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陸英掀開門簾進來看見躺在床上的褚容,不過是普通瀉藥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反應云陸英心想,他換了身平常打扮,再看看面色,面色算不上慘白,只不過嘴唇緊抿透出淡淡的白,眉頭微蹙成了一個川字。
云陸英蹲下靠近了些又仔細看了看五官,眉毛是自然的濃黑劍眉。
這鼻梁高挺卻不生硬,鼻尖微微圓潤,添了幾分少年氣。
云陸英盯著褚容看了兩秒,指尖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緩緩地落在褚容的鼻尖。
她剛要收回手,卻見褚容眉頭蹙得更緊,喉間溢出一聲模糊的嘟囔,像是要醒過來。
可下一秒,云陸英心里那點莫名的悸動瞬間被促狹取代,嘴角勾起個狡黠的弧度。下一秒,她兩指稍一用力,穩(wěn)穩(wěn)地捏住了他的鼻尖,力道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他沒法順暢呼吸。云陸英兩指稍一用力捏住了褚容的鼻子,讓他不能呼吸。
她俯下身,離他不過咫尺,看著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扇子般的陰影輕輕顫動,聽著他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眉頭擰成了疙瘩,卻偏生醒不過來的模樣,忍不住在心里輕哼:小樣,跟我裝病?我有的是法子整你。
驀地,褚容睜開了雙眼。
眼前這個少女臉上狡黠的笑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片刻的茫然。
“你的手……”褚容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抬手輕輕拍開她的手。
“嗯,還有鼻息,還有鼻息”云陸英若有其事地正經(jīng)點了點頭道,配合著腳步溜了出來。
出來時正好碰上煎好藥的云若文,云陸英尬笑了兩聲,云若文輕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進去時還順帶著關上門。
“小郎君”云若文對上褚容那雙無辜的眼神,悻悻地開口道。
“小女性情頑劣,在此我為她給你道聲抱歉,她喂你吃下的是普通瀉藥,我已經(jīng)喂你吃下了解藥,現(xiàn)下為你煎了副藥補身子的”
褚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道:“你你你…把這湯藥拿遠點,我可不知道,你們云家醫(yī)館會不會又給人下毒”
云若文無奈地嘆了口氣,“那,小郎君,你先休息”云若文把門一打開,云陸英就差點重心不穩(wěn)一頭栽倒在地,“進去喂藥,今日他若不喝,日后你也不用再出門了”
“我知錯了爹”云陸英拽著他的衣角晃了晃,聲音發(fā)蔫。
“不要跟我說,去跟他說”云若文生氣地甩開云陸英捏著衣角的手,有些無奈道。
云陸英接過湯藥,看著面前正閉目養(yǎng)神的褚容,既悲又惱,既想說又不想說。
“對……對不起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當時正生氣,然后碰到了你,就……就氣不打一處來,給你喂了瀉藥,我保證那只是普通的瀉藥,絕不會讓你死”云陸英話說到最后,眼眶先紅了,話音里帶上了哭腔。
褚容睜開眼,見她眼圈泛紅,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忍不住挑眉:“你哭什么?小爺我都沒哭呢。”
說完,云陸英直接淚如雨下“我知……知道錯了”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小爺我拿你沒辦法”
“真是有你的,給我下藥,現(xiàn)在又在這哭?還要我安慰你”
“我真的,真的知錯了”云陸英眼里還擎著淚道。
褚容捂住云陸英的嘴巴,接過她手中的湯藥道,“行了,這藥我喝,就別再哭了”
其實褚容,也有點心虛不敢再跟云陸英耗下去了,畢竟他的病癥的確是裝的,他的確有不適他,不過根本也沒有那么嚴重,他不過是想在醫(yī)館里蹭一晚,誰知道剛剛云陸英來捏他鼻子,搞的他不能呼吸,只能醒來了。
醒來以后,局面就不可控了。
哎,造孽啊褚容心想。
云陸英看著褚容把藥喝完,也沒想到這褚容會有那么多鬼點子。
“喝完就好,看你癥狀如此嚴重,應該是身體不好,體虛導致,待會我會再煎一副藥連同晚飯給你送來,你不必動身了”說完云陸英規(guī)規(guī)矩矩地出去了。
褚容在心中暗自竊喜道,不錯嘛,這瀉藥還有這功效,也算值了,不過,你說誰體虛?
