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山海關淪陷。
故宮文物開始西遷。
文物西遷半個月后,枕城。
枕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車水馬龍,有的人已經開始紛紛討論著北邊的事。清早,灰蒙蒙的小吃街上,熱騰騰的包子鋪上的炊煙絮絮升起。和蒙蒙霧靄混為一起。一個穿著白色春襯衣外面套著一層卡其色馬甲的短發男人拎著箱子,走在大街上。
這是他留洋歸來不久,頭一回重新接觸家鄉的春天的清早。薄春知寒,蜻蜓身上也都裹上了一層層的涼霜。
白色的霜蝶漸漸的繞過他一周。然后飛向了更遠的地方。
阮千嗔從賣報童的手中買下一份報紙。隨意坐在一家小吃攤上。報紙上有著最新的火車報道。報紙這種東西,對于這條小吃街而言,還算是比較新鮮的東西。
阮千嗔靜靜的看了看東邊的太陽。熊熊的烈火一樣的顏色的朝陽正不斷地升起。它的光芒,最終點亮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白云。
“時候不早了”阮千嗔打算回去了。
阮家。
“千嗔。你也是,怎么就又去小吃街了。現在外面不太平,你爸和我正打算離開枕城呢!”阮母說。
“離開枕城?我們去哪。”阮千嗔問。
“去西北。你爸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說什么西北軍閥少。”阮母穿著一身紫金黑色的金絲絨旗袍。上面的繡花都是阮府的人親自繡的。
“再怎么少,那荒郊野嶺哪里有南方大都市繁華似錦。”阮母還想給阮千嗔披上一層長圍巾。卻被阮千嗔拒絕了。
忽然,阮千嗔的目光落到了阮母身后的盒子上。那是一個螺鈿盒子。白色螺鈿花紋好像在發光。
阮母發現自己兒子的注意沒在她身上,特意回過頭看了看。
很快,阮母就拿著那個螺鈿盒子交給了阮千嗔。“這個啊,里面可是兩千年前的東西呢!想看看,就拿回去看看。”
“兩千年?”阮千嗔驚訝的說。
“是啊,本以為是你父親不知從哪拿來的首飾。知道啊,他說是在鬼市買來了個寶貝。這不,我一猜就猜到是這個盒子。”阮母笑著說。
阮千嗔接過盒子。盒子上的彩色螺鈿瞬間仿佛有了新的生機。阮千嗔輕輕的用手中的布料擦拭著螺鈿盒子。而他此時的心里卻打算著什么時候打開螺鈿盒子。
“快去休息吧。待會你爸就要來了。”阮母慈祥的說。
“好”
阮千嗔開心的登上了樓梯,到了樓頂,他甚至回過頭看了眼樓下的母親。
在阮家,阮千嗔有著屬于自己的書房。而書房里,不像別的人家,放的都是些書籍。他的書房里,有煤油燈,有燒杯,就連天文器物都可以看得到。在這里的阮千嗔會主動將自己與世隔絕。最終,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不過,這次阮千嗔對阮家人隱瞞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弄到了硫磺。
書房里的阮千嗔輕輕的把螺鈿盒子放在了一邊。抽出藏盡了鋒芒的筆刀。然后用力劃開了封存硫磺的包裹。稍有不慎。阮千嗔的手指上留下了一道劃痕。
在阮千嗔轉身去找止血棉的時候。他的血液滴落到了螺鈿盒子上。
在他未察覺的時候。螺鈿盒子似乎沾上了人的血氣。竟然自己打開了。
螺鈿盒子里安放著一枚古色古香的黑色老虎的雕刻東西。一面上刻盡了金色的宛如碑銘的東西,像是,文字。
而此時,阮千嗔已經記不清自己何時打開了螺鈿盒子。
還未等阮千嗔多看幾眼里面的東西。
一道紅色的光瞬間像紅蓮綻放,騰空駕霧一般。
下一瞬,阮千嗔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人影。螺鈿盒子本來是靠著桌邊上的。而此時,桌邊明顯多了個紅衣服的人。
阮千嗔順著紅色的布料往上看。
恰好和站在邊上的“人”對上了眼。
一雙桃花映鳳眸的眼神正盯著阮千嗔和他的身后看。
“你是?”阮千嗔不記得阮母跟他說,曾有相親的來家里啊。
況且,此人穿的還不是旗袍。
更像,早些年的。
不過,比起眼前女人的眉目,阮千嗔更在乎的是她頭上的簪子是不是真的。看起來,她頭上的發簪值得好幾塊黃魚的樣子。
下一瞬。
阮千嗔被她掐住了脖子。
“你。就是重新喚醒我的人?”女人好像知道阮千嗔現在對于她而言是何等身份。
“你,你是。我要叫人!“阮千嗔感到自己在窒息。甚至用手去掰她的手。
但,女人只是把他舉起來后,又松開了手:“這里面的東西,你可認識?”
“這,你別跟我說,你是住在里面的。”阮千嗔慌張的問。
“巧了。我還真就,來自這虎符。”
“孤又沉睡了百年。想不到,再次喚醒孤的竟然是個弱不禁風的男子。”虎符器靈輕佻的說。
“本以為,又會是像老霍那樣的。你倒好。被我掐住脖子,連甩開的力氣都沒有。”虎符器靈繼續說。
虎符器靈,說著,趁著阮千嗔不注意把螺鈿盒子里的一對虎符全都攥在手心里。藏了起來。
“老霍?那又是誰?現在這個局勢。中華又會怎樣光鮮。”阮千嗔還是心里認為,虎符器靈,是女鬼。
“西漢,霍去病。后生,你似乎對我們這些老古董不太博覽群書啊”虎符器靈莞爾一笑。她笑起來是那般明媚。順著燈光,卻又少了幾分嬌柔。
“西漢。霍,霍去病?”阮千嗔有點不敢置信。
“你說的可是中華兩千年前的事和人?”阮千嗔問。
“兩千,年前。都過去這么久了。哪天我可得找個博局鏡,照照看。”虎符器靈轉身就打算離開。
卻又被阮千嗔的話,而頓住。
“我也是從以前的老話本上了解的。”阮千嗔說。
“老話本?今夕何夕?竟然連這等英雄名諱都沒能流傳下來?”虎符器靈又一次撲了過來。她這次離阮千嗔更近了。而阮千嗔則注意到,這次身邊不知何時多了盞被點亮了的煤油燈。
阮千嗔卻說:“英雄名諱?你有名字嗎”
此時的阮千嗔還以為只要自己知道虎符器靈的名字,就可以脫離這一切。
虎符器靈漸漸的離遠了點他:“吾名,靈畫紫。紫,帝王將相逐紫薇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