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退學是在寧枝死后的第二年春天。
他親眼看著十八歲的花季少女在桃花盛開的季節里離開了他的世界。
江庭為了這件事，每天食欲不振，精神出現幻覺，他不得不住進了醫院。
沒有人知道，這個少年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低郁地過著生活，每天打開窗戶的第一件事就是盯著窗外的桃花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陸南洲每次進來看他，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感覺他整個人靈魂都被掏空了一樣，越看越生氣。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進門就將拳頭打了過去。
“江庭，你他媽給老子清醒點！寧枝她已經死了！”陸南洲揪起他的衣領，壓著說，“你以為就你這樣三天兩頭不吃不喝地作踐自己她就能回來嗎？”
陸南洲在用行動告訴他，今天就算他死在了這，寧枝也不會回來了。
原本坐在病床上的少年，突然被人這么拉起來還打了一拳，羸弱的身子頓時有些吃不消。
他目光緊縮，眼尾被風吹得有些微紅，白皙的臉上落下了幾滴淚珠，樣子看得讓人難受。
陸南洲火氣未減，松開他后，又罵道：“你要是還記著她，就該讓她好好離開！”
江庭無法接受他深愛的女孩就這么離開他的現實。
可現實就是這樣，人死后就不能復生。
他也是在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即使最后她變成了一塊墳墓，他也會去墓里找你……
微風吹過窗外的桃花，他的思緒一下被帶回到了與女孩的第一次初見。
那年初春，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被母親推到了江庭面前，用命令的語氣說：“快叫哥哥。”
父親離世后，母親不久便帶著她和人再婚。她抬起一雙暗冷的眸子，那人家里還有一個比她大一歲的哥哥。
“哥哥好。”出于禮貌，她只好叫了他一聲。
江庭第一眼就對她產生了些許好感。
爸爸告訴他，寧阿姨往后就住在家里了，以后那就是他的妹妹。
江庭對這個妹妹喜歡得不行，他點了點頭，跑過去就去拉起妹妹的手：“我叫江庭，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以后就跟著我吧，我會保護你的。”
“保護”一詞讓寧枝在心里感到有股熱流，讓人聽了很暖。
“嗯。”
江庭后來跟寧枝玩得很好，兄妹倆的感情很快發展到了高峰。
父母兩人一起打拼給他們營造優越的生活條件，就連上學兄妹倆都是上同一所學校。
江庭學習成績一直都很不錯，但相對于寧枝來說，她就沒那么幸運了。
寧枝也不知道初三這年怎么學的，每次考不好回到家后都會被寧媛罵一頓。
寧媛罵完后，她就躲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出門。
江庭見她心情不好，每次都會去安慰她。
“又在哭鼻子了？嗯？”江庭半蹲到她跟前，指尖觸過她的臉頰，少年的手骨纖長分明，白凈好看。
“沒……”寧枝臉紅了一大半，她現在覺得自己這樣還挺丟人的，也是不就考差了一點然后被罵了嗎？有什么好哭的？
江庭笑得干凈。
“那你不哭了，行嗎？”
“不用你管。”寧枝有些為他剛才不站出來幫她感到生氣。
“錯了，下次我一定站你這邊幫你好好說話，好嗎？”
“從今往后你還要幫我補習功課。”寧枝補了句。
“行行行，都聽你的。”江庭輕嘖一聲，他畢竟就一個妹妹，既不能打又不能罵，那就寵著唄。
“不是，你怎么想起要我幫你補習功課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的嗎？”江庭不解。
“因為我想超越你。”寧枝眼里帶著淚，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就沖著寧媛剛才在耳邊一直叨的那句“就這成績，你也不跟你哥多學學。”才有了動力。
江庭看著她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只當小孩子在鬧脾氣，低笑了聲：“行，那我就等著你超越我的那一天。”
