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我為什么討厭欺負褚玉和彭心。
我爹對我太嚴厲了。
一直都是,他卻對褚玉那么好,好的讓小時候的我嫉妒。
所以只要有機會,我就讓她不舒服,她從沒反抗過。
彭心不敢同我爭,卻會偷偷護著褚玉,當我意識到褚玉她真的只是一個沒什么手段得小孩的時候。
和我一樣是小孩的時候,彭心已經領先我太多了。
他愛裝可憐,裝哭,裝拯救別人。
他才不是那樣,他就是比我提早知道褚玉的好而已,他就是想為了祖母多看他幾眼,他就是比我更早知道什么是愛而已。
小時候我討厭他,特別是在西苑聽戲,褚玉一直笑,彭心哄她,兩個人鬧的煩死了,虧我還給褚玉準備的栗子糕,她根本不和我玩,我娘說的不對,她不喜歡我,我長的好看,我打小就知道,但褚玉不喜歡我。
所以我不讓她上馬車,做彭心的去吧,她被我越推越遠了…
那次被打,我知道自己該的,可她幫我說情,還給我送藥,其實那次我也哭了,在她走之后。
竹青還笑話我,小爺我的一世英名阿!
后來,她整天和彭心一起玩,一起出府,在書房練字,一起去祖母那里用飯。
其實我都在,不過我藏起來了,我出現就會傷害他們,他們會難受會害怕。
回到家,我爹就讓我跪著背書,可我背來背去總不是那個料,爹說那別學了。
我不肯服軟,一直到嘴里含血,娘終于忙完,狠狠和爹吵架,把我帶走。
那天我真的以為以后都不能上學了。
那代表我的上午時刻沒辦法去看褚玉,即使是看著她和二弟說話,那也是為數不多的放松時刻。
那晚我顫抖著,竹青陪著我,我問他,“我是不是真的不能上學了。”
他跪下,“我的公子,您別說話,血更多了。”
“爹向來說一不二,我是不是真的不能上學了。”
我在惶恐中度過了一夜。
祖母身邊的青魚剛到,竹青就接過書。
她哀怨得扭身離開,又回頭問我,“大爺今日可在家嗎?”
竹青打著哈哈說不知道,那丫鬟不死心“那他今日要出門嗎?”
“姐姐,大人的行蹤,我們小的不敢揣測。”
她走了,竹青告訴我,我可以讀書了。
“公子,咱以后別起那么早行不行,好困。”
我是第一個到達學堂,聽說是祖母昨日找人剛布置的,比府外學堂還要好,這里的夫子應該也很好吧。
“公子,你為啥在二小姐窗前站那么久啊,咱圖啥,那么冷。”
練完字,我溫習講義,天亮了,聽到了爭執聲,那小童進來時我拌了他一下,他不敢和我說什么,低著頭去一邊了。
我的左邊是褚玉,她丟三落四的,好像是毛筆忘帶了,我把自己的毛筆丟到她裙邊。
“我的毛筆怎么掉在這了?”
真傻,真可愛。
右邊彭心扔來了紙條,“彭昱,別以為我沒看見。”
下了一堂課,我們不約而同走出去,墨江和我的竹青跟在我們后面。
褚玉和福佑在臉上畫毛筆字根本沒注意我們。
出去后他率先發難,“你離她遠一點,你沒看到我們天天在一起嗎?”
我把他摁在墻上,墨江站不住,竹青纏住他。
“彭心,你敢跟我這樣說話?”
他無所謂的笑,“打架是莽夫做的事,有些東西你搶也搶不過去。”
我松開他,“大哥,你不信?”
我不信,她還那么小,只要我以后對她好,就可以了。
可下學時,彭心狠狠給我上了一課,他故意撩撥我,讓他的書童踩過我的衣衫。
我撞他,我的書童也有樣學樣。
褚玉她真的懂,她那么小都知道怎么愛人嗎?
我落荒而逃,余光看見那該死的彭心溫言細語在褚玉耳側密謀。
回去之后,竹青屁股被打開花,“哎呀,哎呀,好疼啊。”
他捂著屁股哼唧。
我一直伴著褚玉,福佑幾次看到我,偷偷跟我打招呼,有時候是揉眼睛。
我知道她愛吃什么,甜的軟的酸的辣的,小孩都愛吃。
她保證不把我看褚玉的事說出去。
現在想想,還好沒說,不然褚玉以為我變態。
那年過年,我真的準備了圍脖,比彭心還要早,褚玉的冬衣是我偷的我爹的珍藏衣料,他怒氣沖沖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珍寶。
他喜歡收藏衣料,我偷了一大塊,以為夠了,但做完才發現缺了圍脖。
費盡心思又去偷了,竹青催促我,“快點啊,就這一會兒,公子。”
我沒被逮到,等我帶著驚喜的一身熱汗走到褚玉的小屋,她已經帶上了那一條白的圍脖。
并不相配,我心悶悶的,一點也不好看。
竹青不敢說話,他思來想去,跪下跟我說,“爺,您別生氣,這料子頂頂好,二小姐不識趣。”
我們挖了坑,手又熱又燙,我把料子放進去,怎么都埋不住…
除夕其實我也很開心,雖然我已經發誓不和她們說話,但是我們還是玩了起來,我看褚玉的首飾,小小的,大大的,褚玉喜歡這種嗎?
我想我要畫一套首飾,打磨出來,給褚玉戴。
后來我看到她的話本,里面的故事真吸引人…
后來我特意找夫子學畫圖,我練了一遍又一遍,始終不如意。
大年初二,記得竹青那天興高采烈跑過來,他獻寶一樣給我看,“一雙手套,爺,是二小姐身邊的福佑送來的!”
我也驚訝,“福佑說二小姐覺得你穿的太少,手太冷了,所以…”
我想起了那一碗鮮面,我一定要好好吃東西。
不然愧對了她對我的心,她希望我健康。
想去祖母那看她,但李嬤嬤說她還在夢魘。
彭心找到我,“彭昱,手套給我。”
我驚訝于他的臉皮,“二弟,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囂張?”
他說阿褚迷糊了,給錯人了。
“阿褚,你們很熟嗎?就阿褚阿褚的叫。”
我跟他說,混沌中記得我,說明他真的很念著我。
他氣的臉紅,和我撕打起來,他沒有打過我,不服輸看著我。
我放他起來,他放下狠話,帶著念玉走了。
“她屬于你?”
我細細咀嚼這自大的話語,覺得不對。
褚玉是屬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