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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巡撫至

濰縣的晨霧還未散盡,縣衙門前的石獅子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鄭板橋正對著燭光批注卷宗,案頭那幅《墨竹圖》的竹節在風中微微顫動,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他放下狼毫,指尖捻起剛收到的密信,墨跡未干的“巡撫將至”四個字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大人,城門司來報,山東巡撫李嵩的儀仗已過十里亭!”師爺跌跌撞撞地闖進來,官帽歪斜在一邊,“說是奉旨巡查吏治,可隨行的親兵就有百人之多,刀甲鮮明得嚇人!”

鄭板橋將密信湊到燭火前燒毀,灰燼隨著氣流盤旋而上:“知道了。備轎,開中門迎接。”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官袍,腰間的竹制令牌硌得肋骨生疼——那是忠勇衛統領親授的調兵符,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示人。

縣衙外的青石板路上,百姓們被親兵驅趕到街邊,個個噤若寒蟬。八抬大轎在百余名親兵的簇擁下緩緩駛來,明黃色的轎簾繡著五爪金龍,在晨霧中透著僭越的奢華。鄭板橋率領縣丞、主簿等官員跪在道旁,聽著轎夫整齊的腳步聲從頭頂掠過,心臟在官服下劇烈跳動。

轎簾被一只戴著玉扳指的手掀開,李嵩身著緋紅官袍走下轎來,腰間玉帶的鱗紋在晨光中閃著寒光。他約莫五十歲年紀,面容保養得宜,只是眼角的細紋里藏著揮之不去的陰鷙。目光掃過跪迎的官員,最后落在鄭板橋身上,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鄭縣令不必多禮,本官此次前來,只為督查漕運舊案,順便看看賢弟治理下的濰縣,是否真如傳聞中那般清明。”

“不敢當大人謬贊。”鄭板橋躬身行禮,余光瞥見李嵩身后的少女——巡撫千金李婉兒穿著石榴紅羅裙,頸間戴著銀鎖,看到他時眼神閃爍,下意識地攥緊了袖中的帕子。那帕子的邊角繡著半朵蓮花,與慧能那半塊絲帕恰好能湊成整朵。

李嵩徑直走進縣衙大堂,在公案后坐下,手指敲擊著桌面:“聽聞濰縣近日不太平啊,又是僧人越獄,又是尼庵失火,鄭縣令倒是清閑。”他話鋒一轉,目光陡然銳利,“本官還聽說,有人盜取了巡撫衙門的官印,不知鄭縣令可有線索?”

鄭板橋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下官正全力追查,只是案犯狡猾,至今未有眉目。倒是前幾日查獲一批貪腐賬冊,正欲呈交大人過目。”他拍了拍手,兩名衙役抬著木箱走進來,里面裝滿了王啟山與各級官員的往來賬冊。

李嵩的臉色微變,卻很快恢復如常:“賬冊之事不急,官印關乎朝廷體面,必須優先追查。”他突然提高音量,“來人,將濰縣所有涉案人等帶上來,本官要親自審問!”

親兵立刻如狼似虎地撲向衙役房,很快就將幾個參與過漕運案的小吏拖拽到大堂。鄭板橋看著他們被按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青磚,心中暗暗焦急——這些人雖罪有應得,卻也知道太多關于李嵩的秘密,一旦屈打成招,定會牽連更廣。

“說!是誰盜取了巡撫官印?”李嵩把玩著玉扳指,聲音平淡卻帶著刺骨的寒意,“若從實招來,本官可饒你們不死。”

小吏們瑟瑟發抖,其中一個年長者顫聲道:“大人明鑒,小的們只是負責登記漕糧數目,從未見過什么官印……”話未說完就被親兵一腳踹翻,嘴角立刻溢出血絲。

鄭板橋正要開口求情,卻被李嵩眼神制止:“鄭縣令不必多言,對付奸佞之徒,就得用些特殊手段。”他對親兵使了個眼色,“帶下去好好‘伺候’,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帶上來。”

慘叫聲從后堂傳來,鄭板橋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知道李嵩根本不是為了審案,而是要借機滅口,銷毀所有能證明他參與貪腐的證據。更讓他心驚的是,李嵩此次駕臨的真正目的——找回玄通偷走的官印,順便將自己這個眼中釘徹底拔除。

“鄭縣令,陪本官去后院走走吧。”李嵩站起身,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聽聞你這縣衙的蘭花養得不錯,正好讓婉兒學學。”

穿過月亮門時,鄭板橋注意到李婉兒悄悄落后半步,趁著親兵不注意,將一張紙條塞進他的袖中。紙條上只有兩個字:“印在”,墨跡潦草,顯然是倉促間寫就。他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攥在手心。

后院的蘭草在晨露中舒展葉片,李嵩卻無心賞玩,繞著假山踱步:“鄭老弟啊,你我同朝為官多年,本官也不瞞你。那丟失的官印里藏著朝廷機密,若是落入反賊之手,后果不堪設想。”他突然停下腳步,目光如刀,“有人看到玄通那逆賊曾與你密談,你敢說與此事無關?”