后來，他們相繼都考上了縣里的同一所高中。
這年春天，所有的花似乎都開了。
少女站在香樟樹下，一身校服增顯幾分溫柔內斂的氣質，她垂著眼瞼，微風拂過耳邊的發絲，似乎是在什么人。
半晌，江庭就從校門口走了出來。
“庭哥，你女朋友？”身旁的陸南洲微瞇著眼，細細打量著附近的人問。
江庭低頭，笑了笑。
“不是，我妹。”
說著，江庭便走了過去。
寧枝見是江庭，欣喜不已：“哥，你怎么才出來？”
“包拿著。”江庭把自己身上的東西扔給她。
寧枝等了半天，就等來一個包？
“哥，你有沒有發現你缺了什么？”寧枝意味深長地問。
江庭挑了挑眉，不明所以：“什么？”
“素養。”寧枝狠重咬著音說。
別人家的哥哥是幫妹妹拎包，他倒好直接讓她幫他拎，還是用大人命令的口吻說的，連句謝謝也沒有。
“所以呢？”江庭似笑非笑，冰眸睥睨地看向她。
“哥，你別欺負我。”寧枝被他那一眼，嚇得渾身都寒顫。
江庭輕笑了一聲。
回到家后，坐在飯桌前的兩人沒再說話。
直到寧媛問起他們這次期考考得怎么樣的事，江庭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阿庭啊，妹妹平時數學不好，你多幫著補補，到時候你們還能一起考個好點的大學。”江聿擔憂道。
江庭的志愿是能夠考上一本線就行了。
江庭夾菜的手突然一頓，聽到這話后，語氣淡了幾分：“嗯。”
“還有過幾天就是你母親的生日，記得回頭去看看她。”江聿頓了幾秒，才把話說開。
自從江母過世后，他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江聿在他面前提起過，只要他一問起江母的事，江聿就會避口不談，后來慢慢地這便成了家里唯一的忌諱。
江庭放下碗筷，面無表情地把飯吃完就上樓了。
飯后，寧媛讓寧枝把一盤剛切好的西瓜送上去。
寧枝推門進去那會，江庭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只聽見浴室里傳來沙沙的水聲。
她想到江庭可能是在洗澡，就沒好意思開口叫他。
寧枝把西瓜放到桌子上，剛想轉身出去，結果就看到了擺在桌面上的相冊。
相片上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那時候江庭還不過是個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嬰兒，他躺在母親懷里笑。
那個年輕的女人長得真好看……
“你怎么進來的？”
寧枝像被抓包了一樣，心慌地轉回來看向江庭。
少年穿著單薄的黑襯衫，寬肩窄腰，他的領口微開，可以看到里邊的鎖骨和滾動的喉結，一種清冷的蘇感撲面而來。
“我……我給你送西瓜，你吃嗎？“寧枝嚇得拿西瓜打掩護。
“你吃吧，我不餓。”江庭笑了笑，沒說什么。
“哦。”
寧枝看得出江庭今晚回來的時候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她很少見他這樣低落過，說的上是幾乎沒有吧。
“哥，你不開心？”寧枝關心問了句。
“沒事。”江庭皺了皺眉，忽然有些不耐煩這種話題。
江聿今晚上的話，她多多少少都聽得懂，其實就算他不說，寧枝也猜得到有一點是關于他母親的事。
“是不是關于江阿姨的事……”寧枝還沒說完，江庭就打斷了。
“不是。”
“那你為什么不開心？”
“我困了，你出去吧。”江庭扶了扶沉重的腦門，更加煩躁。
“有什么事，說出來還是比較好受一點。”
“我都說了沒事！出去！”江庭腦子一熱，站起身來冷聲吼了她一句。
吼完后，發現女生哭了，又有些后悔。
寧枝突然被這么平白無故地吼了一句，惱羞成怒地跑出房間，扔下一句“誰理你！”
只剩江庭留在原地嘆了聲氣。
第二天清早，寧枝因為昨晚的事氣得連人都沒等就自己去了學校。
放學后兩人也沒有像往常一樣一起回家，江庭出于愧疚，每次都會等她一起放學，可寧枝想到今早在體育課上碰巧有個女生大著膽就向他要聯系方式，她就生氣。
整個人氣得都不想理他了。
江庭也不是沒拒絕過那女生，主要是那女的竟然會硬賴著臉說：“江庭，我追定你了！”
寧枝這脾氣，江庭拿她沒辦法，他原本以為寧枝這脾氣說不定過幾天就會過去了，可誰知道她接連好幾天都沒理他。
“庭哥，問你個事。”陸南洲用手肘推了推他。
“什么事？”江庭伏在桌面上，困意淡乏。
“就是，你妹有對象了嗎？”陸南洲對這事充滿了好奇。
