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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應歸

第一章死水

“立春......”,男人停了半刻,似乎堅定了什么事,“記住要說什么了嗎?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知道嗎?!不論等會兒警察問你什么,你要記住,那個女的想拿刀捅你來滅口,我恰好回家殺了她。千萬記住了,跟你沒關系!”男人用半掩的聲音怒吼著,鐵門隨而吱呀吱呀地響著。

掛斷電話后,聽筒里嘟嘟的忙音像倒計時錘擊耳膜。秦應歸盯著通話記錄上刺眼的‘110’。

通話只持續了短短幾分鐘,但當鐵門外的嘈雜聲刺破死寂——她才意識到,原來已過去二十分鐘。

顫悠悠的鐵門外傳來嘈雜聲,秦應歸眼底猩紅地往門外看去,即使她被門擋著什么也看不到。

“警察!開門!”

一聲威嚴、不容抗拒的暴喝穿透門板,帶著冰冷金屬般的硬度,直刺耳膜。

緊隨其后的是沉重靴跟重重跺在臺階上的悶響,以及雜亂卻訓練有素的跑動聲,瞬間將門外狹小的樓梯空間填滿。

緊張的氣息像無形的濃霧,順著門縫洶涌地灌了進來。

秦應歸渾身肌肉瞬間繃緊,血液仿佛凝固,只有眼眶里的刺痛提醒著她還在呼吸。

她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脊背卻抵在了更為冰冷堅硬的墻壁上,再無退路。

就在她瞳孔驟縮的瞬間——

“哐當!!!”

又一聲更加狂暴的撞擊。不再是試探,而是雷霆萬鈞的破門之力。

脆弱的門鎖發出凄厲的金屬扭曲聲,門軸發出不堪重負的、刺耳欲裂的“吱呀——嘎!!!”鐵門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掀開,狠狠砸在墻上。

刺眼的手電筒光束如同利劍,爭先恐后地撕裂了門內的黑暗,在她瞬間因強光而暫時失明的視野里,只留下無數晃動的、模糊而迅疾的深藍色身影。

一隊警察破門而入,“警察!請立刻放下兇器,否則將動用武力!”

秦鳴勛“哐”的一聲把刀扔在地上,沒有掙扎,被警察逮捕上了警車。

秦應歸急步沖向窗邊時,脖頸繃帶下的傷口猛然撕痛,視野短暫發黑。踉蹌中扶住窗框才沒倒下,指尖卻將血跡蹭在斑駁的藍漆上。

她撲向窗框時,剝落的藍漆如鱗片扎進掌心。防盜鐵欄把父親佝僂的身影切割成尸塊,而她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臉,正卡在鐵欄分割的光影間——一半是女兒,一半是證人。

她死死地盯著她的父親戴著手銬上了警車。

警車揚起的灰塵撲在窗上,像蒙住棺材的最后一抔土。那句“跟你沒關系”在耳邊嗡嗡作響——她忽然覺得,父親塞給她的不是護身符,而是烙進骨髓的詛咒。

好心的女警不忍見此情景,給秦應歸遞了兩張衛生紙,又想了想,掏出來一根棒棒糖,“小妹妹,別太難過.......”。

她的話被人打斷,“郭映秋!立即執行任務!”。“是!薛隊!”秦應歸死死盯著警車消失的方向,直到指甲深陷掌心帶來刺痛,才猛地松開拳頭。

她垂眼擦掉指縫間的血痕,再抬頭時已換上平靜的表情,輕輕捏住了郭映秋遞來的紙和棒棒糖,脖子上的血痕隨動作而溢出血來,彎起泛紅的眼睛對她笑了笑:“謝謝姐姐,我沒事的。”

這甜甜的一聲把郭映秋的心都牽動了,但她必須執行自己的任務,服從安排,要不然哭的就是她了。

隨行法醫皺眉低聲道:“薛隊,她頸動脈邊的傷得立刻包扎。”

“嗯好。......秦應歸,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你的父親涉嫌故意殺人,我們有權對其進行審問和調查,這是通行證。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剛才打斷郭映秋的警察掏出了通行證給秦應歸看。

秦應歸皺了皺眉,聲音突然拔高:“警察同志,我的父親是正當防衛!!不是故意殺人!請你們調查清楚再說話好嗎?!”

