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斑駁泛黃的天花板和一股霉味混合著煤球燃燒的氣味。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腹部——沒有血跡,沒有劇痛,沒有那輛沖向她的大卡車。
“暖暖,發什么呆呢?快起來吃飯,上學要遲到了。“
這個聲音...宋暖渾身一顫,轉頭看向門口。穿著洗得發白藍色工裝的男人正慈愛地望著她,眼角堆著熟悉的皺紋。
“爸...爸爸?“宋暖的聲音哽住了。父親宋建國,在她記憶里已經去世十年的人,此刻活生生站在面前。
“做噩夢了?“宋建國粗糙的大手撫上她的額頭,“快起來吧,你哥已經把粥盛好了。“
宋暖低頭看著自己細小的胳膊和腿——這不是她28歲的身體。
墻上日歷顯示1975年4月12日,她重生回到了十歲這一年!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1975年4月15日,父親在鋼鐵廠事故中去世;繼母張秀蘭領了撫恤金后原形畢露;哥哥宋朝陽被迫輟學打工,最終在1978年冬天為保護她被繼兄宋強打成重傷,不治身亡...
宋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讓她確信這不是夢。
她重生了,而且回到了改變一切的關鍵節點——父親去世前三天!
“暖暖?“門口又傳來呼喚。
“來了!“宋暖迅速穿好打著補丁的衣裳,心中燃起熊熊斗志。這一世,她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廚房里,12歲的宋朝陽正在盛粥,看到妹妹來了,悄悄把碗底的紅薯塊撥到她碗里。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宋暖鼻頭一酸——前世直到哥哥死前,她才知道他一直在默默保護她。
“喲,大小姐終于舍得起床了?“尖細的聲音從里屋傳來,繼母張秀蘭牽著她的寶貝兒子宋強走了出來。
宋強比宋暖大兩歲,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碗里的紅薯。
宋暖握緊了筷子。前世她膽小懦弱,總是忍氣吞聲,現在她可不會了。
“阿姨早。“宋暖故意甜甜地喊,看著張秀蘭瞬間僵硬的表情——這個女人最討厭被叫“阿姨“,明明才三十出頭,卻硬要孩子們叫她“娘“。
宋建國匆匆喝完粥起身:“我今天上中班,晚上回來帶肥肉,秀蘭你記得蒸白菜。“
“知道啦。“張秀蘭笑得諂媚,等宋建國一出門,臉立刻拉下來,“強子,去把柜子里那罐白糖拿來,咱們沖糖水喝。“
宋暖瞇起眼睛。前世她就發現父親去世后家里突然多出一筆錢,現在想來,肯定是張秀蘭一直偷偷藏私房錢。
“阿姨,爸爸不是說白糖要留著過年待客嗎?“宋暖故作天真地問。
“死丫頭管那么多!“張秀蘭一巴掌拍在桌上,“朝陽,去把碗洗了!強子,你帶妹妹上學去。“
宋朝陽默默收拾碗筷,宋強則得意地拽起宋暖的書包帶子:“走吧'妹妹'。“他故意把這兩個字咬得極重。
一出家門,宋強就把宋暖推倒在泥地上:“敢告狀我就打死你!“說完搶過她的書包,把課本倒了一地。
宋暖冷靜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前世她會哭哭啼啼地撿書然后遲到,這一世她早有準備——昨晚就把備用課本藏在了柴堆里。
“宋強,“她直視這個惡霸繼兄,“你再敢動我一下,我就告訴爸爸你偷他的煙票去換彈珠。“
宋強愣住了,顯然沒想到平時懦弱的妹妹會反抗:“你...你胡說什么!“
“供銷社的老王可以作證。“宋暖其實只是猜測,但看宋強瞬間煞白的臉色,她知道猜對了。
撿起書包,宋暖頭也不回地往學校走去。
這只是開始,她要一步步揭穿這對母子的真面目,保護父親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