江庭扭頭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怎么？你看上她了？”
陸南洲看到上次站在樹下那小女生，白白瘦瘦的，眼睛還長得那么好看，一身校服再搭配一束高馬尾，又純又欲，讓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貼上去親兩口。“
“哥，這么好看的女生，誰能看不上啊。”陸南洲就喜歡這么清純好看的女生。
“白月光？”江庭打趣道。
“什么白月光？我還朱砂痣吶！”陸南洲回過神后才發現自己把話說過頭了，他立馬改口，“不是，庭哥，咱別鬧了，我們要是好兄弟的話，你就多替哥們我好好想想，這可是人生大事。”
江庭似笑非笑道：“這么喜歡她，你自己找她要去啊。”
“這……這哪行啊，我這不是怕人家會誤會嘛。”
“這么說你搞暗戀？”江庭懶散地笑了聲。
“……”
這話像是被說中了心事。
“什么暗戀？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喜歡，好嗎。”陸南洲紅著臉，信誓旦旦道。
江庭“哦？”了聲隨口敷衍道：“那你明天敢不敢上主席臺當眾向她表白？”
陸南洲慫了一下，這不就真成明戀了嗎？而且還是公之于眾的明戀。
“哥，我這樣不會耽誤人家前途吧？”
“……”
江庭這個天放學得早，他去到墓園那會，天下著雨。
江母的墓碑上的字刻得很糊，墓旁周圍全是雜草，連塊像樣點的地方躺著都沒有。
江庭把一束百合放到墓前，幫她清理完周圍的雜草后，拖著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坐在一旁。
他看著手里的泥土，雙手染上了血跡，在除草的時候可能是不小心被荊棘割到了。
江庭望了望碑前母親的遺照，苦笑了一聲。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和你那人畜無害的好丈夫生得兒子。
到死，他也不愿來多看你一眼。
江庭頂著很大的雨回到了家，這人也不打傘，回到家后沒過一會就發燒了。
爸媽這會正在外面上著班還沒回來，寧枝就自己一個人從抽屜里找出退燒藥給他。
她剛把藥抵到他嘴邊，江庭沒吃，還把藥推掉了。
“哥，你都快生病了，吃點藥會好一些。”寧枝雖然還是會有些生氣，但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又不肯吃藥就擔心。
“你不是說以后再也不會理我了嗎？”江庭笑聲有些弱。
“我那是生氣才這么說的。”寧枝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不和他計較。
“枝枝……”江庭壓著聲線在嘴邊叫著她。
“嗯？”寧枝湊近點才能勉強聽到他下一句該說什么。
“你是不是喜歡我？”江庭跟是喝醉了酒似的，聲音悶悶的還有些低沉。
寧枝臉紅得特別快，江庭身上那股薄荷夾著煙味撲面而來，她退了幾步，“哥，你是不是抽煙了！怎么身上全是煙味？”
“這么嫌棄我？”
“下次不準再抽了，對心臟不好。”
寧枝在他身上翻了一遍口袋里的東西，摸出一把打火機和一盒煙排。
“你還沒回答我呢……”江庭抓著她又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你不準抽煙。”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你不抽煙我就喜歡你。”
寧枝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話脫口而出的時候，她紅著臉，推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跑了。
直到第二天，寧枝都在為昨天的話不敢見人。
江庭退燒后，腦子糊糊的還有些不清楚，至于病前說了什么，他沒什么印象，就感覺當時還挺難受。
“阿庭，媽給你做了點心，餓的時候記得吃。”寧媛將提早做好的蛋撻遞給他，不停地叮囑道。
“謝謝寧姨。”江庭生疏地說。
寧媛被這種淡淡地生疏感頓住了。
自從她嫁進這個家后，江庭就沒喚過她一聲媽。
這孩子從小就沒媽，缺少了很多安全感，就像寧枝缺少父愛一樣。
到校后，寧枝和江庭就在樓梯口分開了。
“哥，放學記得等我。”
江庭唇角微揚，他什么時候沒等過你啊……
寧枝進教室那會，大部分人都在趕沒寫完的作業。
“哎，寧枝，上次說要借給你小說看，你現在還看嗎？”張曉晗湊過來問。