隨后又突然降下去:“......但請您放心,我會配合公安機關的工作。”

薛濂派人把她帶去審訊室。下樓的過程中,秦應歸看到了伸出門外的長長的腦袋和脖子,看見了磕著瓜子看熱鬧的婦人,有同情和憐憫的表情,也有故作吃驚的表情,更有嫌棄恨不得讓她去死的表情。

她目光一一掃過,這么多年住在這兒,也早習慣了,但她還是會有些難受。

審訊室內,泛冷的白光從頭頂落下,秦應歸微微瞇了下眼,似乎是覺得有些太亮了。

薛濂注意到女孩胳膊上的青紫掐痕在冷光下泛著淤血——那是人在極度恐懼時無意識的自殘。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出現場時也這樣掐過手臂...這孩子忍得比當年的他還狠。

......“在有那么多選擇的情況下,你的父親為何要選擇了犯罪的一條路,而反擊并殺死了你的母親?”

“警察叔叔,我已經說了三遍了,我爹不是反擊,而是為了保護我不被我母親殺害好嗎?”秦應歸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審訊室的空調開的很足,金屬制的凳子刺得她遍體生寒。

警察叩著尸檢照片:'頸動脈創口深2.3厘米,刀刃垂直刺入——真為護女奪刀,怎會出現這種處決式傷口?”

秦應歸突然捂住耳朵,指甲深掐入太陽穴,仿佛要剜掉什么。

按照規定,負責審訊的警察在審問時,同一問題要在隔一段時間后用不同的方式審問三次及以上,目的就是確保審訊對象不會說謊。而按照目前的情況,秦應歸的話幾乎全部屬實——當然,除了尸檢的結果。

“薛隊,情況基本屬實,案件基本情況已經敲定。但尸檢報告與證詞有所出入。同時也調查了鄰居對這一家子的看法。這是整理出來的文檔,您看看有沒有什么要改的。”

薛濂拿起下屬遞來的檔案袋,抽出里面的一摞檔案記錄。

記錄顯示:三年前5月經鄰里核實,許致禾婚內出軌被秦鳴勛首次發現,同年4月.......直到今年6月,許致禾因奸情被其女秦應歸撞破,兩人唇口相譏,許致禾惱怒之下,欲拿刀重傷秦應歸,秦鳴勛當時恰巧趕上回家,匆忙之下三人爭搶奪刀,不慎將許致禾殺死。創口在脖頸靠近頸動脈處,近乎穿透,失血過多而死。

薛濂凝視尸檢照片時突然醒悟:垂直刺入的創口,只可能出現在目標靜止且持刀者居高臨下的瞬間——秦鳴勛奪刀后,看著倒地的妻子,暴怒中補了最后一刀。

審訊室的門開了,薛濂坐靠在椅子上,手指有節奏地叩著桌子,薛濂的目光穿過半開的門縫,落在那女孩身上。

她低垂著頭,額發在慘白的燈光下投下更深的陰影,遮不住那雙眼睛——漆黑的瞳仁像兩塊深不見底、吸不進光的墨玉,沉在死水潭底。

這種死寂感讓薛濂心口莫名一刺,像被冰冷的石子彈了一下。

槐城市刑警大隊辦公室頓時安靜了一瞬,薛濂轉了轉座椅,背過身去,手指上打的拍子停了一下,似乎忘了節奏。

食指懸空了十幾秒,他突然站起身來,拿走了桌上的車鑰匙,驅車離開了刑警大隊。

薛濂剛踏上秦家小區的樓梯,這小區年份已經不短了,住戶多是老人,不愿意從自己腰包里掏出來那么多錢,所以并未設置電梯,樓內紙板堆得老高,各種雜物胡亂放著,稍走兩步便塵土飛揚,簡直是無處下腳。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上繼續走。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樓門口有人議論秦家的事。

