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的搜查聲越來越近，有腳步聲停在了地窖入口上方。兄妹倆屏住呼吸，宋朝陽甚至悄悄摸出了疤面人留下的手槍。

“都搜遍了，沒有！“一個不耐煩的聲音說。

“繼續找！趙主任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聲音讓宋暖渾身一冷——是宋強！他竟然跟公安一起來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宋暖這才敢繼續查看圖紙。通道入口標注在廠區西側的老排水溝，那里早已廢棄，被雜草覆蓋。而出口就在紅星雕像底座內部——一個隱藏的檢修口。

“哥，我們必須回去。“宋暖堅定地低語，“趁趙德柱還不知道這個通道的存在，拿到證據！“

宋朝陽剛要回答，地窖門突然被掀開。

陳鐵匠滿臉是血地爬下來，手里拿著一套鐵路工人工裝：“馬叔拖住他們了，你們換上這個，從后院翻出去。往西走三里有個廢磚窯，在那里等到天黑再行動。“

“陳叔，你跟我們一起走！“宋朝陽拉住他。

“不行，我留下才能掩護你們。“陳鐵匠把一個油紙包塞給宋暖，“干糧和十塊錢。記住，拿到證據后別回省城，直接去BJ，找冶金工業部的周副部長，他是你爸的大學同學，能信任。“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淚光：“如果...如果你們見到我弟弟陳志明，告訴他...小心內鬼。“

院外突然傳來一聲槍響和馬老漢的慘叫。陳鐵匠臉色大變，幾乎是粗暴地把兄妹倆推向地窖后墻：“快走！墻后有暗道！“

宋暖最后看了一眼這個舍命相護的長輩，將他的面容深深刻在心底。墻磚被推開，露出一條狹窄的隧道，潮濕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

“保重，陳叔。“宋朝陽哽咽著說。

“活著，就是勝利。“陳鐵匠擠出一個笑容，迅速合上了暗門。

黑暗中的爬行仿佛沒有盡頭。宋暖的膝蓋早已磨破，手掌也被碎石劃出血痕，但她咬牙堅持著。

終于，前方出現一絲亮光——出口掩藏在一片灌木叢后。

兄妹倆灰頭土臉地鉆出來時，太陽已經西斜。遠處青山站方向隱約傳來警笛聲，他們不敢停留，沿著田埂向西狂奔。

廢磚窯比想象中更破敗，半塌的窯洞里堆滿了枯枝和動物糞便。宋暖精疲力盡地坐在地上，開始仔細研究那張圖紙。

“通道有機關。“她指著圖紙上的一處標記，“這里有個手動閘門，如果觸發警報，通道會自毀。“

宋朝陽檢查著手槍里的子彈：“我們得等到午夜，那時候廠里只有值班的。“

夜幕降臨，遠處鋼廠的輪廓逐漸被夜色吞沒，只有幾處高爐的火光依然明亮。宋暖望著那片紅光，前世記憶突然閃現——1985年鋼廠擴建時，確實在紅星雕像下發現過一個坍塌的地下室，當時還上了報紙。難道那就是...？

“哥，走！“她突然站起來，“我知道怎么避開機關了！“

借著夜色的掩護，兄妹倆繞到鋼廠西側。這里圍墻外雜草叢生，排水溝早已干涸，被厚厚的藤蔓覆蓋。

宋朝陽用鐵棍撥開藤蔓，露出一個生銹的鐵柵欄。

“就是這里！“宋暖對照著圖紙，在柵欄右下角找到一個小凹槽。她用力一按——

“咔嗒“一聲，柵欄松動了。兩人合力推開，一股陳年的霉味撲面而來。通道很窄，只能爬行，墻壁上偶爾能看到早已失效的電線和應急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