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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斗破:曼珠沙華

第十四章青山暗涌,彼岸初綻

青山鎮,西鎮口,夜。

夜色如墨,將連綿的山脈染成一片深沉的剪影。青山鎮的輪廓在黑暗中顯現,如同匍匐在魔獸山脈腳下的巨獸。簡陋的木屋石房錯落分布,鎮口由粗大圓木圍成的柵欄在月光下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酒香、汗味、塵土味,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混雜著藥草特有的苦澀,構成這座傭兵小鎮獨有的粗獷與混亂。

蕭炎在薰兒的攙扶下,踏上了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右臂包裹在厚厚的繃帶中,焦黑龜裂的皮膚被遮掩,但深入骨髓的灼痛和經脈的滯澀感依舊清晰。他臉色蒼白,腳步虛浮,每一次邁步都牽扯著肋骨的隱痛。洛洛靜靜地跟在兩人身后一步之遙,寬大的黑色裙袍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青灰發絲間的小白花在陰影中若隱若現。她清澈的眸子平靜地掃視著這座喧囂的小鎮,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蕭炎哥哥,我們先找地方落腳。”

薰兒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擔憂。她翠金色的斗氣在掌心流轉,持續引導著生骨融血丹的藥力,緩解蕭炎的痛苦。她的目光掃過街道兩側懸掛的“平安客棧”、“醉仙樓”等招牌,最終落在一間看起來相對干凈、名為“回春居”的小客棧上。客棧門楣上掛著一盞昏黃的風燈,在夜風中搖曳。

“嗯。”蕭炎低應一聲,聲音帶著疲憊。他需要盡快找個安靜的地方療傷,恢復右臂的傷勢。

三人剛走到客棧門口,一個醉醺醺的傭兵搖搖晃晃地從旁邊酒館沖出來,差點撞到蕭炎身上。

“媽的!不長眼啊!”傭兵罵罵咧咧,伸手就要推搡。

薰兒眼神一冷,翠金色斗氣微吐,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間將醉漢推開數步。

“滾開。”薰兒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醉漢被推得一個趔趄,酒醒了大半,看著薰兒清麗絕倫卻冰冷的面容,以及她身后那個氣息神秘的黑裙少女,心中莫名一寒,嘟囔著罵了幾句,灰溜溜地鉆回了酒館。

客棧老板是個精瘦的中年人,見有客上門,立刻堆起笑臉迎了出來:“三位客官,住店?”

“兩間上房。”薰兒道,聲音恢復了溫婉,但眼底的警惕未消。

“好嘞!天字一號、二號!”老板麻利地登記,“承惠,一晚十金幣。”

薰兒從納戒中取出金幣遞過去。老板接過錢,目光在蕭炎纏著繃帶的右臂和蒼白的臉上掃過,又看了看氣質不凡的薰兒和神秘莫測的洛洛,眼中閃過一絲精明,沒再多問,遞過兩把黃銅鑰匙:“二樓左轉,盡頭兩間。熱水和吃食稍后送到。”

三人上了二樓。薰兒扶著蕭炎進了天字一號房。房間不大,但收拾得還算干凈,一張木床,一張方桌,兩把椅子。

“蕭炎哥哥,你先休息。”薰兒扶著蕭炎在床邊坐下,小心地避開他的傷臂,“我去看看洛洛姑娘。”

蕭炎點點頭,靠在床頭,閉目調息,引導著藥力修復受損的經脈和骨骼。

薰兒走出房間,輕輕帶上房門。洛洛就站在走廊的陰影里,背對著她,面朝著窗外。窗外是小鎮的街道,燈火稀疏,遠處傳來傭兵的吆喝和醉漢的喧嘩。

“洛洛姑娘,”薰兒走到她身邊,聲音溫和,“你的房間在旁邊。”

洛洛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蕭炎哥哥的傷勢需要靜養幾日,”薰兒繼續道,目光落在洛洛清冷的側臉上,“這幾日,我會照顧他。姑娘若有需要,可隨時找我。”

“不必。”洛洛的聲音清冷無波,“他…無礙。”

薰兒沉默了一下,金眸深處探究的光芒更盛:“今日…多謝姑娘出手相助。若非姑娘,蕭炎哥哥恐怕……”

“職責。”洛洛打斷她,聲音依舊平淡。

“職責?”薰兒微微蹙眉,“姑娘與蕭炎哥哥……”

洛洛終于轉過頭,清澈的眸子看向薰兒,那目光平靜得如同深不見底的古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護他周全。”

簡單的四個字,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薰兒心頭一震,看著洛洛那雙空靈純凈卻又深不可測的眼睛,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她能感覺到,這個黑裙少女對蕭炎的保護,似乎并非出于情誼,而更像是一種……刻入骨髓的本能?或者說……契約?

