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險些摔一跤,這一猛栽,讓我頭昏,整個人都恍惚了。等我回過神來,暗針的車已經(jīng)不知飛哪去了。
我說錯了什么?真不懂,估計錯就錯在太有福,碰上這么個破領導。
抬頭一看,我正停在車站基地。我回憶著第一次到這里的情景,門兩邊的女服務員曾說:“這不是暗勢力的車嗎”,看來,她們不一定是暗勢力的人,這個基地雖被暗勢力入侵了,但明牌上沒寫暗勢力。
“呀,這不是得到特殊待遇的小牽牽嗎?怎么這么狼狽?”雪蓮坐在一輛小型車上,對我揮了揮手,“快上來吧!”車子從車站基地緩緩向我駛來。
我摸了摸垂下來的高馬尾,甩甩頭,上了車。開車的是那個被若若綁成蛹的老周,他竟然沒事兒。
一見到我,他立刻嚇得往一邊兒縮:“這不是劃破我褲子的那妮兒嗎?
“你不是都已經(jīng)成蛹了嗎?怎么又破螢了?出來的還是個麥蛾子。”我不帶好氣地說。
他明顯沒聽懂,雪蓮倒是笑嗆了。
“我褲子都敢劃,妞兒你不得做我老婆嗎?”
一聽這話,我就想甩臉,雪蓮忙打圓場:“我家牽牽的主意你也敢打?你備幾個男妾?小于五你就退一邊兒去吧!”
她一邊說一邊翻著手機,我正好瞧見上面的日期7月!
現(xiàn)在是夏季,我扭頭去看窗外的荒草,卻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綁在車后的人,我整個人僵住了:“這,這,這不是天喜嗎?”
正是昨天送我到亭子的那個小伙子,他用手一勾,綁在他手上的繩子脫落了,他翻身從地上坐起來:“嘿,這不是昨天的小妹兒嗎?怎么一天不見遍體鱗傷啊?”
見他沒事坐在那里,雪蓮和老周都傻了眼。
“哎,哎,哎,司機你看好路啊!”天喜話音剛落,我就感覺身下的車猛烈振動,“呯”,前面的樹搖搖晃晃,狠狠朝車抽了一下,樹皮都抽掉一塊子。
天喜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雪蓮,朝后一拉。老周嚇得直縮頭,玻璃碎了,打在他臉上。
“可別怪我偏心啊,哥,我拉倆小妹子就夠勉強了,實在拉不住你了啊。”天喜說道。
車壞了,又被迫下車。雪蓮直翻白眼兒。
“以你剛剛的自手,雪蓮他們是綁不得你的,我看你是故意被綁的吧。”我扶著那輛破車,看向天喜。
“那當然,我一個大活人是兩個死人騙得走的嗎?”
“活人”“死人”?我看看天喜,又看向雪蓮。這個世界都是死的,干枯的樹葉,沒有生氣的草,這里只有秋天。而陰陽人,是一個活著的人,到了死人的世界。
天喜笑著看著我:“這么快(就懂了)?”
雪蓮氣乎乎又是打電話又是用表發(fā)消息,告老周的狀。最后他成功申請到到車站基地再開輛車,老周則被請去喝茶了。
“對了,你倆還給我綁上,我自愿加入,你們可是加不了分的。”天喜說著就拿著繩子要把腳綁住。
“先等會兒,雪蓮,到你們村頭河堤下的小廟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講。”我拉住雪蓮的手。
“你不會迷信著車撞樹了還……”雪蓮瞇起眼,見我認真的模樣只得答應了。
“原來你倆以前認識啊!”天喜趴在我們后靠上說。
我們到村頭了,如果是以前那個世界,我到我家門口了。現(xiàn)在這里,也有一家房子,也是紅門,但比我家矮了不少。河堤旁的小廟,在這里一點也不小,蓋的那么闊氣。廟旁邊,一條頭頂上微白的小黃狗跑過來,直沖向我。
它是我們家以前,死了的小狗,雪蓮經(jīng)常逗它玩兒。
我讓雪蓮把車停在通往河堤的路中央,讓她蹲在車頭前。她一站在這兒,就渾身發(fā)抖:“牽牽,你可別嚇唬我啊!”
“有些事情,不該被忘記。”我的聲音比她更顫抖,我站在我家門口,哄小黃狗到我身邊來,最后長吸一口氣,用在空中晃動的聲音說:“那天,暴雨轉(zhuǎn)小了,河堤上的泥被沖到水泥地上,地上特別滑。”
“你打著傘,要回家,可鞋帶開了,你就用胳膊夾住傘,蹲下系鞋帶。我就站在這兒打著傘,白頭尖兒(那條小黃狗)站在我旁邊。忽然,河堤上一輛車……”我講不下去了。
“咔嚓”,我似乎又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接著是一聲沒喊出來的悶哼聲……
我也嚇得腳下一滑,忙扶住一旁的墻,我大聲喊著:“媽,媽,雪蓮被車撞到啦!”
我克制著恐懼一點點向雪蓮走去。
她的身體一抽一抽,頭一下一下向上揚。但都沒能抬起來。她還在看我,她為什么沒有昏過去?昏過去可以少受些罪啊!她的神志并不清醒,她的眼是渾濁的,似乎有不少血絲,顫抖著,想往上翻但又沒翻上去。
“答應過的……”她顫抖著說,每個字都在轉(zhuǎn)動我的骨頭,讓我覺得自己也被撞了。
她昏了過去,我也差點兒昏過去。不少人都過來了,但再多也沒用。
“別講了!”雪蓮坐在地上,用手抱住頭,眼中又一次出現(xiàn)血絲,“我,我是孫…...”
在車上看得目瞪口呆的天喜,一看這場景,立刻從車上跳下來,沖到雪蓮面前,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她別出聲。
我們疑惑地看向他,他伸手指指天。
我們說的話會被些聽到。我怕理解的不對,把一根樹枝給他,讓他寫在地上,他連連搖手——寫下來也不行。
我又抬頭看向村子,不可能每個人都過他生前的生活,只有有執(zhí)念的人才能做中心。其他人都以那人為中心,插入他的生活。
雪蓮執(zhí)念很深,她說她要讓我們這個偏僻的小村閃耀光暉,她不想被人嘲笑,所以,幾乎整個村子都是為她建的。
“該走了!”雪蓮苦笑著,目光暗黯下來。那些陪著她的人都是假的。
天喜指指我手上戴的表,又借著一根樹枝,用手拼出一個“12”,然后用口型說:“晚上出來。”我和雪蓮對視了一眼,半夜十二點出去?
“印記會廢了我們的!”雪蓮皺起眉。
天喜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