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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壓抑黏膩的哀鳴和腐爛甜香的氣味，如同冰冷滑膩的觸手，瞬間纏繞了劉玉玉的神經！她剛經歷完急診煉獄的身軀尚未從疲憊中恢復，此刻又被這實驗室深夜的詭異死死攫住！
跑？還是看？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后背的寒毛根根倒豎。鬼使神差地，那個顯微鏡下虹彩閃爍的詭異叢林畫面和邵清流困惑的低語“健康移植肝臟組織的深部……增殖？”如同魔咒般在腦海中回蕩。她咬緊牙關，那點屬于急診輪轉后被鍛煉出的、夾雜著恐懼與求知欲的莽撞占了上風。她不能就這么跑！萬一……萬一里面和她帶回的污染有關？！萬一就是那些“蘑菇”？
她咽了口唾沫，喉嚨干得像砂紙摩擦。極其緩慢地、屏住呼吸，她用顫抖到幾乎失控的手指，輕輕推開那扇虛掩的門。
“實驗動物觀察室（術后）”的門軸發出細微到幾乎聽不見的吱呀聲。一股比剛才濃烈十倍不止的味道混合著動物排泄物的臊臭味撲面而來！那是一種極其復雜的、令人作嘔的、仿佛**大量甜膩花蜜在高溫下發酵腐爛**后，再淋上濃烈消毒酒精試圖掩蓋卻失敗的混合氣味，瞬間沖得她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觀察室內昏暗冰冷，只有幾盞嵌在架子上的紅色夜燈提供著微弱照明。靠墻是一排排裝著實驗大鼠和小鼠的籠子。大部分動物都蜷縮在角落沉睡著，或者在食盒里翻找。然而——
靠里側的一個透明塑料隔離觀察倉（通常用于術后重癥監護或隔離觀察）內，景象讓她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一只大白鼠側臥在里面，腹部有一道已經縫合但明顯腫脹發紅的切口（像是模擬肝膽手術）。但這并不是重點！讓劉玉玉頭皮炸裂的，是那只大白鼠的身體表面！
借著紅光，能清晰地看到從那縫合線處以及口鼻附近，竟然蔓延覆蓋著大片油亮的、半透明的膠狀物！
那東西呈現一種令人極度不安的黏膩黃綠色，在紅光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脈動，像某種極其原始混沌的軟體生物附著在活體宿主上。它的一部分與手術傷口的組織融合般地生長在一起，另一部分則沿著白鼠僵硬的四肢蔓延覆蓋。白鼠本身似乎已經瀕死，只有胸腔極其微弱地起伏著，那痛苦的低喘哀鳴正是它發出的！更令劉玉玉魂飛魄散的是，那詭異的膠狀物表面，竟隱隱閃爍著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虹彩流光！與剛才在邵清流顯微鏡下看到的驚人相似！
這……這是什么？！
劉玉玉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腰重重撞在門框上，痛感讓她略微清醒了一些。
那被怪東西覆蓋的白鼠似乎感受到了光線或震動，極其緩慢地、以一種關節僵硬扭曲的恐怖姿勢轉過頭來。暗紅色的小眼睛在虹彩黏液和紅光的映照下，空洞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劉玉玉嚇得魂飛魄散！她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轉身就要奪路而逃！視線卻在下意識掃過的時候，瞥見了貼在隔離觀察倉頂蓋上的一張簡易記錄卡。
上面是邵清流那熟悉的、剛勁有力的字跡，記錄著實驗編號、日期、手術名稱（肝臟部分切除）、注射物（？）……最后一行墨跡未干，顯然是剛記錄上去的：
【觀察組B-17】體征急劇惡化，分泌物（黏稠凝膠態）大量增殖擴展，伴極微弱自發熒光（XX生物膜特征？存疑）。已取樣，待確認核心屬性……
XX生物膜？！
這名字幾乎像閃電劈開了劉玉玉亂成一鍋粥的大腦！這就是導致AB并發癥的元兇？！邵清流真的找到“證據”了？！但這東西……是從她帶回污染的那個培養皿……感染到動物身上的？！
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吞噬了她。就在她心臟快跳出胸腔、準備不顧一切沖出去的剎那——
“啪嗒！”
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的聲音，從距離門口不遠的角落，一個緊挨著放置清洗工具（掃帚拖把）和廢棄墊料桶的角落里傳來！
劉玉玉如同驚弓之鳥，條件反射地看去——
只見在那個廢棄墊料桶的桶沿邊緣，一枚小小的、銀白色的東西閃著微弱的光。
她瞳孔猛地收縮！
那竟是一枚帶著院徽標志的、極有辨識度的、小小的回形針！她絕不會認錯，正是師姐用來夾資料用的那種特制回形針！
就在這枚回形針下方，桶沿與冰冷的地面縫隙里，赫然沾著一小灘半干涸的……黃綠色污漬！顯然是從桶里滴落或甩上去的。而那污漬的形狀，簡直就像是……縮微版的覆膜白鼠傷口邊緣！
她幾乎要窒息了！這個不起眼的角落，顯然是處理污染墊料的地方！而那枚回形針……是邵清流的東西！
就在劉玉玉盯著那枚回形針渾身發抖之際——
“嗚——”
那只被膠狀物覆蓋的白鼠，發出了一聲比剛才更為短促凄厲的哀嚎，身體驟然繃直，劇烈地抽搐了一下！覆蓋在它口鼻上的一大坨黏膩物質也隨之劇烈波動，一大簇極其微小的、在昏暗中驟然爆閃出刺眼虹彩光芒的液滴如同煙花般猛地噴濺出來！
噗！
液滴如同死亡的煙火，大部分噴灑在倉壁內側，但也有幾顆細小的、帶著虹彩光暈的微粒，沖出了倉蓋邊緣的空氣過濾網格，被狹小密閉空間的微弱氣流裹挾著……
劉玉玉看到那濺射出來的、閃爍著妖異光芒的微粒，如同慢鏡頭般朝著自己的方向飄來！
她腦中警鈴炸響！身體本能地猛然后仰！下意識地用左手捂住了口鼻！
噗嚕嚕……
幾粒微不可察的濕潤感，落在了她捂住口鼻的手背皮膚和那件皺巴巴的白大褂袖口上！
冰涼！粘膩！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甜氣息！
“啊！”劉玉玉再也控制不住，短促地驚叫出聲！
幾乎是同時！
“誰在里面？！”一聲冰冷得如同手術刀劃過玻璃的女聲，猛地從觀察室的門外傳來！
邵清流！
她竟然已經從核心區出來，堵在了門口！腳步聲極快，帶著被驚動后的冷厲！
劉玉玉魂飛魄散！腦中一片空白！千鈞一發之際，求生的本能壓過一切！她如同受驚的野貓，朝著房間另一個角落——堆放干凈籠具的陰影里猛地一撲！同時拼命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藏在巨大的塑料鼠屋箱體后面，連呼吸都死死憋住！心臟在黑暗中狂跳得幾乎要撞碎骨頭！
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邵清流的身影出現在門框投下的光影里，白大褂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道幽靈。她沒有立刻進來，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整個觀察室。
劉玉玉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在耳朵里奔流的轟鳴！
還有……手背上那幾顆落點處，細微的、如同被極度稀釋的強酸觸碰般的微弱灼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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