他想著再調查一下今天內秦家一家人的全部動向,本來詢問的對象應是秦應歸,如今卻換成了樓下的大媽大嬸們。

但對于薛濂來說并沒有什么所謂,他只需要了解到一位槐城三中的優秀高二學生,為何會無故翹課,在上課時間出現在自己家里。

那群大媽正在打牌,他蹲在一旁看著又聽著,不一會就把一位人稱蔣婆子的大媽哄得高高興興,對他知無不言了。

薛濂聽完后懷疑頓起,理了一下思路,轉身快步向樓上走去。

事情已經不能再更詳細了,但他想再見見秦應歸,薛濂眼前似乎閃過了那女孩的容貌。

一想到這女孩,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兩個字:墨玉。

尤其是她的眼睛,那雙桃花眼的眼角開的很深,瞳仁黑的并不深沉,但是卻像死潭一樣,缺少波瀾。

薛濂終于來到了秦家的門口,他剛想抬起手敲門,突然想到了什么。

打開手機撥通了局長電話:“劉局,我需要特批一次非正式接觸...對,為驗證未成年人證詞真實性。”

掛電話后,他敲了敲門。

兩聲輕敲過后是死水一樣的寂靜。

煙盒猛地被撕開,咔一下被點亮,微弱的火星在狹小的樓梯間忽明忽滅。

他回想起蔣婆子說的話:“誒呦欸!這一家子嘛,一直都沒安生過!三年之前那女的就出軌被逮著嘍,鬧來好久都沒完事呢!”

白煙縈繞在薛濂的臉龐,但他的思緒被開門的聲音打斷。

薛濂登時把煙扔到了地上,用鞋尖碾滅。

他低頭看了看女孩,此時秦應歸眼中的墨色似乎不像上午那么濃郁。

發梢帶著水,垂在纏了繃帶的脖子上。一顆水珠滾落,砸在了纏繞脖頸的繃帶邊緣,洇開一小團模糊的深色水漬。

薛濂下意識去看她的眼睛——依舊是墨色,但那“死水”深處,似乎被這水珠砸開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轉瞬即逝。

“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秦應歸側身閃開:“是薛隊長吧?我記得您。”薛濂實在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還記得他,挑了挑眉。

薛濂進去了之后也沒客套,在室內掃了一圈。

而后徑直到沙發那兒坐下,雙腿伸展,像是伸了伸懶腰,似乎在努力營造一種比較輕松的氛圍。

室內的裝修并不完善,墻皮都有些脫落。

“你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看著比上午整齊多了。”薛濂把他的手機隨手扔在桌子上。

秦應歸走到他對面坐下,并不作答,而是轉頭看了看窗外稍沉的天。

“薛隊長現在找我是有還什么事要配合嗎?現在天色也不算早了,快吃晚飯了。”

桌子上薛隊長的手機被劃開,“四點三十六”。“確實不算早,但也不晚。”

薛濂打量起秦應歸來。

女孩眉宇間缺少許致禾的風情,也沒有秦鳴勛的剛毅,而是以凌厲取代。

“哦,我今天上午注意到你身上有傷,現在都處理好了嗎?”,他一邊想一邊挑開話題。

秦應歸似乎對這個話題有些敏感,不太想回答似的,并不作聲。

薛濂也不需要她回答這個問題,又自顧自地說起來:“我有個女兒,跟你差不多大。”

他的眼睛和嘴角不自主地彎起來。

“薛隊長,您一定很愛您的妻子和女兒吧。”秦應歸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渴望,尾音微微顫抖,泄露了一絲她自己可能都沒察覺的情緒。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指尖悄悄蜷縮了一下,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強壓下內心的洶涌。

薛濂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但他反應很快:“對,我很愛她們。”感受到秦應歸明顯笑了笑。

