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寧安安成功避免了二十圈的“酷刑”,但弗蘭德也沒完全放過她,只讓她“盡量跟著寧榮榮和奧斯卡跑,能跑多少是多少”。
結果,剛離開弗蘭德的視線范圍,奧斯卡就湊到寧榮榮身邊,各種噓寒問暖,變著花樣想遞香腸獻殷勤。
寧榮榮煩不勝煩,狠狠瞪了他一眼,拉著妹妹寧安安,一溜煙就跑了!
“姐…這樣不太好吧?”寧安安有點心虛地回頭看了看。
“有什么不好的!那個猥瑣香腸怪煩死了!我們才不要傻乎乎跑步呢!走,姐帶你進城吃好吃的,買漂亮裙子去!”
寧榮榮滿不在乎,玩心大起。
寧安安本來還有點猶豫,但架不住姐姐的慫恿和美食新衣的誘惑,那點小心虛很快被拋到九霄云外。
姐妹倆在索托城玩得不亦樂乎,直到估摸著奧斯卡快跑完了,才慢悠悠地晃回學院操場。
兩人走到氣喘吁吁、汗如雨下的奧斯卡旁邊。
寧安安看著奧斯卡累成狗的樣子,再看看自己干干凈凈的裙子,小臉微微泛紅,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這時,弗蘭德如同幽靈般無聲無息地出現了,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著冷光,面色平靜地問奧斯卡:“奧斯卡,你們都跑完了?”
奧斯卡累得直喘粗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站得筆直、但明顯沒出汗的寧榮榮和臉色蒼白、同樣不像跑了步的寧安安,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跑…跑完了,院長。”
弗蘭德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慢悠悠地重復道:“是‘你們’都跑完了?”
奧斯卡心里咯噔一下,額頭的汗更多了,他期期艾艾地說:“是…是啊…不過寧安安她…她身體實在不好,跑了幾圈就…”
“我問的是你和寧榮榮。”弗蘭德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著無形的壓力,“你們兩個,都跑完了?”
“……嗯。”奧斯卡的聲音細若蚊蠅,心虛地低下了頭。
弗蘭德笑了,那笑容在奧斯卡眼里卻比哭還難看:“奧斯卡,你很有友愛精神嘛,懂得照顧學妹。既然你這么‘善良’,我成全你。那就再跑二十圈吧。”
“啊?!”
奧斯卡如遭雷擊,臉瞬間垮了下來,苦得能滴出水,但他不敢反駁,只能認命地點點頭。
弗蘭德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哦,忘了提醒你封了你的魂力,什么時候跑完這額外的二十圈,什么時候才能吃飯。”
說完,他不再看一臉生無可戀的奧斯卡,銳利的目光掃向旁邊同樣目瞪口呆的唐三、小舞、戴沐白、朱竹清和馬紅俊。
“你們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要這樣做?”弗蘭德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因為,謊言,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寧榮榮和寧安安身上,“你說是嗎?榮榮?”
寧榮榮被他點名,嚇得一激靈。
“寧榮榮,告訴我,”弗蘭德盯著她,“你有沒有完成今天的任務?”
寧榮榮咬著嘴唇,在弗蘭德洞悉一切的目光下,硬著頭皮回答:“……沒有。”
“為什么?”
“因為…距離太長,我堅持不下來,我從來都沒跑過這么遠!”寧榮榮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服氣。
“所以,”弗蘭德的聲音陡然轉冷,
“你就拉著安安進城吃了大餐,逛了街,玩了一下午,剛才才掐著點回來找奧斯卡?對嗎?”
“你監視我?!”寧榮榮又驚又怒。
“作為院長,我應該對每一個學員負責。奧斯卡為你說謊,情有可原;寧安安身體特殊,寧宗主親自來信說明過情況。”
弗蘭德語氣平淡,卻字字誅心,“但你呢?寧榮榮!你不僅自己不遵守訓練約定,還拉上別的學員逃避訓練,更讓學長替你說謊!若是在戰場上,你這種行為,不僅會害死你自己,還會害死你的隊友!你這樣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這不是戰場!這只是一個小學院而已!”寧榮榮氣急敗壞地反駁。
“但這里是史萊克!是我的地盤!”弗蘭德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馬上收拾東西,滾蛋!送信的人還沒走遠。第二,向我證明,你有不再犯錯的決心!”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魂圣!你有什么資格管我?!”寧榮榮被徹底激怒了,屬于七寶琉璃宗大小姐的驕傲爆發出來,
“我們七寶琉璃宗的武魂冠絕天下!我可是宗門的天才!”
