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柱死了嗎？“宋朝陽喘著氣問。

宋暖搖搖頭：“他熟悉這里，肯定逃了。“她緊緊抱住金屬箱，“但沒關系，我們有證據了！“

遠處傳來更多的爆炸聲和人們的尖叫。

火光中，宋暖恍惚看到對岸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張秀蘭！她正歇斯底里地喊著宋強的名字，而那個惡霸繼兄卻不見蹤影。

“走吧。“宋朝陽拉起妹妹，“去BJ！“

宋暖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轉身走向遠處公路。懷里母親的證據沉甸甸的，但她的心卻前所未有地輕松。

第一班開往縣城的早班車緩緩駛來，車燈刺破黎明前的黑暗。宋暖知道，這不僅是地理上的遠行，更是命運的真正轉折。

然而她沒注意到，公路旁的樹叢中，一個右眼帶疤的身影正欣慰地注視著他們，隨后悄然隱入晨霧之中......

開往BJ的綠皮火車搖晃著穿過晨曦，宋暖靠在硬座車廂的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油紙包的邊緣。

對面座位上，宋朝陽假裝睡覺，實則警惕地觀察著車廂內的動靜。

“查票了！同志們請準備好車票和介紹信！“列車員洪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宋暖的心猛地一緊。他們哪有什么車票和介紹信？是陳鐵匠給的那十塊錢和馬老漢塞給他們的鐵路工人工牌才混上車的。

她悄悄碰了碰哥哥的腿，宋朝陽立刻會意，裝作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

“哥，我去趟廁所。“宋暖故意提高音量，然后壓低聲音補充，“查票的來了，我們在車廂連接處躲一下。“

兩人剛起身，一個穿灰色中山裝的男人突然擋在過道上：“兩位小朋友，這是要去哪兒啊？“

男人約莫四十歲，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嘴角掛著假笑。

宋暖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前世在紡織廠時，車間主任說過，這是長期用槍的人特有的“扳機繭“。

“去BJ找舅舅。“宋朝陽把妹妹護在身后，語氣盡量自然。

“哦？“男人笑容不變，“這么巧，我也是去BJ。你們舅舅在哪個單位工作？說不定我認識。“

宋暖的手心滲出冷汗。這個男人明顯不是普通乘客，很可能是趙德柱派來的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車廂連接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抓小偷！有人偷錢包！“一個婦女尖聲叫道。

灰衣男人下意識回頭張望，宋朝陽趁機拉著妹妹鉆進了旁邊的座位底下。兩人屏住呼吸，聽著男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暖暖，我們得換個車廂。“宋朝陽低聲道，“那人肯定是......“

“噓！“宋暖突然捂住哥哥的嘴。透過座位間的縫隙，她看到一雙沾滿泥濘的軍用膠鞋停在過道上——這雙鞋她太熟悉了，是疤面人的！

鞋子停頓了幾秒，然后向車廂另一端走去。宋暖鬼使神差地爬出來，跟了上去。

“暖暖！“宋朝陽想拉住妹妹，卻抓了個空，只好跟上。

穿過兩節車廂后，疤面人的身影消失在廁所里。宋暖鼓起勇氣敲了敲門，里面傳來沙啞的聲音：“進。“

狹小的廁所里，疤面人正用濕毛巾擦拭臉上的血跡。他的右耳殘缺不全，左肩纏著滲血的繃帶，但眼神依然銳利如鷹。見到兄妹倆，他絲毫沒有驚訝。

“就知道你們會跟來。“他聲音嘶啞，從懷里掏出半枚銹跡斑斑的軍功章，“認識這個嗎？“

宋暖搖搖頭，但宋朝陽倒吸一口冷氣：“三級獨立自由勛章...這是爺爺的！“

疤面人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錯，林師長要是知道孫子記得這個，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林...師長？“宋暖如遭雷擊，“我們的外公是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