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篤生醫院的走廊飄著藥香與花香，鄭明遠的祖父躺在病床上，阿妮塔正用馬來語給護工交代注意事項。床頭的柜子上擺著有趣的組合：華人的平安符、馬來的古蘭經經文掛墜、印度的圣線，還有學生們折的千紙鶴，翅膀上寫著四種語言的“早日康復”。

馬來護工端來湯藥，瓷碗墊著塊蠟染布。“這是按娘惹藥方煮的，”她笑著說，“印度醫生開的草藥，華人藥師配的劑量，我加了點椰糖調味，老人家愛喝。”祖父喝藥時，鄭明遠發現湯匙柄上刻著淡米爾語的“健康”，勺頭卻是中式的蓮花紋。

隔壁病床的印度阿婆要聽經文，馬來護士拿來播放器，里面竟有閩南語的《心經》和淡米爾語的祈禱文。“我們早就錄好了各種版本，”護士說，“上次有個華裔老人想聽馬來民謠，我們找遍全城，最后是清真寺的阿訇親自來唱的。”

傍晚的探視時間，病房里熱鬧起來：馬來鄰居送來自家做的粥，印度雜貨鋪老板提著水果籃，李婆婆端著福建面，連市場賣魚的林嬸都來了，手里攥著張用四種語言寫的祝福卡。祖父拉著鄭明遠的手，指著窗外的晚霞：“你看那云，紅的、紫的、金的，混在一起才好看，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