他選擇繼續說道:“你的傷是因為你的父母嗎?......你別誤會,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到你想到了我的從前。”

秦應歸很是詫異,根本沒有想到薛濂會這樣回答,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失神看著遠方。

薛濂也并不急,他知道秦應歸一定會先開口。

果不其然,她先開口了:“薛隊長,你猜對了。”

秦應歸抬起她略顯蒼白的臉,那雙眸子似乎不再死寂。

“他們把我生在這人世,卻又親手把我拖進深潭。......薛隊長,你想聽聽背后的故事嗎?我可以把您看作朋友的吧?”

棕黑色的瞳仁里迸濺出點點笑意,眼眉如彎月帶鉤,略出鋒芒。

薛濂頓時明白了,秦應歸這小孩知道他是主動來調查案情細節的。

“你很聰明,也謝謝你能對我的工作表示理解”,薛濂回應道。遇上這么一個聰明的嫌疑人家屬,他不確定是不是該高興。

秦應歸看上去倒是很高興,忽然傾身靠近,繃帶隨動作擦過桌沿:“薛隊長,您女兒喜歡棒棒糖嗎?郭警官今天給的草莓味很甜。”

薛濂指尖一頓——這孩子分明在提醒:她記得每個警察的舉動。

她的嘴角綻開一朵笑容,看起來卻十分鋒利。

曾交疊放在膝頭的雙手如今隨著身體的前傾分開,而后兩臂交叉,跟上課似的,穩穩地放在桌子上。

秦應歸抬頭對上薛濂的視線:“曾經,所有人都期待著我的出生...我媽用一個雕花紅木盒子裝我的小金鎖,盒子開合時,那股淡淡的、木頭混合著嶄新綢緞的味道,是我聞到過的、最安全最幸福的味道。要星星?我爸真的會爬上屋頂,給我指最大最亮的那一顆,說星星的光掉在我眼睛里了......我甚至感覺我會一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

她聲音里的微光黯淡下去,如同星光被重重云層吞沒。

薛濂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秦應歸的變化,女孩的神情流露不可能是假的,畢竟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生存于市井,無論創傷有多大,也不會有特別深沉的心計。

秦應歸的雙眼不自覺地發紅,心理上的疼痛不斷刺激她發紅的眼眶,索性不管了,任眼淚流淌。

薛濂看著這個跟自己的寶貝閨女同歲的女孩,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秦應歸,因為這姑娘比他當時還狠。

“你也看見了,薛警官。現實不是理想,月亮沒有一直照在我身上。”

薛濂似乎是體會到了那汪死水背后的洶涌。

“八歲那年,我爺爺去世,自那以后,一切都變了。”

“我媽當時已經懷孕了——可是沒人知道,甚至她自己都可能沒意識到。可偏偏,她意外早產了......”

“給爺爺和我媽治病幾乎花光了家里的積蓄,我爹不得不扛住家里家外的壓力,沒命的賺錢。也學會了酗酒——多可笑啊!哈哈哈哈哈!一個對酒精過敏的人竟然學會了酗酒......很可笑吧薛隊長。”

看著女孩愈發抑制不住的眼淚,薛濂推出了后續——畢竟一個長期酗酒的人,家暴的可能性極大——也,愈發心疼這個孩子。

案子早已在他心中完結,已經有了最終答案。

“薛警官,你知道了吧?這就是我的家庭背景,我沒有那么深的心思,做不到任何事都藏起來。”

她忽地抬眼,眼底爆裂出鋒利的光,嘴角扭曲成一抹冷笑,“......您不用懷疑我,薛隊長,我是恨他們,但犯不著要殺了他們。”

薛濂能猜到她后邊想說什么,即使經手了這么多案子,這種語氣從一個17歲的女孩嘴里吐出來,聽著還是會不寒而栗。

“畢竟......我完全可以一了百了!但我還活著......好好地活著!”