“什么小說？”
“就那本全班輪流著看，借出去的時候還是新的，回來后連個完整的書封都找不到的那本……”張曉晗也不記得那小說叫什么名字了，只好粗略地描述道。
“你說的是那本《全球高考》？”
“噢，對對對對，一時想不起來了。”張曉晗一提算是想起來了。
“好看嗎？”寧枝看過別人推文，沒怎么去看過正文。
“絕了！哎，你還別說劇情里邊那邏輯可深了！無限流，你聽說過嗎？要沒點文化估計都看不懂，不然你就會像我這樣看得眼花繚亂。”
“哦……”
“對了對了，還有一本我挺喜歡，強烈推薦你去看。”張曉晗興高采烈地說。
“什么？”
“《見春天》”張曉晗推完后，還抹了把淚，“媽呀，虐死我了。”
“……”
寧枝見張曉晗上課的時候偷偷埋頭在書桌下看過這本書，當時真的把張曉晗眼淚都給逼出來了。
上數學課的老師突然走過來問她在看什么看哭了，她慌慌張張把書收回抽屜里去，支支吾吾地抹干眼淚解釋道：“沒……沒什么。”
引得全班哄堂大笑。
還有人私底下調侃道：“一定是被那什么萬年狗血愛情劇給看哭了唄～”
“你們才看哭了呢！”
寧枝只是一味無語。
課后，張曉晗說是要買水，便拉著寧枝就往小賣部的方向去。
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了陸南洲。
陸南洲一見到她，眼睛都亮了，但又要裝作不那么刻意去接近一個人，不然顯得他太過于明顯。
“張曉晗，好巧，你們也在啊。”陸南洲和張曉晗初中時是同班同學，在班上相處還算融洽。
只是這不經意的舉動卻讓張曉晗頓感有些意外。
“不巧，剛來。”張曉晗臉有些紅，她緊拉著寧枝的胳膊，力道變重了不少。
陸南洲目光緊放在寧枝臉上，寧枝忽然被這么看著感覺有些不自在。
“你們有時間嗎？過幾天我生日，要在附近一家唱吧開個party，有興趣的話你們可以過來一起玩，我生日那天給你們開單免費報銷。”
張曉晗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應下，畢竟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去？
“那行，記得帶人來啊。”陸南洲說完后就帶人走了。
“啊啊啊——”等人離開后，張曉晗跟打了興奮劑似的抱著她的脖子激動得不行，“枝枝，他終于回我話了！我這輩子來人間就算是死，這條命也算是值了。”
寧枝被她這么抱著身體都不敢動一下。
“你知道我暗戀他多久了嗎？”張曉晗聲音都能蓋過廣播聲了，“五年了啊！我從初一暗戀他到現在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他竟然回我話了！還說要讓我去他的生日會？”
張曉晗這聲音估計做夢都能笑醒。
不過，剛才跑來的那男生，長得確實還蠻好看的，難怪可以讓平日里清心寡欲，沒有半點少女懷春夢的張曉晗迷得這么死去活來。
“枝枝，這次你一定得幫我！”
“啊？”
寧枝被問得有些迷糊。
放學后不久，江庭就在校門口估計等她很久了，她出來時就看到他站在樹下乘蔭。
陽光刺眼，照得少年皮膚發亮，他眸子很黑，碎發柔和貼在臉上，她看不清他臉色的表情。
“哥。”女孩聲音清亮乖軟。
“走，哥帶你吃好吃的去。”少年勾唇一笑，他把外套甩在肩上，單手勾住少女的衣領，渾身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忍勁。
江庭帶她到蜜雪點了一杯蜜桃四季春，她在餐桌上候著，江庭給她點完餐后就在一旁的沙發上打了兩把游戲。
游戲結束后，回過神發現在這會碰上了陸南洲。
與此同時，陸南洲正用著暗送秋波的眼神打量著一旁的寧枝。
寧枝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著，看樣子是很想盡快讓對方結束話題。
江庭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欸？庭哥，你也在啊？剛才怎么沒看見你？”陸南洲剛和寧枝聊到那一句“我和庭哥是朋友。”后面他就來了。
“離人遠點，別禍害人家好學生。”江庭語氣有些冷。
“什么叫禍害？”陸南洲不爽地看著他。
江庭從剛才看到陸南洲挨近寧枝后，臉上就寫滿了不高興。
他拉起寧枝的手就往外走。
“哥……”寧枝根本跟不上他的腳步，她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因為走的急然后摔倒。
