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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墨驍新的守護神

歸墟的焦土之上,寒風依舊嗚咽,卷起細碎的塵埃。但此刻,這片承載了太多悲壯與絕望的土地,卻因為相擁的兩人而滋生出一絲奇異的暖意。

墨驍?shù)奈菐е倌甑乃寄?、失而復得的狂喜,以及一種近乎虔誠的珍視。不再是三百年前訣別時那個倉促而絕望的烙印,而是充滿了確認、占有和無限未來的溫度。

宋歡的身體先是僵硬,隨即在那份深沉而灼熱的感情中漸漸軟化。她緊握斷根的手不知何時松開了,冰冷的指尖猶豫地抬起,最終輕輕攀附在墨驍寬闊卻布滿新傷舊痕的背上。斷根安靜地躺在焦黑的土地上,烏光溫順地流淌,仿佛也沉浸在這份遲來的安寧里。

風,似乎都放輕了腳步。

許久,墨驍才戀戀不舍地稍稍退開,額頭依舊抵著宋歡的額頭,金紅的眼瞳近在咫尺,清晰地倒映著她微微泛紅的眼角和略顯凌亂的發(fā)絲。

“債主大人,”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滿足的笑意,“這算不算…利息?”

宋歡的呼吸還有些不穩(wěn),淡金色的眼眸中水光瀲滟,卻努力維持著一貫的清冷,瞪了他一眼:“無賴!”只是那語氣,比起斥責,更像是嬌嗔。

墨驍?shù)偷偷匦ζ饋?,胸腔震動,帶著劫后余生的輕松和巨大的喜悅。他環(huán)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對,我就是無賴。三百年前就賴上你了,現(xiàn)在,更要賴你一輩子。”

他不再叫她“周凰”,那個屬于過去沉重身份的名字。此刻,他只想叫她“宋歡”,這個他失憶后重新認識、重新愛上的女子,也是他記憶深處永不磨滅的摯愛。

宋歡沒有反駁,只是將臉更深地埋進他帶著硝煙與塵土氣息的頸窩,悶悶地說:“…先把三萬靈石還清再說?!?/p>

墨驍?shù)男β暩罅?,震得宋歡耳膜發(fā)癢。他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好,還!用我的命還,用我的生生世世還。宋歡,三百年前欠你的婚禮,這次,我一定補上!風風光光,讓三界六道都看著!”

提到婚禮,宋歡的耳根又紅了幾分,卻沒有躲閃,只是輕輕“嗯”了一聲。這一聲回應,如同天籟,讓墨驍?shù)男膹氐罪w揚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卻帶著空間波動的漣漪從他們不遠處蕩開。

墨驍和宋歡幾乎是同時眼神一凜,瞬間分開,進入戒備狀態(tài)。墨驍將宋歡護在身后,金紅神焰雖未爆發(fā),卻已在他周身形成無形的威壓場域。宋歡的斷根也無聲無息地懸浮而起,烏光流轉。

漣漪中心,空間如同水幕般被輕輕撥開。走出來的,并非預想中的敵人,而是一個身形佝僂、拄著木杖的老者。老者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麻布衣衫,面容枯槁,眼神卻異常清澈,仿佛洞悉世事滄桑。

他對著兩人,緩緩地、深深地躬下身。

“老朽乃歸墟守墓人,見過戰(zhàn)神冕下,見過龍脈守護者。”他的聲音蒼老而平和,帶著一種奇異的撫慰力量。

“守墓人?”墨驍眉頭微挑,并未放松警惕。歸墟這片死地,竟還有活人?

“是?!崩险咧逼鹕?,目光掃過周圍焦黑的土地,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憫,“三百年了,老朽守著這片英雄埋骨之地,也守著…最后一絲希望?!彼哪抗庾罱K落在墨驍身上,帶著欣慰,“今日,終于等到冕下取回‘心火’,重燃歸墟星芒?!?/p>

“心火?”宋歡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老者點頭,枯瘦的手指指向墨驍?shù)男目冢骸皯?zhàn)神之心,乃天地間至陽至剛之火種。三百年前,冕下為阻魔劫,自碎心火,以殘焰封印魔淵,卻也令歸墟徹底淪為死寂絕地。心火不歸,此地永無生機,封印亦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松動。如今冕下不僅取回心火,更以無上意志煉化魔穢,使心火涅槃重生,更勝往昔!此乃歸墟之幸,三界之幸!”

