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宋時微的一身針灸術出神入化。小小年紀,就已經將穴位熟記于心,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經下完一針,仿佛這些就跟家常便飯一樣。
宋時微本來是想著等褚煜胸口上的傷口好些,在治療他體內的寒毒。沒想到他這么不配合,宋時微只能改變策略。
她在原來的針法基礎上,加了一套活血利尿的一套穴位療法,這樣既能增加代謝,又能促進傷口愈合。宋時微覺得,自己真是天才。
隨著宋時微的一針針下去,褚煜的傷口周圍,四肢上皆下滿了銀針,最后一針落下,所有的銀針竟全部顫動了起來,仔細看,竟還能看到有真氣在針的針尾處游走。
周晏行在旁邊看著,連連稱奇,說實話,他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這種情形。雖然說他也懂醫術,也見過宋時微之前的針法,但此刻他不得不佩服。
這小小年紀,就如此了得。
周晏行不得不好奇,她真的是自學的嗎。不只是周晏行好奇,就連躺在床上的褚煜也好奇。
他此刻感覺精氣充沛,周身內力似乎回到了它該回的地方,不似之前那樣在四處亂竄,手腳也開始漸漸發熱,整個人感覺神清氣爽。
“宋時微,你真厲害”,周晏行在一旁露處毫不掩飾的欣賞:“你這技術,堪比太醫院的院長??!”
太醫院的院長?宋時微腦海里不由得想象出一個胡子白花花的老頭,不過她自是不敢跟院長所相比的,自古以來,能做到太醫院院長位置的,都不簡單。
宋時微淺淺一笑:“不敢當,我怎么敢跟院長相比,院長的醫術肯定是在我之上的?!?/p>
周晏行知道她是謙虛才說的這般話,沒想到她后面說的話才是讓他驚到了下巴。
宋時微:“不過我的針灸術,不是我自夸,在這世界我稱第二還沒人敢稱第一?!?/p>
“咳…”,一句話都把周晏行說的不知道怎么接話了,不過他還是很快問出了心里的疑惑:“不知道你師從何處?”
宋時微神情一滯,隨后淺淺說道:“臣女師從不周山,燕來思。”
宋時微知道,一個深入簡出的閨閣大小姐,怎么會對醫術有如此深得造詣,左右會惹他們懷疑,不如直接說出來。
不過這話可不是宋時微瞎編的,她在現代就是偶然機遇,上了不周山,拜了一位師父,師父的尊名也是真真切切的。
反正他們也無從對證,還不如說出來。宋時微于是就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慢悠悠的喝著茶,坐等拔針。
周晏行聞言摸了摸下巴:“這不周山我倒是聽過,不過這名字好像是太醫院院長的表字啊,也倒是沒有聽說過燕院長去過不周山???”
宋時微頓時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正好噴到對面周晏行的衣服上,周晏行嚇的一下跳了起來。
“宋姑娘”,他裝作驚恐的模樣,一邊擦著衣服一邊說道:“雖然我長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是你也不至于如此吧!”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宋時微拿起一塊白布,說道:“噓!殿下在旁邊靜養,不宜大聲喧嘩,公子你自己擦擦!”
宋時微真是驚到了,完全是下意識反應,誰能想到在現代的名字,在古代還能對的上號呢?
不過周晏行似乎是個潔癖,被宋時微弄臟了衣服立馬就要回去換一身,也正好少了一個聒噪的人。
此時屋里就剩下了他們兩個,空氣不是一般的安靜。
他倆在一旁聊天完全忽略了褚煜,褚煜在床上就跟個透明人一樣,閉著眼睛靜靜地聽他們說話。
宋時微嘴巴又是個閑不住的,她看向褚煜,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殿下,你睡了嗎?”
褚煜沒應,等了好一會,宋時微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應了一聲:“嗯?!?/p>
嗯是什么意思,睡了還是沒睡,不過既然應聲了,就當他是沒睡吧。
宋時微繼續聊:“殿下,你身上有好幾處傷,需要靜養,你不要不當回事。”
褚煜沒回答。
“殿下,你體內的毒需要些時日,針灸只是能排一部分毒,剩下的還需要湯藥來化解。”
褚煜還是沒答。
“殿下,你現在是不是感覺精力特別充沛,頭是不是也不痛了?”
褚煜沒答,但是眼皮的微動作出賣了他。
宋時微接著說:“殿下,太醫院院長真的跟我師父名字一樣嗎?”
這下褚煜眼睛慢慢睜開,他的眼睛本就生的好看,一雙恰到好處的雙眼皮,柳葉眼,眼尾稍稍上揚,此時剛睜眼時,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般,宋時微險些看癡了,索性殘存的理智將她拉了回來。
“嗯”,這回褚煜回答了,他忽略宋時微向他看過來的目光。
她面上略帶尷尬的笑道:“或許院長跟我師父的名字是巧合吧。我的師父是一個胡子白花花的老先生。”
她繼續解釋道:“小時候我母親身體不好,后來外祖父帶我和我母親外出散心,機緣巧合下結識了一位名醫,自那以后我便拜他為師,整日研習醫術,為我母親治病?!?/p>
褚煜眸光微微閃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她說的:“是么?”
當然不是,這是宋時微瞎編的,她看了原主的人生經歷,小時候是外出是真的,原主母親身體不好也是真的,拜師是假的。
不過那時候在外面發生了何事,他們總不能這么閑一個個去查吧。而當時外出游玩只是帶了零星幾個人,連‘她’的貼身侍女都沒有跟著。
今天解釋清楚,省的他們以后在問。
“嗯”,宋時微點頭道,隨后她猶豫了下,問出心中的疑惑:“殿下,你體內的寒毒并不難解,為何會沉積在體內這么多年?”
沒想到此話一出,褚煜剛剛平靜的目光立刻冷冽了下來,連說話都透著冷意:“還有多久?”
這話問的是他身上的銀針還剩多長時間可以拔。
顯然他并不想解釋,也沒必要解釋。
宋時微意識到自己問到不該問的了,她看著燭臺內的香燃盡了半截,便起身:“時辰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