秦應歸頓了頓,她似乎覺得語氣不對,換了種口吻繼續說到:“您信不信我都無所謂。不論您怎么問我,我也只能說我母親確實出軌,今天是我父親叫我回來的,他說要讓我親眼看看我的媽媽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笑了笑,薛濂又一次注意到那滲血的傷口,他覺察到——那是一絲苦笑。

“我回來了,可是他倆當時已經在拿刀對峙了。”

“我爸說,變成這樣不是他想的,而是被迫的......”

“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場面!”,秦應歸不自主地發抖,手臂也猛地揮開,帶倒了桌上的水杯,“可我還是下意識地去奪刀啊!”

玻璃的碎裂聲與她的抽噎聲同時炸開。

“......可為什么啊?!為什么會想要殺我?我明明只是被要求的那個啊......”

她猛地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金屬機身撞擊桌面的脆響在室內炸開。

薛濂早在審訊時就注意到,女孩右手始終插在外套口袋,仿佛攥著什么——直到她掏手機時,他看清口袋布料被繃帶滲血染紅的指印。

此時,她的呼吸粗重如風箱,繃帶下的血痕再次溢血,一滴一滴,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猙獰的紅花。

薛濂怔怔看著她,耳邊只剩她顫抖的尾音。

屏幕上顯示著一條來自秦鳴勛的短信:“今天上午回家,看明白你媽是什么人!她要害你,我保護你。”——這記錄證明父親的意圖,與審訊中的證詞一致。

“你們還沒有查我手機的短信和通話記錄,我相信你們的技術手段,想查到是不是真的不是難事,現在我交給你......”

秦應歸的話還沒說完。

“秦應歸,”薛濂幾乎是立刻打斷了她,聲音沉得像落定的石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我信你。”

薛濂的身體微微前傾。

她猛地抬頭看去,眼淚仍然懸在眼眶,似乎要像楓葉一樣飄落。

但身體卻好像被釘住了,動不得半分。

這種憑空被人信任的感覺太陌生了。

上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八歲生日父親指著星星說“爸爸永遠信你”。

陌生到她的心口似乎都在隨著脖子上的傷口一起疼,頓時感到一陣蟄得慌,同時有一股熱流滾過她被凍住的心。

“我也曾不被信任過。......即使我不曾做錯什么。”

夕陽恰好沒入樓群,室內陡然陷入灰藍的暗影,只余手機屏幕幽光映亮秦應歸臉上的血淚濕痕。

薛濂似乎要走了,沉重地站起身來。

他望著女孩眼中被信任濺開的波瀾,意識到這片死水不再平靜。

“我的女兒跟你差不多大”,薛濂頓了頓,“被人長期不信任的滋味不好受吧。”

“聽說你家中無人,而且你之前證詞與實際情況不符,法院定會對你進行心理勸導。”

“先休學一年吧,好好休養。......會做出公正審判的,不是嗎?”

薛濂腳步踏過門口光暗交界處時微頓,目光最后落在放在桌子上的棒棒糖上——糖紙在暮光下折射出脆弱的光點。

薛濂微微側頭,似乎還有話要說。

“孩子,你很聰明,也很好。”

“我女兒叫薛霖舒,正好在槐城三中讀高一,她一直希望有個姐姐陪著她。”

秦應歸聽的云里霧里,不理解有這么愛她的父母,為何還要一個姐姐來分走對她的愛。

薛濂看見她微微顰起的眉,解釋到:“......因為我的妻子也是警察,但她已經因公去世了。”

“法院會安排社工定期跟進,如果你需要......”他頓了頓,“我認識槐城三中的心理老師,她很擅長幫人...走出死水。”

“等你引導期一過,我就介紹你們兩個認識。......放心,她會喜歡你的。”

......

秦應歸回過神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愣了神。

鏡中那雙曾經死寂的眼睛,此刻映著窗外的月光,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她討厭死水,可今晚,那汪死水像是被風吹動了。

——也許......

一切真的都會好起來的吧?

她討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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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木迎灼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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