“大人明察!”鄭板橋拱手行禮,“下官與玄通素無往來,只是審理舊案時打過幾次交道。倒是聽聞令千金近日曾向普濟寺捐贈重金,或許知道些線索。”

李婉兒的臉色瞬間煞白,慌忙辯解:“我只是去燒香祈福,從未見過什么玄通!”她的銀鎖在慌亂中晃動,露出頸間半塊月牙玉佩的一角,與慧能的那半塊一模一樣。

李嵩厲聲打斷:“婉兒年少不懂事,鄭縣令休要胡言!”他從懷中掏出份海捕文書,上面畫著慧能和了塵的畫像,“這兩人盜取官印意圖謀反,本官已奏請朝廷通緝。鄭縣令若能將他們擒獲,之前的嫌疑便可一筆勾銷。”

鄭板橋接過文書,指尖觸到粗糙的紙頁,上面“懸賞五千兩”的字跡刺眼奪目。他知道這是李嵩的圈套,一旦承認見過慧能,就會被安上窩藏反賊的罪名;可若否認,又無法解釋自己為何追查此案。

就在這時,前院突然傳來喧嘩聲,一名親兵慌張地跑來:“大人!不好了!王鄉紳在府中被人殺害,現場留有巡撫官印的印記!”

李嵩的臉色驟變,玉扳指險些從指間滑落:“什么?!”他轉身就往外走,臨行前惡狠狠地瞪了鄭板橋一眼,“看好后院,若出半點差錯,唯你是問!”

鄭板橋望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迅速打開李婉兒塞來的紙條,背面還有幾行小字:“玄通藏印于城隍廟香爐下,欲借官印調動舊部。父已知妹妹事,今夜滅口。”墨跡被淚水暈開,可見寫時何等倉促。

“小姐為何要冒險通風報信?”鄭板橋低聲問,看著李婉兒顫抖的肩膀。

李婉兒的淚水終于決堤:“我……我在父親書房看到了姐姐的畫像,還有母親留下的絲帕。”她從袖中掏出半塊絲帕,與鄭板橋懷中的另一半拼在一起,正好組成雙鯉戲水的圖案,“靜慈師太臨終前托人帶信給我,說我本名蘇婉,還有個雙胞胎姐姐叫慧能。”

鄭板橋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原來李婉兒早已知道真相,卻因畏懼李嵩而不敢聲張。他正欲再說些什么,卻聽到院墻外傳來弓弦響動,數支羽箭破空而來,釘在離李婉兒不到三尺的廊柱上,箭尾還纏著布條——是忠勇衛的求救信號!

“大人!玄通帶著僧兵攻進來了!”前院傳來廝殺聲,夾雜著衙役的慘叫,“他們說要找巡撫大人報仇!”

李婉兒嚇得躲到鄭板橋身后,鄭板橋卻迅速拔出腰間的竹令牌:“婉兒隨我來!”他拉著她沖向假山后的密道入口,那里是縣衙通往城外的唯一捷徑,“忠勇衛的人在城外接應,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密道里漆黑潮濕,只能聽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鄭板橋點燃火折子,看著墻壁上斑駁的血跡——這是當年蘇明遠為防備不測修建的逃生通道,沒想到今日竟用來保護他的女兒。

“我爹他……他真的參與了貪腐嗎?”李婉兒的聲音帶著顫抖,火光映著她蒼白的臉。

鄭板橋沉默片刻,如實道:“他不僅參與貪腐,還協助玄通窩藏前朝余黨,靜慈師太的死就是他一手策劃。”他握緊令牌,“但你不同,你有選擇的機會。”

密道盡頭傳來光亮,隱約能聽到忠勇衛的呼喝聲。鄭板橋加快腳步,卻在出口處停下——李嵩帶著親兵守在那里,手中的弓箭對準了他們,弓弦已拉滿。

“好啊,好一個鄭板橋!”李嵩的聲音帶著瘋狂的笑意,“竟敢勾結反賊之女背叛朝廷!看來官印的下落,只有在你身上才能找到了!”

親兵們圍了上來,刀光在晨光中閃著冷冽的光。鄭板橋將李婉兒護在身后,握緊手中的竹令牌——這是調動忠勇衛的最后信物,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父親!收手吧!”李婉兒哭喊道,從頸間扯下銀鎖,露出完整的月牙玉佩,“姐姐已經拿到證據,朝廷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李嵩的眼神陡然赤紅,弓箭對準了李婉兒:“孽女!吃里扒外的東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遠處傳來號角聲,忠勇衛的騎兵如潮水般涌來,旗幟上的“忠”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鄭板橋知道援軍已到,他舉起竹令牌,聲音響徹云霄:“忠勇衛在此,捉拿反賊李嵩!”

李嵩的弓箭“哐當”落地,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親兵們見勢不妙,紛紛扔下兵器投降。鄭板橋看著被按倒在地的李嵩,又看了看身旁淚流滿面的李婉兒,心中百感交集。這場由貪腐引發的風暴,終于在親情與正義的對決中迎來了轉折,而真正的決戰,才剛剛開始。

晨光灑滿濰縣縣衙,照亮了滿地的狼藉,也照亮了鄭板橋手中緊握的令牌。他知道前路依然兇險,玄通的僧兵尚未剿滅,了塵的毒還未解開,慧能還在濟南府等待消息。但只要正義的火種不滅,總有撥云見日的一天。而那些散落的真相與破碎的親情,終將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拼湊出完整的答案。

華與明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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