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金鑾殿。
祈淵大步進殿抱拳行禮:
“陛下,慈恩寺發(fā)生命案,惠明法師離奇身亡”
群臣低聲議論,有人面露驚色。
李明軒皺眉:“詳細說來。”
祈淵道:“昨日,慈恩寺負責打掃的幾個僧人打掃時,聽見寺廟的鐘聲響了六次。
隨后便聽見藏金閣內(nèi)傳來一聲
——欺佛滅罪,幾人尋聲找去,便看見了惠明法師死在了閣樓里!!!”
林昭雪依在門邊:
“祈大人,你這‘欽天監(jiān)’的牌子是不是該換了?
‘改成天下雜事代辦處’?,連報案的小和尚都直接找你,不知貴司還缺人手嗎?貧尼也想應聘。
祈淵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按朝廷規(guī)定,涉及佛道讖語、妖異事件的案件,欽天監(jiān)有權(quán)優(yōu)先接管。”
林昭雪挑眉:
“那下次我家的貓半夜叫春,是不是也能申請欽天監(jiān)特派員上門服務?”
“當然,先交五百兩押金若鑒定為普通發(fā)情,銀子不退。”
林昭雪指尖轉(zhuǎn)著符紙:“……你們欽天監(jiān)還負責寵物婚戒?”
“祈大人,您這業(yè)務范圍...該不會是月老祠倒閉了,您被迫再就業(yè)吧?”
不知何時,林昭雪忽然到了祈淵的身旁,笑瞇瞇的說。
祈淵抬眸翻開賬本:
“不,我們只負責記錄——國師因窮困潦倒,企圖訛詐朝廷機構(gòu)。”
“?”
李明軒指著殿外“你倆再吵就立刻去給朕把太廟那窩鬧事的黃鼠狼超度了——”
(突然微笑)
“超度不完,今晚就睡在太廟陪他們拜堂。”
林昭雪瞬間收了聲。
(心里卻忍不住咒罵起來“狗皇帝,自己懶得管黃鼠狼就甩鍋!”)
李明軒目光沉冷:
“國師”
李明軒的手指敲在龍椅扶手上,一聲聲像催命符一般。
殿內(nèi)在此刻也極其的安靜。
“?”林昭雪預感不妙。
隨后便突然恭敬行禮:
“臣明白了!陛下是要祈大人親自徹查此案。”
隨后轉(zhuǎn)頭看向祈淵:“祈大人,陛下如此器重您可別辜負圣恩啊。”
“?”
“?”
李明軒瞇起眼:“國師,此次涉及佛教讖語,你怎么看。”
林昭雪慢悠悠掏出一串念珠:
“阿彌陀佛...臣近日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插手他人因果者,必遭反噬。”
“可此案涉及佛讖,非國師不能解。”
“若國師不出面,百姓恐以為天譴,動搖本國。”
林昭雪平靜的說:
“臣以為,當由大理寺詳查,若涉邪祟,再議不遲。”
【因為當年那件事,林昭雪的靈力衰微,自顧尚且不暇,自然是不愿意的。】
李明軒指尖輕叩御案目光沉冷:
“愛卿,此案若你不愿破——”
李明軒緩緩起身,俯視林昭雪:
“朕不介意讓你當年拼死救下的那個人……再死一次。”
林昭雪緩緩抬眸,指尖無意識摩挲腕尖舊傷:
“……臣,遵旨。”
李明軒滿意頷首:“祈淵,此次你負責輔佐國師查案,不得有誤,七日后,朕要看見兇手。”
祈淵抱拳:“臣遵旨。”
“這是九龍令,愛卿手持此令牌便可在皇宮內(nèi)隨意走動,見到此令者就猶如見到朕。”
袖風一掃,令牌穩(wěn)穩(wěn)停在林昭雪面前。
林昭雪拿起令牌:“九龍...”隨即便將其塞入袖中
“臣遵旨...”她忽而勾唇,笑意不及眼底。
抬眸時,眼底血色一閃而逝。
“輔佐就不用了,只希望您——”
“莫要后悔今日之令。”
只是最后那幾個字聲音低如耳語,連近侍都未曾聽清。
李明軒似有所覺,微微皺眉,幾番欲言,終究還是仍未出言。
林昭雪已恢復恭順姿態(tài),躬身退下:
“那臣就先告退了。”
……
“小姐小姐”
林昭雪尋聲望去:
“小憐?”
