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晚滿肚子火,胸口起伏了一下。
隨后,她一把扯下胸前的工牌。
金屬扣子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那你慢慢等吧。”
話音未落,她已轉身大步朝電梯口走去。
撂下話,她轉身就走。
她不能在這些人面前顯出半點軟弱。
尤其是不能讓李珊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李珊望著她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長。
那抹笑意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沉的審視。
她緩緩彎下腰,指尖拾起那張被丟棄的工牌。
她摩挲了一下邊緣。
隨后,她順手摸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幾下,撥了個號碼。
電話接通后,她語氣輕慢。
“你提過的那個女人,我見到了。也就那樣,年輕毛躁,本事沒幾分。”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
“我看咱們南總,也沒把她當回事兒……連罰個款都親自出面,擺什么架子?裝腔作勢罷了。”
語氣里,全是瞧不起。
她掛斷電話,將工牌隨手塞進抽屜。
———
池晚咬牙撐到公司外。
初秋的風帶著涼意拂過臉頰。
她扶著路邊的欄桿,腳步虛浮,腳后跟疼得實在走不動,只好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她脫了鞋一看,腳踝已經(jīng)又紅又紫。
她倒吸一口冷氣,手指小心翼翼地按了按,眉頭緊緊皺起。
這傷勢,怕是得養(yǎng)好幾天。
真是倒霉。
她自嘲地笑了笑。
從入職第一天起,她就告誡自己要踏實做事,不惹是非。
可偏偏今天,情緒失控,不僅挨了訓,還傷了腳。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適合這家公司。
規(guī)則嚴苛,人情冷漠,上司無情,同事傾軋。
好在當時扇李珊那一巴掌,她可是一點沒留情。
那臉上的印子,沒個三五天別想消。
她這兒疼著沒人看見。
人家臉上掛著“戰(zhàn)利品”,這么一想,好像自己還贏了?
不過錢是實打實被扣了五百塊。
這筆罰款不算多,但對她這個剛轉正不久的員工來說,也夠心疼一陣子。
一想到罰她錢的南潯,池晚就忍不住咬牙。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站在會議桌前的模樣。
這時手機響了,她從包里掏出手機,屏幕亮起。
“判決下來了。”
她立刻撥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
電話那頭陶琳語氣輕快。
“結果跟你猜的一樣,胡龍不知道撞上哪門子霉運,監(jiān)控全調出來了,證據(jù)確鑿,還被關進去了,也算是報應不爽。”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放心,這次沒人敢替他說話。”
池晚聽著胡龍的結局,心里五味雜陳。
她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何,心頭卻泛起一絲空落。
她靠在長椅上,仰望著天空,風吹亂了她的發(fā)絲。
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南潯在公司那張冷得像冰的臉。
那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或許,這場懲罰是某種提醒。
而那個男人,遠比她想象中更難捉摸。
這才是他真實的模樣。
她輕嘆一聲:“嗯,善惡到頭,總有報。”
她望著窗外漸漸暗沉的天色。
思緒不由得回到那些被欺辱、被逼迫的日子。
如今,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終究一個個迎來了各自的結局。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也許遲,但從不缺席。
“對了,呂姚你還有印象嗎?”
陶琳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
“有。”
池晚回答得簡潔,沒有多余的情緒。
陶琳語氣緊張。
“最近鎮(zhèn)上沒人見過他,我挺擔心的,怕他又來找你麻煩。以前那些事想起來都后怕……”
那段日子像一場噩夢,呂姚躲在暗處煽風點火,讓胡龍一次次地針對池晚。
“胡龍落這下場我不意外,惹了南潯,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咬了咬牙,語氣里帶著幾分快意。
胡龍仗著家族勢力橫行霸道,以為誰都拿他沒辦法,卻不知他招惹的是一個根本不講情面的人。
“但呂姚不一樣,當初可是他在背后慫恿胡龍動手的,現(xiàn)在躲了,估計也是被南潯給嚇跑了。”
“呂姚更陰,他從不親自出面,躲在后面操縱,就像一條躲在草叢里的毒蛇。現(xiàn)在突然失蹤,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他不會輕易罷休的。”
池晚沒多解釋。
“放心,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保安都是退伍兵,小區(qū)進出要刷卡,他想上門沒那么容易。”
她的新住所位于城市高檔住宅區(qū),安保嚴密,門禁系統(tǒng)層層設防。
每棟樓都有監(jiān)控和巡邏人員。
普通人想混進去都難,更別說一個早已被通緝在逃的呂姚。
再說,經(jīng)歷過這兩回風波,她不信呂姚還敢像從前那樣。
可如今,南潯已出手,整個局勢徹底翻轉。
她知道,呂姚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再輕易現(xiàn)身。
所以呂姚失蹤這事,她并沒太往心里放。
呂姚再陰險,也敵不過南潯。
現(xiàn)在的她,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弱者。
陶琳聽了,笑了笑:“聽你這么說,我也安心了。”
她的笑容終于放松了些,眼角的皺紋也舒展開來。
作為池晚多年的好友,她始終為她提心吊膽,生怕她再陷入危險。
如今聽到這樣的答復,心里的大石總算落地。
“最近工作是不是特別累?之前聽說你天天加班,我一直不敢打電話,怕打擾你,就發(fā)了幾條短信。”
她語氣里滿是關切。
池晚向來倔強,從不輕易訴苦。
可她知道,能讓她連續(xù)加班到深夜的工作,絕不會輕松。
她心疼,卻不敢貿然打擾,生怕影響她的狀態(tài)。
池晚按了按發(fā)腫的腳踝。
“還行,反正公司挺‘照顧’我,給我放了三天假。”
“放假了?那太好了!”
陶琳的聲音瞬間明亮起來。
她迫不及待地說:“我?guī)s榮去看你吧,榮榮老念叨寧寧,我也想換個地方重新找工作,開啟新生活。”
“好。”
池晚輕聲回應。
她知道陶琳這些年過得不容易。
如今她能鼓起勇氣改變,她由衷地為她高興。
池晚答應下來,后面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
約好后天去接她,便掛了電話。
她們說了些生活瑣事。
最后互道保重,電話掛斷。
手機收進包里,她抬頭一看,天已經(jīng)快黑了。
她站在公交站臺邊,風輕輕掀起她的發(fā)絲。
“池小姐,潯哥知道你走路不方便,讓我來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