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循著書中所載的奇門遁甲之術下山。塵心搖著折扇,突然笑道:“你們都不信?那我可要說道說道啦。“
“我啊,是梁寧最大胭脂鋪妙顏閣的少東家。全梁寧的胭脂水粉,可都要經我們家的手。“他朝木疏煜努了努嘴,“這位就常來光顧呢!我打小跟著娘親在鋪子里轉悠,一來二去就熟絡了。其實嘛...“
塵心突然壓低聲音:“我就是覺得他生得俊,總想看看他上了妝是什么模樣。皇天不負有心人——“
“沒得逞。“木疏煜冷冷打斷。
正低頭研究陣法的將寧和凌霜雖然目不斜視,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聽到這句“沒得逞“,兩人不約而同地耷拉下耳朵。
“哎呀,說正事說正事。“塵心訕笑道,“正因為我整日與各家夫人小姐打交道,這人情世故自然門兒清。作為'桃家'主人,套些消息、結交人脈,還不是手到擒來?“
“確實……”將寧附和道。
四人很快下了山,直奔左相府而去。
來到相府外,將寧和凌霜輕車熟路地翻墻而入。凌霜翻越時,將寧不動聲色地扶了她一把。面對塵心這個毫無武功的公子哥本沒有要帶他進去的打算,但他死纏爛打、哭天喊地的模樣實在讓人不忍拒絕,最后只得由木疏煜拎著他翻墻。
“啊!“剛一落地,個頭只到木疏煜脖子的塵心就一個踉蹌栽進他懷里。木疏煜皺眉,像拎小貓似的將他輕輕一拋。塵心好不容易站穩,氣呼呼地用扇子敲了下木疏煜的肩膀。
“我知道藏寶閣的位置。“將寧低聲道,“東西若在,必在那里。“
凌霜悄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不過還好左相府內還算安靜,巡邏的侍衛不多。將寧猜測是因傅云曄剛過世不久,下人們都聚集在靈堂守喪。只不過四人仍不敢大意,借著景物掩護,東躲西藏地潛向藏寶閣。
一進閣內,眾人立即分頭搜尋。
塵心突然壓低聲音歡呼:“我就說帶我來有用吧!找到了!“
三人迅速圍攏,不看不知道,待看清信上內容后都不由變色。
這些竟是松瑤親筆所寫來詢問戰事情報,字里行間滿是關切之情。將寧眼中泛起暖意,又夾雜著幾分愧疚。
“江公主...“塵心輕聲道,“這樣的結局,未必不好。“
突然,一塊系著紙條的石子破窗而入。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勿信,畫,密室。
“這字寫得可真丑,“塵心撇嘴,“不過心意應該是好的。“
木疏煜沉聲道:“未必。字跡潦草,怕是倉促所書。我們可能已經暴露。“
將寧當機立斷:“速戰速決。“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墻上唯一一幅畫,又齊刷刷看向木疏煜。意思再明顯不過——身先士卒。
木疏煜:“......“
他默默上前推動畫框。畫軸一轉,他的身影瞬間消失。
“小樹!“塵心急得直接撲了過去,也跟著不見了蹤影。
將寧與凌霜對視一眼,緊隨其后。誰知里面竟是一條僅容三人的狹窄夾縫。剛邁出一步,就聽前方傳來“啊啊啊“的驚叫。
“小心!“將寧話音未落,兩人已跌落下去。她率先著地,穩穩接住隨后落下的凌霜,輕輕將她放下。
“多謝小姐。“凌霜低聲道。
將寧點了點頭,一轉身卻看見塵心整個人趴在木疏煜身上,后者一臉生無可戀。
“滾......“木疏煜的聲音冷得能結冰。
“好好好!“塵心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沒砸壞你的臉吧?要是砸壞了可怎么辦!你接人的技術也太差了!小樹!“
“誰讓你往我臉上撲......“
“這密室設計也太奇怪了!“塵心抱怨道,“難道每次下來都要這樣摔一跤嗎?“
凌霜默默指了指墻上的梯子。
塵心:“......“
“嘿嘿,“他干笑兩聲,“一定是左相府太有錢了,這密室修得比上面還大。“
確實,這地下密室的規模幾乎與地上的相府相當。
因此四人決定分頭尋找線索……
沒過多久,塵心的聲音突然響起:“這位妹妹長得可真標致......“
其余三人頓時感到一陣寒意——這里除了他們,竟還有第五個人!
“塵公子,小心。“將寧出聲提醒,心里暗想:好不容易找到個查線索的好幫手,可千萬別出什么意外!
木疏煜和凌霜都意味深長地看了將寧一眼。
三人悄無聲息地向塵心靠近......
“為什么要小心?“塵心一臉茫然。
當三人來到他身邊時,臉色都沉了下來……
冰棺上確實躺著一位年輕女子,膚白如雪,長發散亂……
但她早已氣絕多時,衣衫不整的身體上最觸目驚心的是半露胸口刻著的“榆“字,身上遍布青紫傷痕......
四人沉默不語,都明白這位姑娘生前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塵心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可憐......“
更令人驚訝的是,木疏煜竟然也跟著做了同樣的動作!
“小樹你居然也會這樣?“塵心瞪大了眼睛。
木疏煜別過臉去:“我為何不能......“
塵心向將寧和凌霜解釋道:“這是梁寧的哀悼逝者的一種方式,為逝者祈福,愿他們來生不再受苦今生之苦。不過小樹向來不信這些,我以為他都不知道這些,就算知道,我以為他根本不會......“
木疏煜默默翻了個白眼……
將寧默默聽著,也向這位姑娘和曾經將府的方向拜了拜,同時不禁輕嘆一口氣。
凌霜立刻戳了戳她,將寧鼓起腮幫子搖搖頭,卻在凌霜失落轉身的那一刻,突然張大嘴深吸一口氣。
凌霜默默的笑了。
“這是為何?“塵心好奇道。
凌霜看起來心情極佳,也開口對塵心說了認識這么久以來的第二句話。
凌霜認真地解釋:“這是我們府上的習俗,說嘆氣會把好運嘆走,那么吸氣就能把運氣吸回來。“
凌霜一本正經的解釋,塵心也一本正經的聽。
塵心聽完,立刻戳了戳木疏煜:“小樹,你也嘆口氣唄。“
木疏煜不愿理會,但架不住塵心死纏爛打,只得微微張嘴,輕嘆一聲。
塵心立刻打開折扇,夸張地大口吸氣......
將寧:“......“
凌霜:“......“
木疏煜:“............……“
塵心得意洋洋:“他的運氣一向很好,多吸點準沒錯!“說著又用扇子敲了敲手,“好啦,該辦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