“怎么？連你也喜歡他？”江庭皺著眉，莫名其妙地問了句。
“什么？”寧枝無辜地看向他。
“你還要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嗎？”江庭語氣更兇了。
“我知道什么了？”寧枝咬緊唇，眼淚流了出來。
江庭差點被氣笑了。
“你能不能想點好的再裝啊？就沒見過你這么傻的人，真不怕自己有一天被人買了！”
寧枝眼眶微紅，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江庭這么不可理喻。
她和江庭吵完架后，自己先跑了回來。
江庭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這時候還在氣頭上沒人敢理他。
之后的兩天，兩人很少來往，連和對方說話都懶得費勁。
陸南洲生日那天，張曉晗興奮地拉著她到陸南洲生日會上玩。
今天的“壽星”正忙著和人拉麥，沒怎么有空理她。
張曉晗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每次都會往陸南洲那個方向看去。
寧枝怎么也沒想到，江庭也會來，而且一來就坐在她身邊。
“庭哥，你平時不是很會唱麥的嗎？今天我生日，要不你也唱一首，好助助大伙的興。”
陸南洲的生日會來得人挺多的，他說都是一些曾經玩得最好的同學。
“就是啊，江庭，今天南洲生日，你給大伙個面子，好讓他高興高興唄。”
江庭原本是不動的，可周圍的人都這么說了，再怎么不情愿，他都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看著江庭上臺，底下的人紛紛吹起了流氓哨。
很快，臺上就響起了江庭平日里最拿手的老歌。
“窗外下著雨房間里依然很冷清/等著你出現一直沒改變/昨晚想到你被孤單包圍的恐懼/等到天亮等著最愛的你/能不能留下來再陪我數次星星/能不能別提你總提起的那個他/能不能告訴我這次離開的各種原因/只能和孤獨靠近像孩子想要星星/忘不了你我互相的甜蜜……”
臺上播放的是很多年前最經典的流行歌，雖然只是伴奏聲，但少年用那干凈又具有穿透力的聲音透過打下來的鎂光燈，穿進了她的耳邊，心跳聲不止。
麥停后，底下掌聲一片。
江庭重新回到沙發上坐，一眼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寧枝耳朵兩邊都紅了。
寧枝只是低著頭沒有看他。
陸南洲站在臺上，看起來是喝多了，臉紅紅的就拿著麥鄭重地宣布一件事。
張曉晗看他搖搖晃晃地連路都走不穩，有些擔心。
正想著要不要上去扶他下來的時候，誰知，臺上的陸南洲拿著麥喊道：“高二三班寧枝！我喜歡你很久了！你愿意和我交往嗎！”
寧枝這時候也抬起頭看向他，眼神有些迷茫。
她剛想說點什么，陸南洲后面又補了句：“你不答應也得答應！因為今天是我生日……”
男生這一操作直接讓眾場的人紛紛起哄道：“陸南洲，你強制愛呢！還不允許人家拒絕你？”
周圍的人都笑了。
張曉晗身體僵在原地，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隨著那陣聲音消失。
她眼眶濕紅，臉旁摸出了幾滴淚珠。
原來他喜歡她的人不是她。
江庭原本還在氣頭上，現在更是火上澆油，他上前拉著寧枝的手，一把將她拉進懷里。
“你做夢吧，她不同意！”
話音剛落，江庭就帶她走了出去。
兩人都火氣都沒消，寧枝最先甩開他的手，忍著剛才的氣說：“誰說我不同意他了？”
江庭冷笑道：“是我沒同意。”
“我喜歡的是他又不是你，要你同意干嘛！”
江庭見她快要哭了的樣子，于是把她重新拉進懷里，抵在胸口上親。
寧枝想推開他又推不動，江庭力氣太大了，親得她連氣都不沒法喘了。
她乖乖服軟，就這么任由他擺布。
江庭親完，就把她抱在懷里，兩人溫熱的氣息聲交織在一起，誰也分不清是誰的。
“你要是喜歡他就不能喜歡我了。”
“……”寧枝睫毛微顫，她悶頭縮在他懷里嬌喘。
其實她沒有喜歡他的意思。
“哥……”寧枝聲音跟人親完后變得軟乎乎的。
我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都是你。
她清醒到還是沒有勇氣告訴他。
江庭那晚把寧枝親了后，后來總黏著寧枝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