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迷霧中的博弈

晨光刺破陸家嘴的玻璃幕墻時，林小滿正抱著一摞文件沖進電梯。她特意提早半小時到公司，卻還是被突然涌來的工作淹沒——陸沉舟昨夜在備忘錄里批注的十二條修改意見，市場部臨時提交的競品分析報告，還有行政部催著確認的季度會議安排。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在38層。林小滿剛邁出步子，迎面撞上一堵溫熱的“墻”。文件嘩啦啦散落一地，她慌亂抬頭，正對上陸沉舟深邃的眼眸。男人西裝革履，領帶打得一絲不茍，袖口露出的腕表泛著冷光，卻在看到她發梢沾著的便利貼時，唇角不可察覺地動了動。

“這么著急？”陸沉舟彎腰幫忙撿文件，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林小滿觸電般縮回手，耳尖發燙：“陸總早，這些文件需要您簽字......”

“先放著。”陸沉舟直起身，將文件摞在她臂彎，“跟我去見個人。”

黑色邁巴赫駛入XH區一棟舊寫字樓時，林小滿才知道這就是盛川即將收購的星耀科技。斑駁的墻皮剝落，玻璃幕墻布滿水漬，與陸家嘴的繁華形成刺眼對比。陸沉舟下車時，西裝下擺被風吹起，露出后腰別著的皮質文件袋，那里面裝著至關重要的收購協議。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斜倚在椅子上，腳邊堆滿空啤酒罐。他抬頭看到陸沉舟，扯出個嘲諷的笑：“陸總大駕光臨，我這破公司蓬蓽生輝啊。”

“沈星河，別鬧。”陸沉舟拉開椅子坐下，聲音里帶著警告，“星耀撐不下去了，接受收購是最好的選擇。”

沈星河突然踹翻椅子，金屬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聲響：“最好的選擇？當年是誰說要一起改變游戲行業的？現在你要把我的心血吞掉，就為了給盛川的財報添幾筆漂亮數據？”他的目光掃過林小滿，突然逼近：“這位就是陸總的新秘書？長得倒是清純，不過陸家的人，怕是骨子里都帶著算計吧？”

林小滿還沒反應過來，陸沉舟已經擋在她身前。男人周身氣壓驟降：“沈星河，適可而止。”他從文件袋里抽出合同，“這是最優方案，保留星耀核心團隊，你繼續擔任創意總監。”

沈星河抓起合同狠狠摔在地上：“少假惺惺！我就算把星耀燒成灰，也不會便宜你......”話音未落，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十幾個彪形大漢闖進來，領頭的光頭男人叼著煙：“沈老板，該還利息了吧？”

空氣瞬間凝固。陸沉舟臉色陰沉，盯著沈星河袖口露出的淤青：“你借了高利貸？”

“不關你的事！”沈星河抄起椅子砸向光頭男，場面頓時一片混亂。林小滿被陸沉舟護在懷里，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叫罵聲和玻璃碎裂聲。男人身上的雪松香水混著硝煙味，滾燙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讓她心跳如擂鼓。

“帶她走！”陸沉舟突然將林小滿推向聞聲趕來的保鏢，自己卻轉身沖進混戰。林小滿看著他單薄的身影被人群淹沒，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不知過了多久，警笛聲由遠及近，場面終于平息。

醫院走廊里，陸沉舟額角纏著紗布，正在打電話安排善后。林小滿攥著繳費單，看著他襯衫上的血跡，喉嚨發緊：“陸總，您去處理傷口吧，我......”

“先去查沈星河的財務狀況。”陸沉舟掛斷電話，聲音沙啞，“他背著我借了三千萬，這筆錢......”他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鮮血。

林小滿臉色煞白，沖過去扶住他：“您受傷了？為什么不早說！”

陸沉舟靠在她肩頭，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別告訴其他人......沈星河的事，我必須親自解決。”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意識模糊前，隱約聽見林小滿帶著哭腔的呼喊。

消毒水的氣味彌漫在急診室里。林小滿守在病床邊，看著陸沉舟蒼白的面容，突然想起昨夜他站在落地窗前的模樣——那樣強大、冷漠，仿佛能掌控一切。而此刻，他安靜地睡著，睫毛在眼下投出青影，嘴角還沾著干涸的血跡，竟顯得有些脆弱。

手機在包里震動，是沈星河發來的消息：“告訴陸沉舟，別再插手。星耀的爛攤子，我自己收拾。”林小滿望著病床上的人，手指在屏幕上懸了許久，最終只回了一個字：“好。”

窗外，烏云再次聚攏。這場始于收購的風波，顯然不會輕易平息。而她與陸沉舟之間，除了上下級的關系，似乎也在悄然滋生著某種復雜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