猶如孤狼長嘯。

童言不敢再去打擾，她無法理解白桃的行為，或者說，她不理解的是玉人們的處事態度。可能要在玉界生活一段時間，才能懂得他們的內在邏輯。

等待白桃的這段時間，童言小瞇了一會兒。原本白桃說一個小時左右就能結束，可她醒來后卻發現并沒有收拾好。便上前問白桃怎么回事。

“我正整理酒杯，但是發現一個棘手的問題，在考慮怎么解決。”白桃坦率地說出了問題，沒有藏著掖著。

“我是按照大小來排列收納酒杯，但是有幾種奇形怪狀的，不太好分類。你看這個，又細又長，如果按高低分的話，它要放后面。但這里又有一種粗矮型酒杯，只比細長的低一點點，無論哪個放前面都不合適。”

“粗矮的放后面，細長的放前面。”童言干脆利落地說，甚至對她的糾結感到不屑，成年人竟然會因為這種事而猶豫不決，著實有些搞好笑。

“不行，我是按高低收納的，矮的怎么能放后邊？”白桃回答。

“那就反過來，把細長的放后面。”

“可這樣看起來不協調。”白桃反駁道。

“都收起來了，你以后又看不到，管它協不協調呢！”

強迫癥能嚴重到這種地步嗎？童言嘆為觀止，尋思白桃好歹是個醫學生呢！咋不給自己治療下！醫者不能自醫？

“看不到，但我心里知道。”

“……”童言本就剛醒，迷迷糊糊地，哪有精力大半夜跟她白扯這那的:“你愛怎么著怎么著，反正我說的你也不聽。哦對了，我跟詩謠明天報課呢，你不至于讓我倆陪你通宵吧？”

“別催，我再考慮考慮。”

“有啥好考慮的，它們總要有個順序，反正怎么都不舒服，那不如隨便放，還能少動腦子。要不你多用幾個容器，分別收納，問題不就解決了？”

白桃認真聽她說完，陷入沉思。

“有辦法了。”她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