他頓了頓,木杖輕輕點地。奇異的一幕發(fā)生了——以他木杖落點為中心,一圈極其微弱的、帶著溫暖生機的淡金色光暈悄然擴散開來。光暈所及之處,焦黑死寂的土地上,竟有幾點嫩綠頑強地頂破堅硬的土層,顫巍巍地探出頭!

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幾點新綠,卻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間點亮了這片絕望的土地,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這是…”宋歡看著腳下那頑強的新芽,淡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心火重燃,生機自復?!笔啬谷四樕下冻鲵\的笑容,“戰(zhàn)神冕下之心火,乃鎮(zhèn)守歸墟、平衡陰陽之基石。心火在,則魔淵戾氣被壓制,歸墟生機將緩慢復蘇。假以時日,此地或可重現(xiàn)上古之景,成為真正的‘墟境’而非‘死地’。”

墨驍看著腳下那幾點嫩綠,感受著體內那顆融合了神力、穢毒平衡之力、以及不屈意志的“新心”沉穩(wěn)而有力的搏動。一股前所未有的責任感和沉甸甸的力量感油然而生。原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鎮(zhèn)壓魔淵、復蘇歸墟的關鍵!這比單純的戰(zhàn)斗和犧牲,意義更為深遠。

“老人家,”墨驍收起了痞氣,對著守墓人鄭重抱拳,“墨驍定不負此心,不負歸墟。”

守墓人含笑點頭:“老朽使命已了,當歸于塵土。愿冕下與守護者,永鎮(zhèn)此間,福澤蒼生?!闭f完,他的身影如同泡影般,在淡金色的光暈中漸漸消散,最終化作點點星芒,融入了歸墟的土地。那根木杖,則化作一株小小的、散發(fā)著柔和生機的樹苗,扎根在那片新綠旁邊。

守墓人的消失,帶走了最后一絲空間波動,也帶走了短暫的插曲。但歸墟,似乎真的不一樣了??諝庵袕浡慕^望和死寂被一種微弱的、卻無比堅韌的生機所取代。

墨驍重新握住宋歡的手,十指緊扣。這一次,他的掌心溫暖而堅定。

“聽到了嗎,守護者大人?”他側頭,看向宋歡,眼中是化不開的深情和并肩作戰(zhàn)的豪情,“咱們以后,可是要在這里‘安家落戶’,當‘墟境’的守護神了。這地方現(xiàn)在雖然破了點,但潛力無限?。〉綍r候咱們蓋個大房子,房頂就用你喜歡的白玉…唔!”

話沒說完,就被宋歡用手肘輕輕頂了一下。她看著他那副已經(jīng)開始規(guī)劃“家園”的得意模樣,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底卻漾開一絲極淡的笑意。

“先把城里的爛攤子收拾干凈?!彼驂艋贸堑姆较?,那里雖然魔淵裂隙已經(jīng)閉合,但魔潮肆虐后的混亂和玄璣留下的謎團,依舊亟待解決。

“遵命,債主大人!”墨驍笑嘻嘻地應道,牽起她的手,“走!回家收債!順便…讓全城的人都看看,他們戰(zhàn)神的媳婦兒有多厲害!”

兩道身影,一金紅神光內蘊,一白衣清冷如月,并肩踏出歸墟的焦土,朝著那片依舊殘留著烽煙、卻也孕育著新生的夢幻巨城走去。他們的背影在初生的、象征著希望的點點綠意映襯下,被拉得很長很長,仿佛要延伸到時光的盡頭。

歸墟深處,那株由守墓人木杖化成的樹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fā)出柔和的光暈。更深的黑暗中,一縷幾乎無法察覺的、屬于玄璣的殘留氣息,如同毒蛇般潛伏著,窺視著那對遠去的璧人,無聲低語:

“心火重燃…歸墟復蘇…很好…種子已經(jīng)播下,真正的大幕…才剛剛拉開…”

小七紫嘖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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