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宋朝陽的哭喊被呼嘯的風聲吞沒。
列車終于駛出高架橋,前方隱約可見青山站的燈光。
宋暖癱坐在煤堆上,手中緊握著那個染血的信封,淚水模糊了視線。
信封上除了地址,還有一行小字:「林小蕓同志永垂不朽——紅星機械廠全體職工敬挽」
青山站籠罩在黎明前的青灰色霧氣中。宋暖緊攥著染血的信封,和哥哥蹲在站臺盡頭的貨堆后面。
疤臉男人墜車前的最后一句話在她腦海中回蕩——“你媽媽是......“是什么?為什么沒能說完?
“暖暖,你看這個。“宋朝陽小心翼翼地展開信封,從里面抽出一張泛黃的報紙剪報和半張燒焦的照片。
剪報上的標題讓宋暖呼吸一滯:《紅星機械廠技術科副科長林小蕓同志因公殉職,年僅28歲》。
日期是1967年12月19日——正是她周歲生日后兩天!
“因公殉職......“宋暖的手指顫抖著撫過這行字。
父親信中明明說媽媽是病逝的,為什么報紙上說是因公殉職?
半張照片更令人困惑:模糊可見是一座工廠大門,門前站著幾個人,但燒毀的部分正好切掉了人物的臉。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證據“二字,墨跡已經暈染開來。
“哥,媽媽不是病死的。“宋暖聲音發緊,“她是被人害死的!“
宋朝陽臉色陰沉如水:“而且爸爸知道真相,所以才......“他沒有說完,但宋暖明白他的意思——父親的“意外“死亡很可能也是謀殺。
站臺廣播突然響起,打破了壓抑的氣氛:“旅客同志們請注意,開往省城的602次列車即將進站......“
兄妹倆對視一眼,默契地將證據收好。宋暖把信封藏在內衣暗袋里,那里還縫著存折和父親的信。
疤臉男人說的“陳鐵匠“會在哪里等他們?
站臺上人漸漸多起來,大多是提著大包小包的農民和工人。
宋暖警覺地觀察著四周,突然扯了扯哥哥的衣角——兩個穿藍色制服的公安正在檢票口檢查證件!
“別怕,我們不走檢票口。“宋朝陽低聲說,“跟著那些挑擔子的,從貨運通道混出去。“
正當他們準備行動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倆娃子,是去省城找陳鐵匠的不?“
兄妹倆渾身一僵,緩緩轉身。說話的是個五十來歲的精瘦老漢,古銅色的臉上皺紋縱橫,腰間別著一把鐵錘,正瞇著眼打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