就在這時!

客棧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媽的!給老子滾開!”

“狼頭傭兵團辦事!閑雜人等回避!”

“搜!給老子一間間搜!今天非把那三個家伙揪出來不可!”

粗魯的叫罵聲和桌椅碰撞聲響起,伴隨著客棧老板驚慌的勸阻聲。

蕭炎猛地睜開眼!薰兒臉色一沉!洛洛清澈的眸子轉向樓梯口,眼神依舊平靜,但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腰間佩戴的晶石。

“砰!”

天字一號房的房門被粗暴地踹開!

穆蛇帶著五六個兇神惡煞的傭兵堵在門口!他眼神陰鷙,掃過房間,最終落在靠在床頭的蕭炎身上,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小子!果然是你!老子就知道你們會來這破客棧!”

他身后的傭兵立刻涌了進來,將不大的房間擠得滿滿當當,刀劍出鞘,寒光閃閃!

“穆蛇團長!你這是做什么?!”客棧老板跟在后面,急得滿頭大汗,“小店小本經營……”

“滾!”穆蛇一把推開老板,目光貪婪地掃過蕭炎纏著繃帶的右臂,又看向站在門口的薰兒和洛洛,眼中淫邪之色更盛,“小子,之前讓你們跑了,還讓老子丟那么大臉!現在,老子要連本帶利討回來!這兩個小美人,也歸老子了!哈哈哈!”

“你敢!”薰兒擋在蕭炎床前,翠金色的斗氣在體表流轉,眼神冰寒刺骨!她雖然實力未明,但此刻散發出的氣勢,竟讓那幾個傭兵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哼!小娘皮還挺辣!”穆蛇獰笑,“老子就喜歡辣的!給我上!拿下他們!小心別傷了美人!”

幾個傭兵聞言,獰笑著撲了上來!刀劍帶著寒光,直取薰兒!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起。”

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瞬間穿透了房間內的喧囂!

嗡——!

一股無形的、冰冷死寂的空間之力瞬間降臨!

撲向薰兒的幾個傭兵,動作猛地一滯!如同被無形的繩索捆縛!身體僵在半空!臉上充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他們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冰冷的力量纏繞全身,別說動手,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有眼珠還能驚恐地轉動!

穆蛇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

洛洛靜靜地站在門口,寬大的黑色裙袍無風自動。她右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纖細的、仿佛由最純粹紅水晶雕琢而成的指揮棒。棒尖,一點妖異的紅芒閃爍。在她身后,一個高達三米、灰發盤髻、面部一片漆黑、只有一雙紅手閃爍的詭異虛影——彼岸舞者!正緩緩凝聚!虛影手中那根布滿猩紅刃片、如同脊椎骨般的長鞭已然揚起,鞭梢在空中劃出危險的弧度,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鋒銳與死寂氣息!

穆蛇駭然失色!他之前就是被這詭異的手段定住!此刻再見,心中恐懼更甚!但他畢竟是二星斗師,兇性被激發,怒吼一聲,全身青色斗氣瘋狂爆發!

“裝神弄鬼!給老子破!”

他雙拳緊握,雄渾的斗氣化作兩道青色拳印,狠狠轟向門口的洛洛和那詭異的虛影!拳風呼嘯,震得房間門窗嗡嗡作響!

洛洛眼神平靜,指揮棒輕輕一劃。

嗡——!

彼岸舞者手中的骨鞭瞬間動了!鞭影如同毒蛇般扭曲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厲嘯!鞭身上密集的猩紅刃片閃爍著寒光,精準地抽向那兩道青色拳印!

噗!噗!

兩聲輕響!看似凝練的青色拳印,在骨鞭面前如同紙糊般脆弱!瞬間被抽得粉碎!化作點點青芒消散!

骨鞭去勢不減!帶著撕裂一切的鋒芒,狠狠抽向穆蛇!