罷了,今天的晚飯和住處算是搞定了。
褚容剛準備躺下,就聽見了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小子”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褚容騰的一下站起身,“你居然也在這?”
“我既說了相逢是緣,把你帶上山,又怎么會不管你呢”
兩日前,
褚容從草席之中醒來,他忘記了所有腦海里只有一個地方,云鷲山。
腦海里有個聲音不斷提醒他上山去。
這時,褚容耳邊傳來一道年邁的聲音,“郎君,可要算上一卦?”
“我失去了記憶,我是誰?我在哪?云鷲山又是什么?”
老叟一一作答,“你不妨從身上找找線索”
褚容慌亂地往身上摸,隱隱約約地摸到了兩個凸起的痕跡,“褚……容?”褚容不確定地開口道,他不知道這是否是他的名字。
“何必糾結,所遇便是緣”
“你若上云鷲山老夫可與你同路”
一開始褚容拒絕了,他并不信任這老叟,但他的的確確不知道這云鷲山在哪,而且那里很可能有解開他身世的東西。
等老叟扶著墻壁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褚容才驚呼道:“你看不見?”
“老夫已經(jīng)瞎了幾十年了”
褚容跟老叟交易道:“你帶我上山,途中我?guī)湍汩_路,路上我?guī)湍阍O卦擺攤,事成之后銀兩分我一半”
“哈哈,小郎君,相逢是緣,何必談論身外之物”
褚容白眼一翻,罷了,看你這老鬼也掀不起風浪,暫且相信你一回。
之后,二人以爺孫相稱一路上褚容為老叟叫買倒也賺了不少銀子,行至山腳時,褚容提出把這幾日的銀子分清,之后兩人各走各路,老叟卻不愿意了,直到那天褚容忍不住心中火氣,偷了銀子,拋下老叟自己在這云鷲山里逛了起來,直到遇到云陸英給他下藥,引他來這醫(yī)館之中,再遇到了老者。
“郎君,可把銀兩還于我?”老叟的話,讓褚容從回憶之中反應過來。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要不然怎么會那么巧?我們又怎么會在此遇見”
“緣”
“鬼扯什么呢,還緣?我還方,還扁,還長呢!以為字少道理就高深是吧,我看老子是被你做局了,醒來我什么也不知道,跟著你上山還坑我給你買力”
“我未曾強求你跟著我”
“也未曾答應給你銀兩”
“你!你個死鬼”
聽到動靜的云陸英悄悄從門前飄過,褚容怎么感覺有人瞪了我一眼?
“我不跟你計較太多,我也是不是小人,諾,這剩下的錢給你了”褚容留下了幾枚銅錢。
剛出房間,就撞上了云若文,褚容趕忙佯裝肚子疼,捂著肚子從云若文身旁走過,“郎君可是還疼?”
“好多了好多了,不過我身子弱”話還沒說完還假裝捂著肚子咳嗽幾聲。
“郎君可與你爺爺見過面了?”
褚容面露疑惑,云若文解釋道:“我家小女,云陸英給我說的,今日來的那位老叟是你爺爺”
“對了,還不知小郎君姓甚名誰?”
“呵呵”褚容干笑兩聲,作揖道:“在下褚容,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嘿嘿,反正也忘了名字,這個名字也不錯聽起來高深莫測的,蠻好的褚容心里暗想道。
“你叫褚容?”云若文的語氣里有著些許驚訝,而后又恢復平常。
“云大夫,認識我?”
“哈哈,沒有沒有,不過認識個人姓名與你差不多”云若文沒有多說。
“方便與我說說是誰嗎?”褚容仰頭目光好奇地盯著,語氣諂媚地問云若文。
“之前的一位病人罷了,他已經(jīng)過世了”說罷,褚容看云若文換了副嚴肅的神色,安了個心眼沒有多問。
“在下失禮了”