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獨自坐在龍椅上，凝視著空蕩蕩的大殿，良久未發一言。鎏金獸首香爐中升起的青煙裊裊盤旋，在蟠龍柱間織就虛幻的網。殿內燭火搖曳，將她的身影投射在盤龍浮雕上，忽明忽暗，仿佛預示著朝堂之上變幻莫測的局勢。

“陛下，可要傳膳？”貼身上官婉上官婉輕柔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蓮步輕移，手中捧著的鎏金食盒折射出細碎的光，卻照不亮殿內彌漫的凝重。

武則天微微抬手，示意上官婉走近，鳳冠上的東珠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碰撞出清脆卻冰冷的聲響：“你說，林小滿和裴硯之，他們能查到何種地步？”她的指尖摩挲著龍椅扶手上的螭龍紋，鎏金在她手下泛著冷光，如同她此刻捉摸不透的心思。

上官婉心中一驚，垂眸思索片刻，斟酌著字句說道：“回陛下，這二人聰慧機敏，尤其是那林醫正，行事果敢，不拘泥于宮中規矩。裴硯之對三葉草商團之事又執念頗深，怕是不會輕易罷手。那林小滿看似莽撞，實則心思細膩，在太醫署密道和貢品庫房的應對，都足見其臨危不亂。”

武則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中卻無半點笑意，宛如寒潭般深邃：“執念？裴硯之的父親當年，也是因為這不該有的‘執念’，丟了性命。如今這兒子，倒是和他父親一個性子。”她頓了頓，伸手輕撫過龍椅扶手的雕刻，仿佛在撫弄著朝堂上的各方勢力，“不過，這林小滿……來自異世，想法倒是有趣。她以為，僅憑一腔熱血，就能在這宮廷之中，掀起什么風浪？天真！這宮廷里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上官婉大氣都不敢出，靜靜地聽著，大氣都不敢出，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德妃之事，看似了結，實則不過是冰山一角。”武則天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鳳冠上的珠串隨著她的動作劇烈晃動，“三葉草商團，在西域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他們表面上為朕尋找長生之法，背地里卻與吐蕃、突厥的暗樁互通有無，輸送兵器、毒藥。朕又豈會不知？這些年，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是在等他們露出更多馬腳。”

“那陛下為何……”上官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偷瞄著武則天的神色。

“為何不徹查？”武則天挑眉，眼神銳利如鷹，仿佛能看穿人心，“現在不是時候。三葉草商團背后牽扯著朝堂半數以上的官員，還有西域諸國的勢力。一旦貿然行動，必將引起軒然大波。吐蕃和突厥本就對我大唐虎視眈眈，若此時內亂，邊境必然生變。朕需要時間，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他們連根拔起，同時也要穩住朝堂和邊境。”

上官婉恍然大悟，心中暗暗驚嘆陛下的深謀遠慮：“陛下圣明！只是那林小滿和裴硯之，繼續查下去，恐怕會壞了陛下的計劃。裴硯之復仇心切，行事難免沖動；林小滿不知宮廷深淺，只怕會闖出大禍。”

“他們翻不起什么大浪。”武則天擺擺手，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不過是兩個棋子罷了。裴硯之想為父報仇，林小滿想查明真相，就讓他們去查。說不定，他們還能幫朕引出一些隱藏在暗處的老鼠。”她的聲音突然壓低，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狠厲，“但若是他們觸碰到了朕的底線，比如泄露了與西域勢力周旋的機密，或是破壞了朕穩定朝堂的布局……哼，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事，朕也能讓他們萬劫不復。”

上官婉心中一顫，連忙說道：“陛下放心，奴婢會密切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旦發現有任何不妥，立刻向陛下稟報。奴婢會在他們身邊安插眼線，讓他們的行蹤、言行，都逃不過陛下的眼睛。”

“還有那個蒙面女子。”武則天的聲音低沉下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發出規律的“噠噠”聲，“她背后的勢力，也在蠢蠢欲動。李將軍能及時趕到救下林小滿和裴硯之，恐怕也并非偶然。這宮中的水，越來越深了。李將軍手握軍權，卻突然插手此事，到底是真心護主，還是另有圖謀，朕要好好查一查。”

“陛下，要不要奴婢派人……”上官婉剛開口，便被打斷。

“不必。”武則天打斷上官婉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朕倒要看看，他們究竟還能耍出什么花樣。李將軍那邊，你讓暗衛密切監視他與各方的往來。至于那蒙面女子的勢力，朕會讓狄仁杰暗中調查。”她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退下吧，沒什么事，不要來打擾朕。在這場棋局中，每一顆棋子都要走得恰到好處。”

上官婉行禮，悄然退下。長生殿內再次恢復寂靜，只有燭火燃燒的噼啪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武則天坐在黑暗里，思緒萬千。這場宮廷中的博弈，才剛剛開始。她作為這天下的主宰，必須掌控全局，任何威脅到她統治的存在，都將被毫不留情地鏟除。而林小滿和裴硯之，究竟是助力，還是絆腳石，就要看他們接下來的所作所為了。她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劃動，仿佛已經在棋盤上落下了新的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