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上尤初來到了她的屋舍,現下是就讀時間,屋舍瓦利間連個人影也看不見,日頭雖然晃著,卻平白無故生出了陰森寂寥的感覺
“關上門。”這是尤初看到尤妄期在聽到她的密語后說的第二句話。
尤妄期進入房間內并沒有抬頭四處看,而是繼續低頭沉默,跟著尤初的指令做事
他只是照辦,戶樞吱呀,掩卻塵喧
讓尤初意想不到的是,尤妄期竟然彎著身子直直的跪了下來
在族內很少有人這般直接,一般來說,這是有求于她
看來尤妄期并不像表面一般淡泊自持
這時,尤妄期緩緩感覺到了什么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轉頭看去竟然是一把通體陰寒的箭矢,可是它居然灼燒爛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皮肉
“一般來說,求到我這個位置上的人不少,但是大膽如你的,很少。”
屬于身體上的疼痛警示著他來自尤初的告誡,這股靈力相知相悖,箭體寒冷,生出的靈力卻好似可以灼燒萬物
尤初看著尤妄期的身體正在微微發顫,而肩膀上的傷口也被再灼燒,在潰爛
“我知少主最不喜族內利益不法相爭,在我少時進入后山歷練時,聽聞老祖要早早的為你尋找天資聰穎且年歲較小的人來當您的老師,我便一直堅持了許久,后來我于詩斯就讀,老祖將我喚回,我就聯想到了您。”
尤初還是有些欣賞的,雖然他有些不知分寸,但是可以蟄伏多年,只為了來到她面前,倒是會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
“你知道的,想用我的手來為你做事,代價可是很大的。“
說著,箭矢便向尤妄期的脖頸靠近,此乃死穴之地
果不其然,尤妄期似乎想要動一動身子,離箭矢遠些
“別動,抬頭。”
尤妄期緩緩抬頭,首先看到的就是屬于尤家核心利益者們所擁有的白金纏紋腰帶,再往尤初的手中看去,就可以看到了那只箭的箭尾竟然被尤初漫不經心的抓著,仔細看去竟然沒有任何傷口,上面的靈力還很是親昵的纏繞在她白玉似的手腕上
再往上看去,尤初白瓷般的面龐映入眼簾,做著這般事,她的面龐還是如初見般,甚至掛著與往常一般無二的笑容
尤妄期最常看到的就是尤初的笑容了,她從沒有對任何人冷臉過,總是帶著笑,看著總是那么幸福,那么快樂
起初尤妄期以為是尤初身居高位養出了這么一幅散漫無憂的狀態,結果,這都不過是尤初的面具罷了,面具之下,是她面對任何事情都處變不驚,游刃有余的狀態,并不是她身居高位就可以如此,而是她擁有實權,擁有調度尤家子弟和決策萬物的自信
“是,妄期知道,所以妄期以后任憑少主調遣。”
“哈,就算你不為我做什么事情,你也還是得聽我的。”
并不是尤初說話難聽,這就是事實
“我知道如此,但是少主是看不到我的,尤家人才密往,但是我的特性,一定是少主所需要的,我秘密探查消息和偽裝一流,可以幻化人的皮相,學習人的習慣和神態,從無差錯,而百工神器的認主,就是我遞給少主的拜帖。”
尤初這才正視起來,將箭矢移開,而肩膀的皮肉也已經燙的不成形狀,尤妄期看著卻還是如此,表情不變,只是冷汗涔涔
“你既然是教導我的老師,我本不應該如此,但是為了留住我,以尚家秘聞要挾,還在課堂上堂而皇之的說出口,讓我與尚家那小子成為了他們口中的談資,雖然我不清楚你的意圖,但也不要認為我會是個尊師重道的好苗子。”
“妄期自知后果,妄期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當上了少主的老師,就是為了可以讓少主注意到我。”
尤妄期說這番話說得極為激動,眼中甚至涌出了不甘的意味
尤初沒有回應他所講述的,而是說起了其他
“話說,你還是第一個見到這把劍的人,也算是很有緣分了,此箭,名為雙生琉璃箭,箭體通寒卻氣息熱情似火,我還有一把弓,用那把弓把箭射進人體后卻并不會消失,而是消散在體內,被我射中的人一會感覺到墜入冰窖,一會卻又會像滾入巖漿,好似要把他的皮肉筋骨都拆開重熔才好。”
尤妄期看著尤初如此小的年歲卻擁有讓人害怕的能力,她甚至可以將后果平靜且條理分晰的說出口,內心的強大,可見一斑。
“少主可以用它懲罰我的捷越,妄期無二話,”
“為什么不是絕無二話呢,我看那些犯了錯的人都在這話前面加上前綴,以表忠心呢。”
尤妄期的額間滲出了冷汗,她對于尤初洞察人心的本事感到害怕
但是他更興奮,這代表他所追隨的人無論內外都是一般的強大。
“行了,我知道了,后面會有人找你的,肩膀上的傷要留疤,才能記得今天的痛,知道了嗎?“
尤妄期正要回答,敲門聲卻在此刻響起,那聲音不急不緩,卻又扣人心神,要知道,這里是尤初的屋舍,現下還沒到放學時間,來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尤初并沒有說話,只是坐在了椅子上,揮了揮手讓他出去,他一手按著肩膀上的傷,緩緩站起身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看著門口的尤姬,雖然內心早有預料,卻還是有一些奇怪,點了點頭以示恭敬出去了,只是他沒看到尤姬眼中看到他傷勢的薄涼。
“先生怎么來了?“此時尤初雙手托腮,端的一副不知世事的純良模樣
尤姬走近,站在了尤初的身前“我來看看族內驕縱跋扈的少主跑去哪了,也不上課,還將老師也拐走了。”
“哈哈,先生真會說笑,我躲會清凈,一會便回去了。”
“我尋那尤妄期來,是因為他年歲不大,我想著更能激發你對于學業的興趣,并不是為了讓你將眼光放在他身上的。”
‘這尤姬還真是奇怪,沒有看到尤妄期捂著肩出去嗎,分明是受了我的教訓。’
這話不過內心腹誹,并不敢說出口
“是,先生,弟子只是有事尋老師而已,以后不會了。”
“好,你的屋內我不便多呆,偷懶夠了就去上課吧。”
“是”
尤初看著尤姬離去的背影,心中疑問,難道他的大駕光臨,只是為了提點自己幾句
事情隨風去,尤初不想多想,回了學堂,坐到了下方中間,那是學生們特意給她留的位置,也并沒有人不識趣的問她出去干什么了,只是她看著那尤妄期換了一身衣服,還能面不改色端坐于高堂,這心理素質還是非常不錯的
尤初心中有了計較,不論他要干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只要和帶給她的消息成正比,她并不介意滿足他的需求,甚至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