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吧,每人在加兩千塊錢工錢。”趙總揚了揚手,示意工人抓緊干活。
要不然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呢,老祖宗誠不欺我。
這幾個工人一聽說加錢,也不考慮自己到底能不能挖開水泥了,也根本沒工夫去想剛剛宋時序走那么一圈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是直接甩開了膀子,扛著鐵鍬就往東北角走去。
可這一鏟子下去,工人們就懵了。
我也懵了。
不是水泥么?
這么這一鏟子下去就跟挖在沙堆是一樣的呢?
有一位年紀稍長一點的工人見到這個情形,眼中閃過一道光,然后猛然轉頭看向宋時序,還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這是遇見高人了。”
高人……
宋時序確實是高人,所以就擁有這種,讓人省下大力氣的本事么?
就因為他剛剛在那走了一圈?
那我剛剛在走廊里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撬地板到底是為了什么啊!
雖然土質變得松軟,工人們干起活來沒有那么費勁,但是很快大家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因為隨著挖掘的深入,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
“唔……這是什么味啊,直沖鼻子。”
“好像是什么玩意死了的味道,別是蓋房子的時候下面沒注意埋了死老鼠吧?”
“嘔~快別說了,本來被熏得就想吐,你這么一說快忍不住了。”
幾個工人連忙將脖子上的毛巾往口鼻處掩了掩,然后加快了手中揮鐵鍬的速度。
可他們速度越快,挖的就越深,這味道就越大……
那味道說不清是臭還是腥,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的同時又在發酵,混著潮濕的泥土味又摻了些雨后陰溝里的餿味,光是聞著就足夠讓人頭皮發麻。
趙總也是用手指捏緊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兩步。
可這味道散的整個地下室都是,無論退到哪里,都是避不開的。
挖著挖著,就聽到“咕嚕”一聲。
緊接著就有工人發現,地底下似乎有水返了上來,連帶著還有比剛剛更加難聞的腥臭味一起涌了地面。
“誰挖下水管了?”帶頭的那個工人皺著眉頭說了這么一句,他口鼻都被捂著,發出來的聲音有些悶悶的。
“沒有啊。”
“我沒碰到,我這都是松軟的濕土。”
“是不是老丁你碰到了?”
“不是我……”
“行了,別管是誰了,先去想辦法給堵上。”
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那水是黑色的,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水很快就漫上了地面,宋時序第一時間抓著我的胳膊往后退了兩步。
因為太突然了,所以我踉蹌了兩下,那些黑水瞬間就漫過了我的腳踝,帶著某種黏膩的拉扯感。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那水像是被稀釋過的血豆腐,涼得像冰卻又黏糊糊地裹著皮膚,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蟲子在爬。
工人們也都驚慌失措,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不知道究竟是把什么東西挖漏了,從地下竟然涌上來了這種東西。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就好像是像骨頭被碾碎的那種聲音,聽得我頭皮發麻,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順著聲音的方向我朝地下室的東南角看過去,腦子里轟的一聲炸開,我緊緊抓著身邊的宋時序,聲音里帶著哭腔,“宋,宋時序,你快看,手……好多手!”
只見數不清的手從工人們剛剛挖的坑洞中伸了出來,正朝著工人的腳踝奔去。
那手就像是被福爾馬林泡過一樣,蒼白,腫脹。
但好像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看到那些手,所有人都在順著我視線的方向尋找,臉上帶著疑惑。
“手,真的有手,從地里鉆出來的,在……在抓人。”
我身子在止不住的發抖,黑水的水位不斷的上漲,帶著刺鼻的味道,我強忍著惡心不停的在和宋時序強調,我真的看見了有手從地下伸了出來。
“嘩啦,嘩啦——”鐵鏈拖地的聲音!
我和趙總同時朝樓梯的方向看了過去,聲音是從二樓傳出來的,她們……又來了!
緊接著就是“咚”的一聲巨響,整棟別墅都晃了晃了,哪怕我們站在地下室都能感覺到明顯的地顫感。
宋時序皺了皺眉頭,然后將一張提前疊成三角形的符咒扔進了工人們腳下的黑水中。
“呲啦——”
只見水中一道白光閃過,黑水“咕咚咕咚”冒了幾個泡后,就像是沸騰蒸發了一樣,空氣里只留下一些白色的霧氣。
而我剛剛看到的那些從地底下伸手出來的手也都重新縮回了地下。
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但是工人們看到這個詭異的景象,壓根就不敢在繼續干下去。
有些錢,有命掙,未必有命花。
“趙總,這活……這活我不干了。”
“我也不干了。”
兩個膽小的工人直接將鐵鍬扔了,人從坑里面爬了出來。
“哎,不行啊,你們怎么能在這時候撂挑子,我加錢,我每人再加兩千!”
趙總上前攔住那兩個準備要走的工人,再一次動用了金錢的力量。
“算了吧趙總,有些錢,有命掙,也得有命花,就你們家現在這個情況,就算是我不說你也能看出來,誰還敢留在這干活?”接著還回頭看了幾個還站在坑里的工友,“我奉勸大家也都多想想,為了點錢,沖上這種邪事,犯得上犯不上。”
說完以后,頭也不會的離開了地下室。
現在坑里面還站著四個人,誰也沒有動彈,彼此相互的看了看,都在等著其他人的決定。
趙總的臉色有些難看,“走就走了,他們倆的工錢,正好給你們四個分了,各位在辛苦辛苦,都挖的差不多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不斷的上升。
因為我明顯覺得,那四個工人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