“小姐,你猜我剛剛聽到了什么?”
“什么?”
“奴婢剛剛在街上聽說慈恩寺發(fā)生了命案,你猜怎么著~”
“嗯?”
“奴婢爬到慈恩寺的墻頭想去看看,居然是真的,那一片都已經(jīng)封鎖禁了欸。”
林昭雪指尖輕抬,摘去她鬢角竹葉時,順便理了理她跑散的碎發(fā)。
“這些我都知道了。”
“欸...”
“皇上命我七日偵破詭案”
“可小姐你的靈力……”
“無妨...”林昭雪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頭。
“那奴婢陪小姐一塊去吧,必要的時候奴婢也會些拳腳功夫~”
“嗯”
……
慈恩寺內(nèi),暮鐘未歇。
“國師大人”知客僧合掌趨前,住持已在客堂內(nèi)等候多時。
她未應聲,眸光掃過左側(cè)新拓的朱砂印。
“帶路。”
“貧僧這就為您帶路。”
“把昨日發(fā)生的事詳細說說。”
“昨日我的兩個師弟在打掃時聽見平時的鐘聲提前半個時辰響了...”
“且慢,說些我不知道的”林昭雪有些不耐煩。
“國國國師息怒,國師若有疑問,貧僧定知無不言。”
“你是何人?”
“貧僧緣醒,是寺廟里的知客僧,主要負責接待每日來廟里的施主。”
“昨日你們打掃是什么時辰?”
“申...申時末”
“你們平日都是這個時辰打掃嗎?”林昭雪目光一閃。
緣醒只是一味的搖頭:“不,昨日是寒食節(jié),所以寺廟提前閉寺了。”
林昭雪微微瞇眼:“提前到何時?”
緣醒回憶了一下:“是申時初閉寺的,所以打掃也比平時早一些。”
緣醒停步合十:“前方便是客堂,國師大人直接進去即可,小僧還需收拾客房,恕不能隨侍左右。”
林昭雪目光淡淡掃過客堂方向,并未看他:“嗯,去吧。”
緣醒如釋重負,但仍不敢直身:
“是,若大人有何吩咐可隨時喚我。”
林昭雪未再回應,徑直向前走去。緣醒仍保持合十姿勢,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客堂陰影中,才緩緩起身,擦了擦額角并不存在的汗。
客堂內(nèi)住持正在沏茶,見林昭雪入內(nèi),動作未停。
“國師大人親臨寒寺,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林昭雪目光掃過客堂陳設:“住持客氣了,本國師是為了案件前來,無需拘謹。”
住持寒十笑苦:“這幾日山門冷清,連佛門的燈油都湊不滿。”
忽然他壓低聲音:“若再不破案,恐怕將來連這功德箱都湊不滿了。”
林昭雪聞言:“此寺平日鐘聲幾何?”
“七響...”
“你且去忙,不必多禮,本國師定會細細思量,早日緝拿真兇。”
住持雙手合十:“那就有勞國師了。”
“嗯”
林昭雪指尖無意識摩挲茶盞邊緣。
小憐壓低聲音問道:“小姐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奴婢也覺得”
“覺得什么?”
“那住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昭雪輕笑道:“你可曾聽說過‘人生七苦’”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
林昭雪走出客堂,望向鐘樓方向。
“可如今卻少響一聲。”
小憐思索了一下便說:“奴婢覺得許是敲鐘人的疏忽?”
林昭雪感慨道:“你說...是那提不起鐘槌的人可悲,還是逼他握刀的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