“天才?”弗蘭德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指著在場的其他人,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比你強!史萊克學院,從來不缺天才!”
他目光轉向一直沉默寡言的朱竹清,“朱竹清,告訴我,你來學院是為了什么?”
“為了變強。”朱竹清的聲音冰冷而堅定。
“聽到了嗎?”
弗蘭德對著寧榮榮,
“這里在座的所有人都比你強!都比你更清楚‘變強’意味著什么!”
“那奧斯卡呢?”
寧榮榮不甘心地指向還在原地喘氣的奧斯卡,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他只不過是個食物系魂師!”
“不,你錯了,寧榮榮。”
弗蘭德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你見過先天滿魂力的食物系魂師嗎?”
“什么?!”
寧榮榮如遭重擊,瞳孔猛地收縮,“這不可能!輔助系武魂除了我妹妹,怎么可能還有先天滿魂力?!”
“事實就是如此。”
弗蘭德冷冷道,“奧斯卡,就是大陸上極其罕見的、先天滿魂力的食物系魂師!論天賦的稀有程度,他甚至比你妹妹更甚!你妹妹縱然是先天滿魂力,卻常年遭受武魂反噬之苦,體質孱弱。而奧斯卡,憑借自己的努力,已經是二十九級了!寧榮榮,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弗蘭德的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徹底撕碎了寧榮榮所有的驕傲和偽裝。
“天才”、“冠絕天下”、“宗門驕傲”這些光環在殘酷的現實和更耀眼的天才面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在史萊克似乎都一文不值。
巨大的委屈、羞恥、憤怒和一種被徹底否定的痛苦瞬間淹沒了她。寧榮榮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她再也無法忍受,捂著臉,哭著轉身就跑,沖回了宿舍的方向。
寧安安看到姐姐哭了,心疼得不行,下意識就要跟上去。
“寧安安!”弗蘭德厲聲喝止,
“你今天要是敢跟回去,你們兩個,都可以一起走了!”
寧安安的腳步瞬間僵在原地,不敢再動。
弗蘭德的目光轉向她,銳利依舊:“寧安安,我今天沒有罵你,你以為你就沒錯嗎?明知身體不允許,還貪玩跟著你姐姐逃訓!去,跑完十圈!允許你使用魂力輔助支撐!”
寧安安委屈地癟了癟嘴,眼圈也紅了,但她知道弗蘭德這次是認真的。
她不敢再爭辯,只能默默地走到操場上,跟在又開始新一輪“長征”、同樣苦著臉的奧斯卡后面,一步一步艱難地跑起來。
看著操場上那兩個小小的、艱難移動的身影,弗蘭德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小樣,我還治不了你們兩個小魔女?”
他隨即又對奧斯卡喊道:“奧斯卡!你不用跑了!停下!”
奧斯卡如蒙大赦,立刻停下腳步,差點癱倒在地。
弗蘭德指了指宿舍方向:“去,安慰安慰寧榮榮。告訴她,想留下,就拿出點真本事來證明自己不是廢物!光哭鼻子沒用!”
奧斯卡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也顧不得累了,連忙點頭,朝宿舍跑去。
經過寧安安身邊時,他飛快地塞了兩根恢復大香腸給她,低聲道:“安安妹妹,加油!”
寧安安握著那兩根還帶著奧斯卡體溫的香腸,心里更委屈了。
她現在是真的跑不掉了,因為弗蘭德就抱著胳膊,像一尊兇神惡煞的門神,站在操場邊,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顯然是要親自監督到底。
寧安安本就虛弱,跑了七八圈后,小臉已經白得像紙,呼吸急促得像破風箱,腳步虛浮,全靠時空琉璃塔微弱的魂力支撐著身體。
在第八圈剛過半時,她眼前猛地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毫無預兆地向前栽倒,徹底暈了過去!
“安安!”小舞驚呼一聲,第一個沖了過去。
弗蘭德看著暈倒在地的寧安安,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但更多的是嚴厲下的無奈。
他揮了揮手,對小舞說:“小舞,先把她抱回宿舍休息。記住,別讓寧榮榮看見她妹妹這個樣子。”
小舞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抱起輕飄飄的寧安安,快步朝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