穆蛇瞳孔驟縮!他沒想到自己的全力一擊竟如此不堪一擊!倉促間,他猛地向后急退!同時雙拳交叉護在胸前!青色斗氣瘋狂凝聚成護盾!

啪——!

骨鞭狠狠抽在護盾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爆響!

咔嚓!

護盾瞬間布滿裂痕!穆蛇只覺一股恐怖的力量傳來!雙臂劇震!護盾轟然破碎!他整個人被震得倒飛出去!狠狠撞在走廊的墻壁上!墻壁龜裂!他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眼中充滿了駭然與難以置信!

“團…團長!”那幾個被定住的傭兵嚇得魂飛魄散!

洛洛眼神一冷,指揮棒再次輕點。

嗡——!

彼岸舞者手中的骨鞭瞬間化作一道猩紅殘影!鞭梢如同毒蛇吐信,帶著撕裂空間的厲嘯,精準無比地……纏上了穆蛇的脖頸!

嗤啦——!

猩紅的刃片如同無數細小的鋸齒,瞬間切入皮肉!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

穆蛇臉上的驚駭瞬間凝固!他雙手徒勞地抓向脖頸,卻只摸到冰冷的骨鞭和噴涌的鮮血!他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漏氣聲,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與茫然!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斜,鮮血迅速染紅了走廊的地板!

死!

空間凝固瞬間解除!

那幾個傭兵如同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地!他們看著穆蛇無頭的尸體,又看向門口那如同死神般的黑裙少女和她身后那高達三米、散發著冰冷死寂氣息的詭異虛影,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地沖向樓梯,發出驚恐的尖叫:“殺人了!團長死了!快跑啊!”

他們如同喪家之犬,連滾帶爬地沖下樓,消失在夜色中,連穆蛇的尸體都顧不上!

客棧內一片死寂。老板和幾個伙計躲在角落,嚇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薰兒看著門口那道清冷的身影和她身后那緩緩消散的彼岸舞者虛影,金眸中充滿了震驚!剛才那凌厲、精準、帶著純粹殺戮氣息的一擊!絕非低級斗技!這洛洛…殺伐果斷,毫不留情!她究竟是什么人?!

洛洛收回指揮棒,彼岸舞者虛影無聲消散。她轉身看向房間內,目光落在蕭炎身上,清澈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蒼蠅。

“無事?”她輕聲問道。

蕭炎看著地上穆蛇的尸體和滿地的鮮血,心中震撼!他沒想到洛洛出手如此果決!但他明白,穆蛇不死,后患無窮!他搖搖頭:“沒事。”

洛洛微微頷首,不再言語,轉身走向隔壁的天字二號房,身影消失在門后。

薰兒走到蕭炎床邊,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眼中滿是復雜:“蕭炎哥哥,穆蛇已死,狼頭傭兵團群龍無首,暫時不足為慮。但洛洛姑娘的力量…”她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太過詭異強大,恐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蕭炎眼神沉凝:“我知道。但眼下,我們需要時間。”他看向自己纏著繃帶的右臂,“至少需要三日,才能勉強恢復行動。這三日…只能靠你和洛洛了。”

薰兒點點頭,翠金色的斗氣再次涌入蕭炎體內,加速藥力運轉:“我會守著你。至于洛洛姑娘…”她看向隔壁緊閉的房門,金眸深處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她的力量,深不可測。但這份力量暴露,青山鎮…恐怕不會太平了。”

夜色深沉,青山鎮的喧囂似乎被隔絕在客棧之外。但蕭炎知道,平靜只是暫時的。穆蛇的死,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必將掀起滔天巨浪。狼頭傭兵團后續可能存在的報復,其他勢力的覬覦,洛洛的秘密,還有他自身的傷勢,都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劍。前路,依舊兇險莫測。他閉上眼,感受著體內藥力的流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快恢復!變強!只有力量,才能守護自己,守護身邊的人。

隔壁房間,洛洛靜靜地站在窗邊。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清冷的臉龐上。她指尖摩挲著腰間佩戴的星隕石晶石,感受著其中微弱的星辰之力。本源花種凋零兩瓣的虛弱感依舊存在,但為了護他周全,動用彼岸舞者…值得。她清澈的眸子望向窗外黑暗的街道,仿佛能穿透夜色,看到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貪婪目光。

風暴,已在青山鎮悄然醞釀。穆蛇的死,只是一個開始。

時崎靈九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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